（七）
齊桑玉乘坐的航班在BJ落地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多，她托著行李箱站在大廳里有些迷茫，之前胸口里憋著的那口氣此時已經消散了，如影隨形的只是那種孤獨和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嘿！齊娘娘！”一個戲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把齊桑玉嚇了一跳。
“等我呢？”秦冬嶺揣著褲兜兒上上下下打量著齊桑玉，搖頭嘆息：“不就是去了一趟紐約么？怎么像是走了一趟鬼門關似的？失魂落魄的?！?p> “費那么多話干嘛呀？走不走？”
“走，走?！鼻囟瑤X忙上前來接過齊桑玉的行李箱，帶著她往停車場去取車。
因為是凌晨三四點鐘，機場高速上暢通無阻。秦冬嶺默默地開車，不說話。齊桑玉沉默了許久，眼看著車子下了機場高速進了市區(qū)，才開口說話：“謝謝你，這個時間來接我?！?p> “不用謝，我這是為哥們兒兩肋插刀。再說了，我之前有言在先，只要你在BJ城，我就把你當娘娘供著。所以我來接機也是應該的?！鼻囟瑤X打了個哈欠，放慢了車速準備在前面路口拐彎兒。
“不不，那只是個玩笑話，我沒當真。”齊桑玉忙說。
“你可以當做是一句玩笑，我不能。”秦冬嶺淡淡的笑著掃了齊桑玉一眼，“我是男人，說話得算話?！?p> “蘇浩林現(xiàn)在已經知道我回BJ了吧？”
“他知道是一回事兒，你要不要跟他講是另一回事兒。齊桑玉，做人得有良心?！?p> 齊桑玉皺眉看了一眼秦冬嶺，沒再說什么。
秦冬嶺把齊桑玉送到她租住的公寓之后給蘇浩林發(fā)了個信息就回了。蘇浩林第二天的飛機回BJ，下飛機后直奔齊桑玉的公寓，到了之后拍了半天門卻沒人開。只好又拿出手機來給她打電話。
“喂，誰呀？”手機聽筒里傳來魯西北純正的鄉(xiāng)音，蘇浩林一下聽出來這是徐靈芝的聲音，于是忙問：“嬸兒，我是大壯。桑玉回家了？”
“啊，剛回來沒多一會兒，說是從美國趕回來的，坐了很長時間的飛機加上……加上時差，困得不行了?，F(xiàn)在睡著呢?！?p>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碧K浩林靠在門板上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那……沒什么事兒我掛電話了啊?！毙祆`芝說完之后不等蘇浩林有什么反應就立刻掛了電話。
蘇浩林靠在門板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休息了一會兒才拿著手機給秦冬嶺打電話，跟他約好時間去家里給秦兆云老爺子請安。
去了一趟香港，蘇浩林漲了不少見識，雖然他之前在日本待過幾年，但當時是打工賺錢，這次去香港卻截然不同，見的人，談的事情，尤其是跟楊方寧相處了幾天，他學到了很多東西，整個人從內到外都發(fā)生了變化。就像是一塊璞玉經過一刀一刀的雕琢，最后過了一遍金砂，開光了！
“嗯，年輕人就該多出去走走。這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秦兆云端坐在紅木椅子上喝著茶，笑瞇瞇的打量著蘇浩林，“這身衣服也不錯，人靠衣裳馬靠鞍，老話兒永遠沒錯?！?p> 秦冬嶺捏了一塊豌豆黃放到嘴里，一邊嚼著一邊酸溜溜的說道：“爹唉！您再夸他，他就找不到北了！”
“怎么可能？老爺子坐北面南！”蘇浩林認真的說道。
“臭德行！”秦冬嶺笑著伸腿踹了蘇浩林一腳。
秦老爺子立刻瞪自己兒子，罵道：“嘖！你這是什么行為？不懂事！打個電話問問咱們訂的菜怎么還沒送到？浩林該餓了！”
“只要這小子來了，我在家里的地位就急速下降！從少爺直接淪為跑腿兒的了。”秦冬嶺唉聲嘆氣的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蘇浩林在秦家吃了一頓飯就找借口溜了，秦夫人想找他問問公司的事兒都沒撈著人。
秦冬嶺的辭職手續(xù)還沒辦完，他直接請了假跟蘇浩林一起買了火車票回德州?；疖嚿?，蘇浩林跟秦冬嶺把中傷齊桑玉的帖子的事情認真的討論了一下，現(xiàn)在網上的輿論已經轉了方向，更多的人去扒邵燕生和寧雨欣，甚至邵燕生的母親唐蕓以及父親唐俊東。蘇浩林關了手機上的網頁，皺眉說道：“收手吧。齊桑玉已經辭職了，這件事情也不能再這么發(fā)展下去——邵俊東畢竟是公職人員，鬧大了我們也沒什么好處?！眱蓚€人下了火車之后沒著急回公司，而是直接去買車。秦冬嶺的意思是要買一輛奧迪Q系列的，被蘇浩林一口回絕了，直接告訴司機去了一家國產車的4S店。
