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靈兒與謝詩璇聽聞此言便知不好,慌忙施展地行術便倉皇逃去。只見半空里走出一個老道,將手往空中一抓,二女便覺一股巨力襲來,直把二女掀翻,抽出地面上來。二女驚慌間,便覺身上已然受了內(nèi)傷。
只見這老道細長條身子,丹鳳眼,山羊胡,夜色昏暗中也覺察不清?!岸坏烙?,不知為何戲耍貧道徒孫?”謝詩璇冷哼一聲道:“你這妖邪,姑奶奶問你,這瘟疫之源可是你這道觀?殘害百姓,所謂何事?”老道笑道:“休要胡言,這瘟疾與本道爺何干?只因鄉(xiāng)民食用野味,感染瘟疾,故而天降災禍,使得人人難以自保。本道爺有道符可以驅(qū)災避邪,解救眾生,收他個把銅錢有何不可?”
謝詩璇道:“出家人本應跳脫紅塵,六根清凈,盡心盡力,懸壺濟世,拯救萬民于水火。如何墜入貪圖名利,愛惜金錢的魔窟?”那道士笑道:“你這妖婦,不知害過多少生靈,也敢巧舌如簧,與貧道耍嘴!”說罷,便轉(zhuǎn)身回返道觀中去。
謝詩璇見道士回返,便與鄭靈兒一同下山。下得山來,卻轉(zhuǎn)過山腳拉住鄭靈兒道:“二姐,這道士的靈符似是果有消災除瘟之效,你我若是能偷些出來,必然對這除瘟之事大有裨益?!编嶌`兒卻道:“可這道士身手不凡,法力高強,你我恐怕不是對手?!敝x詩璇笑道:“不怕不怕,那道士自命不凡,必然料定你我不敢回返,如今趁夜色我們小心前行,待其安穩(wěn)睡去,偷他些靈符,置入鄉(xiāng)民水井之中,這瘟疫豈不可輕松抑制?”
鄭靈兒不禁蹙眉道:“只是如此行徑,豈不有辱佛門?”謝詩璇笑道:“二姐莫要如此迂腐,自古便有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之言,你我姊妹為黎民百姓,以身赴險。即便耍些手段,若能給百姓消災解難,便是功德一件。”鄭靈兒道:“就算如此,可那老道果然能毫不設防?不如我們?nèi)に幫鹾蜕衼泶?,再來決議?”謝詩璇笑道:“二姐可知我們?yōu)楹伪秩??”鄭靈兒茫然不知。謝詩璇便道:“只因形勢嚴峻,唯恐救治遲了,因而才兵分三路,便是要在百姓病亡之前將其救治,若是再尋來藥王和尚,豈不又耽擱一方百姓?”鄭靈兒為謝詩璇說動,不禁低下頭若有所思。
謝詩璇見鄭靈兒為其說動,當下便拉住鄭靈兒運氣凝神,在地下相互助力療傷。因有鄭靈兒發(fā)絲相助,二女不消一刻,便恢復如初。謝詩璇見鄭靈兒腹中已然亂叫,方才想起二女自從與藥王和尚分開,便再未曾進過水米。謝詩璇周身甲胄,難失水氣,如今看鄭靈兒早已口干舌燥,這才連忙將皮囊打開將水遞與鄭靈兒。鄭靈兒接過水來,一仰脖,直將皮囊之內(nèi)的水倒入喉中。見鄭靈兒喝罷,再歸水潤,謝詩璇這才道:“二姐既然口渴,直言小妹便是,何須見外!”鄭靈兒道:“只顧周轉(zhuǎn),未曾謹視。若非五妹相告,險些忘卻補水?!敝x詩璇便道:“二姐在此稍憩,小妹這便去尋些干糧素齋來食?!编嶌`兒叮囑一聲道:“五妹千萬小心,不可大意?!敝x詩璇點頭稱是,這便前去尋食。
謝詩璇知近處皆有瘟疾,不敢在近處尋食,只得依地行術望遠處而行。正行間,忽撞上一團堅硬如鐵之物。謝詩璇方才看時,卻見是一只鯪鯉精。那鯪鯉精正抱成團睡得安穩(wěn),為謝詩璇一撞轉(zhuǎn)醒過來,登時大怒一聲道:“何來的宵小之輩,竟敢攪擾本大爺安睡?”張牙舞爪望前抓來。謝詩璇見其兇狠,連忙退卻一步道:“晚輩因有急事疾行,沖撞前輩還請諒解。”那鯪鯉精似是目拙,見不得遠,當下瞇眼細看謝詩璇來,這才轉(zhuǎn)怒為嬉道:“原來是個美嬌人,險些嚇壞美人,真是罪過罪過。”
謝詩璇眉頭一皺,便計上心來,連忙望前一撲,反落在那鯪鯉精懷里,嬌嗔道:“大王救命!”鯪鯉精周身一顫,連忙攬住謝詩璇那纖纖細腰道:“美人怎說,是何人竟敢害你!”謝詩璇連忙伏在鯪鯉精懷里哭訴道:“是個妖道,法術高強,恃強凌弱,欺凌小女,還望大王給小女做主!”
鯪鯉精笑道:“區(qū)區(qū)一個妖道,也敢如此托大?”謝詩璇連忙啼哭道:“那妖道法力高強,神通廣大,大王切記不可輕視?!宾N鯉精抱住謝詩璇大笑道:“無妨,本大爺周身甲胄,堅硬似鐵。任他再強法術,也傷不得本大爺分毫!”謝詩璇見鯪鯉精如此說,便破涕為笑,遂問道:“那小女子便多謝大王了!”隨即鳳眸轉(zhuǎn)動,竟發(fā)覺那鯪鯉精腹部乃是一片軟肉,并無鱗甲所覆。
當下鯪鯉精大手一揮,摟住謝詩璇腰來,便要成其好事。謝詩璇嬌滴滴把鯪鯉精一推,笑盈盈道:“大王若不幫妾身斬除妖道,妾身心中難安,難以全身心服侍大王!”鯪鯉精笑道:“這有何難?”便于地洞中拎起一桿烏黑鐵棍,將謝詩璇摟在懷中道:“美人前方引路!”謝詩璇大喜,連忙引那鯪鯉精回返道觀。
及至山腳下,謝詩璇不敢再往上行,生怕為那道士所察,便摟住鯪鯉精道:“大王,那妖道便在半山腰上,只是妖道法力高強,妾身不敢臨近,還請大王自行前去與妾身報仇,妾身再來迎接大王得勝歸來?!宾N鯉精笑道:“美人放心,本大爺這就去將那妖道首級提來!”便見那鯪鯉精親一口謝詩璇臉頰,而后便拎起烏鐵棍朝半山腰而去。
鯪鯉精方行至山門前,便聽空中想起一聲怒斥道:“何方宵小之輩,竟敢窺視道爺法場?”那道士朝地下猛然一抓,鯪鯉精只覺一陣大力襲來,登時冷哼一聲,將手一揮,便將那大力盡皆打散,而后便持烏鐵棍破土而出,直站在道士面前。
道士上下打量一番鯪鯉精,也覺有些不可思議,未曾想到這妖精竟還有此之能,竟能破開自己的大手掌之威。當下怒而斥道:“何方妖孽,竟敢在道爺門前放肆?”鯪鯉精將手中烏鐵棍望地上一插,而后抱手笑道:“本大爺名喚李亳舟,方圓百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這妖道,見識短淺,竟不識本大爺?shù)拿??”那道士笑道:“無名小卒,也敢放肆?道爺?shù)捞柛咚?,天下聞名,怎不知有個鯪鯉成精名喚李亳舟的?”