“現(xiàn)在公司是創(chuàng)業(yè)階段，沒錢給你糟蹋。買一輛國產的吧?！?p> “國產？國產的車能開嗎？”秦冬嶺不滿的瞪圓了眼睛。
蘇浩林寬容的笑著拍了拍秦冬嶺的肩膀，說：“我也沒打算讓你開??！我開，我開國產的車，我不覺得掉價兒。”
“你就這點出息？連邵燕生那小子都開個奧迪A4，咱們怎么也要比他強。咱又不是沒錢！”
“老秦，我要是把你剛才那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你家老爺子，你說值多少皮帶？”
“你要是去老爺子那里告狀！老子先抽死你！”
“好啦！這世上那么多優(yōu)秀的人你不比，干嘛非得跟一個坑爹的貨比??？”
“你說誰坑爹？誰？！”秦冬嶺伸手就要揍蘇浩林。
蘇浩林閃身躲開，笑道：“反正不是我，我爹早就死了。我想坑也沒得坑。”
“你個二貨！”秦冬嶺無奈的笑了。
兩個人爭論到最后還是由蘇浩林做主買了一輛國產的城市越野，試駕之后蘇浩林非常滿意，當場交錢，然后花了一天的時間辦好保險牌照后直接開車回了公司。
陳建成看著購車的票據笑道：“我之前就勸你給公司買輛車，你就是不買，說創(chuàng)業(yè)初期要節(jié)儉。這回去了一趟香港，終于開竅了？”
“開竅？就算是開竅也是開的農民企業(yè)家的竅！”秦冬嶺哼道。
“你可以不坐，出門有的是出租車。”蘇浩林悠然的喝了一口茶，嘆道：“哎呀，喝過了好茶，再喝咱們這桑葉茶，才知道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我們的生產技術必須改進了。老陳，廠房怎么樣了？”
陳建成一邊把票據入賬一邊說道：“轉讓手續(xù)辦完了，舊廠房也拆干凈了。就等你回來定圖紙重建了。對了，設備定了嗎？什么時候能到？”
“定了，兩個月后能到。所以得讓他們抓緊了。”
“我跟他們講過，加班加錢。咱這也不是什么高精裝修，工人都是用的本地的，現(xiàn)在農閑時期，只要工錢給的足，大家還是愿意加班的?！?p> “那就好，那就好?！碧K浩林點了點頭，腦子里漸漸地浮現(xiàn)出廠房裝修好之后的樣子。
“吃過飯后我們去廠房看看，這是大事兒啊！干生意盤子有多大利潤就有多大！你說你買個舊廠來改造，能有什么前途?。 鼻囟瑤X又埋怨蘇浩林，“兄弟，干事兒得有魄力?！?p> 蘇浩林冷哼一聲，悠悠的說道：“我只知道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貪吃早晚會噎死。”
“噗嗤——”正在做賬的陳建成忽然笑了。
“老陳，什么事兒這么高興?。俊鼻囟瑤X很是不滿地斜了陳建成一眼。
“蘇總說到‘噎死’——其實現(xiàn)在就快有人要噎死嘍！”陳建成幸災樂禍的笑著。
“哦？誰呀？”秦冬嶺一下子來了興趣。
“還能有誰？他重金拿下那塊地，后面的資金跟不上了。我聽說老付這幾天東奔西走沒黑沒白的籌錢呢！據可靠消息說，他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标惤ǔ烧f到后面壓低了聲音，但聲音越低越興奮。
“是嗎？”秦冬嶺詫異的看向蘇浩林。
“這個結果是我預見的，但是不至于這么快吧？”蘇浩林抬手撓了撓頭皮，奇怪的問：“難道老天爺也在幫我？”
陳建成繼續(xù)透漏隱情：“據說是銀行那邊多了新的條款，貸款審核比之前嚴格了很多。原本預期的貸款沒有放下來?！?p>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吧？有那么一片地呢，辦銀行貸款應該沒問題啊?！鼻囟瑤X疑惑的擰起眉頭。
蘇浩林擺擺手說：“老付這邊的火候還不夠，我們且等等再看。眼下，我們得趕緊的組建一支建筑隊。建筑隊的力量要大，資質一定要高。老陳你想想辦法?！?p> “建筑隊？！”陳建成詫異的抬起頭，不解的問：“我們組建建筑隊干什么？”
“當然是干工程了?！碧K浩林笑道。
“不不不，我們不干工程?！鼻囟瑤X搖頭說道：“我倒是覺得咱們還可以打一下那塊地的主意。如果富華的事情黃了，政府肯定會介入。到時候咱們接手那塊地，把齊桑玉的那份精彩文案變成現(xiàn)實，這也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p> “我這里有一件比那塊地更偉大幾倍甚至十幾倍的項目。聽我的！”蘇浩林果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