李亳舟聽聞一愣,反而笑道:“本大爺以為誰也?原是那高松道人町宇靜!”高松道人聽聞李亳舟知曉自家名號,自是洋洋得意,當下笑道:“既然知曉道爺大名,便饒你去也!”李亳舟卻冷笑道:“早年間,倒是也聽聞你這妖道有些能耐,往后便大肆斂財,無惡不作,如今正好為本大爺撞到,一來為民除害,二來殺你揚名!”說罷,便揮動手中烏鐵棍,直朝高松道人面門砸來。
高松道人未曾料到這鯪鯉精說動手便動手,連忙掣出寶劍前來迎敵,而一擊之下,他竟覺得這鯪鯉精的烏鐵棍萬分沉重,不禁脫口而出道:“這烏桿子怎的這般沉重?”鯪鯉精聞言,架住高松道人的寶劍得意道:“我這烏鐵棍自有一萬三千五百斤,怎能不重!”高松道人聞言,才要答話,不想鯪鯉精自顧自說罷,一棍子又橫掃而來,慌的連忙抵擋,一時間竟狼狽不堪。
二人立在云端交戰(zhàn)一番,各顯神通,高松道人失了先機,劍法卻不見凌亂,反而一劍更比一劍凌厲。待到二十交戰(zhàn)二百合處,便見高松道人一劍正刺在鯪鯉精脖頸之上,卻只見火光迸射,火星四射,直震得高松道人手臂發(fā)麻,險些將手中寶劍磕飛。高松道人未曾料到這鯪鯉精竟周身似鐵,刀劍不進,手上略一遲,便為鯪鯉精一個轉(zhuǎn)身,胸口遭了烏鐵棍一擊。
那道觀之中高松道人的三個徒弟見師父落了下乘,當即各持寶劍跳至空中,來助師父。師徒四人將鯪鯉精團團圍住,登時便占了上風。不過寶劍刺在鯪鯉精身上,卻傷不得鯪鯉精絲毫,兩邊倒是斗了個勢均力敵。謝詩璇見道士師徒與鯪鯉精在云端交戰(zhàn),趁道士師徒為鯪鯉精纏住,無暇分身之際,便依地行術悄然奔道觀而去。方才來至山門露出頭來,便見一矮胖道士立在廊下,將手中寶劍一揮,劍芒所至直向謝詩璇襲來。謝詩璇不慌不忙,舉鋼叉來迎。這道士終究只是高松道人的徒孫,法力低微,難以抵擋謝詩璇的鋼叉。方才接到五合處,便為謝詩璇一把擒住。
謝詩璇趁未曾為人發(fā)現(xiàn),便運功將其拉入地下,而后以鋼叉抵住那道士咽喉,繼而出言道:“你可知你們四處出售治瘟疾的靈符放在何處?”那道士為謝詩璇所捉,全不見先前英氣,改做一副諂媚面容道:“小道回仙姑話,那靈符皆在丹房之中。”謝詩璇笑問道:“丹房何在?”道士答道:“從山門數(shù)去,第五個院子便是。”謝詩璇抱拳謝道:“多謝相告?!钡朗坎糯鹆藗€禮,話還未曾說出,便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原是謝詩璇問到靈符所在,便趁道士不備,一叉刺去,正是插胸而過。道士倒在地上掙扎幾下,再看時,竟變作一只蟾蜍來。謝詩璇笑了笑,面露譏諷之色。
謝詩璇再度施展地行術悄然來至道觀之內(nèi),果見如那道士所言,第五個院子里正是煉丹房。此時煉丹房內(nèi)有兩個道士持劍立于房門之外,正虎視眈眈一臉凝重望向遠處。謝詩璇不動聲色,從地下潛入房內(nèi),無聲無息已然找到丹房之中的靈符。另有三葫蘆仙丹,謝詩璇不知是作何用的,也一并拿去。而后謝詩璇又轉(zhuǎn)去伙房,尋來些許素齋,這才依地行術轉(zhuǎn)出道觀去尋鄭靈兒。
鄭靈兒在山外聽聞空中打斗之聲,心中不安,唯恐是謝詩璇為那道士纏住,急忙跑去觀戰(zhàn),卻見不是謝詩璇與之爭斗。轉(zhuǎn)念一想,又唯恐謝詩璇歸來找自己不到,便又轉(zhuǎn)回去,等待謝詩璇歸來。
正值鄭靈兒焦慮之時,便見謝詩璇歸來,先拿出素齋來給鄭靈兒飽腹,而后將靈符與丹藥拿出來問鄭靈兒道:“二姐,你看這丹藥是為何物?”鄭靈兒放下素齋,先后細看一番,這才說道:“這丹藥才是瘟疾解藥。這靈符乃是將丹藥化水為墨,畫在符上,其本身并無靈力。”謝詩璇罵道:“啜人賊,如此狡黠!”隨即問道:“二姐,不知這瘟疾是否便是妖道所為?”鄭靈兒道:“此不好說也。瘟疾未必是道士所為,可其制出解藥亦是大功一件?!敝x詩璇便道:“既如此,此物便交于二姐,前往救人。小妹還有事做,稍后便來尋見二姐?!?p> 鄭靈兒不知謝詩璇還有何事,忙問道:“五妹還有何事?”謝詩璇道:“此丹藥雖有卻只有眼前些許,難以救得許多病者。小妹再去尋來丹方,才能自家制藥,來治瘟疾?!编嶌`兒點點頭道:“既如此,五妹萬事小心!”姊妹倆就此分開,各自行事去了。
謝詩璇見鄭靈兒持丹藥前去救助病者,這才再度回轉(zhuǎn)道觀而去。回至山門,便見高松道人徒子徒孫一個個列好隊,四處巡邏,顯然已經(jīng)發(fā)覺那丹藥靈符為人所偷。謝詩璇不動聲色,悄然施展地行術跟在眾小道身后。見那一隊小道走至拐角處,謝詩璇露出邪魅一笑,趁其不備,直將那最后一人拖至地下。那道士呼救不及,便見一柄鋼叉抵住咽喉,隨即一絕世美人面露猙獰,兇神惡煞低聲問道:“奶奶有事問你,若有虛言,便叫你魂飛魄散,超生不得!”那道士見謝詩璇兇惡,心驚膽顫,連忙答道:“奶奶有事請問,小道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敝x詩璇拿出紙筆來呵斥道:“你將丹房里那丹藥的丹方寫下,若是誆騙奶奶,奶奶定叫你下十八層地獄去,永世不得翻身!”那道士戰(zhàn)戰(zhàn)兢兢答道:“奶奶饒命,這丹方小道怎能知曉?只有小道師祖高松道人,小道師父及二位師伯知曉,我三代弟子皆不得知曉此等秘方。”謝詩璇略一思忖,也覺此小道言之有理,便笑道:“言之有理,那便饒你一命!”小道連忙叩頭謝恩,不想一抬頭,變?yōu)槟卿摬嫠簦活w頭顱在地道里滾落下來。
謝詩璇得知只有高松道人及三大弟子知曉丹方,便于道觀之中現(xiàn)得身來,手持鋼叉,對那一眾小道士亂斬亂殺。頃刻間尸橫遍野,便見那些道士也有凡人修道的,也有牲畜成精的,也有鬼怪附身的,也有草木得靈的。更在東廂房中救出百十個良家女,皆是這群道士擄來所囚。內(nèi)中也有女鬼精怪,也有凡間女子,見為謝詩璇所救,皆跪下道謝。那凡間女子尚且戰(zhàn)戰(zhàn)兢兢,四處躲藏逃命,女鬼精怪卻一個個拾起冰刃,一同斬殺小道。
謝詩璇見道觀之中的小道已然無了還手之力,當下瞇眼細看空中,只見那鯪鯉精為四道士團團圍住,已然落入了下乘。雖仗身上甲堅鱗硬,不至重傷,可也頻頻為寶劍所砍,幾無還手之力。謝詩璇見狀,跳上云頭大喊一聲道:“大王,妾身前來助你!”
鯪鯉精正值危難之際,心中苦悶不已,暗自埋怨謝詩璇不來相助。如今聽聞此聲,登時心中大安,正是精神重抖擻,烏鐵棍舞得更是虎虎生風。高松道人及三大弟子正與鯪鯉精對敵,忽聽一聲響來,便見先前饒了命去的那女子去而復返,這才知曉鯪鯉精為何來犯山門。
見鯪鯉精突來幫手,高松道人三弟子心中大驚,慌忙來敵謝詩璇時卻為鯪鯉精一棍子打在天靈蓋上,登時跌落云頭,謝詩璇細看時,卻見是只大鵬鳥。高松道人二弟子見狀不好,拔路便逃,為謝詩璇不動聲色以倒尾勾一蟄,卻見那二弟子也展開尾刺,迎謝詩璇倒尾勾前來一撞。謝詩璇不知深淺,不敢正面相抗,只好轉(zhuǎn)過一旁,倒叫這二弟子瞅準時機逃命去了。鯪鯉精見狀飛身上前,一烏鐵棍砸去,也將這二弟子砸了個稀巴爛。謝詩璇看時,原是個胡蜂精。
高松道人與大弟子對視一眼,各向東西分二路逃去。鯪鯉精見狀道:“美人,你我分兵去追,切記不能放虎歸山后患無窮!”謝詩璇忙道:“正是如此!”言罷,便起身朝高松道人大弟子追去。鯪鯉精亦揮動烏鐵棍,去追高松道人。
謝詩璇眼見就要追上大弟子,卻見路旁有一和尚在一樹下打坐而眠。大弟子見狀連忙上前叩頭道:“小道遇一妖婦追殺,還望大師搭救?!蹦呛蜕泻谝怪新冻鲭p眸來,卻如明星一般璀璨,當下呵斥道:“大膽妖婦,為何追殺道長?”謝詩璇便道:“這伙道士制造瘟疾,殘害百姓,你說該殺不該?”那和尚聽聞,轉(zhuǎn)頭問大弟子道:“道長,此事可是為真?”大弟子連忙道:“大師莫要聽這妖婦胡說,我們修道之人濟世救民,怎能行此喪德之事?”和尚略一想,也覺有理,便問謝詩璇道:“你說道長制造瘟疾,可有證據(jù)?”
謝詩璇邁步上前,昂首道:“這伙道士制造瘟疾,而后做出解藥丹丸,畫在符上再高價賣與百姓,以此謀利,在他道觀丹房里搜到丹藥靈符,皆是罪證?!焙蜕斜銌柎蟮茏拥溃骸斑@位女施主所言是否屬實?”大弟子道:“我們只是研發(fā)出了丹藥,做了靈符與百姓賑災,那瘟疾卻不是我們做的,真是天大的冤枉!”謝詩璇道:“天價賣與百姓從中牟利,是否屬實?”大弟子道:“只是收取些藥材費用,也算不得天價?!焙蜕新犙缘溃骸凹热晃良卜鞘堑篱L所為,便也算不得大罪?!倍蠡乜创蟮茏拥溃骸爸皇堑篱L乃是出家之人,收取藥錢理所應當,發(fā)這百姓的救命錢則實屬不該了?!敝x詩璇也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大師求情,你把這丹方寫下,若是屬實,便饒你一命?!贝蟮茏舆B忙謝道:“多謝仙姑,多謝大師。”謝詩璇從懷中將紙筆掏出遞與大弟子。那大弟子便連忙尋了塊石頭,伏在上面寫起丹方來。
將丹方寫完,畢恭畢敬交于謝詩璇。謝詩璇便拿給和尚來看:“大師可與小女子看看,這丹方果然真麼?”和尚看了一陣,不禁叫好道:“真,真,果然是妙用無窮,正是對此瘟疾的解藥!”謝詩璇見和尚如此說,便笑道:“諒你不敢騙我,既然你還算老實,便走吧!”大弟子如蒙大赦,連忙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后轉(zhuǎn)身離去。才轉(zhuǎn)過身,便見一柄鋼叉自背穿胸而過,叉尖立時便在自己眼前。方才說過四字“言而無信”,大弟子便氣絕身亡,再看時,卻是一只驢精倒在地上。
和尚見狀,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五妹,你既然出言放他,何故又失信殺他?若是藥王和尚在此,免不得又要說你?!痹瓉磉@和尚便是先前與藥王和尚同行的鹿宛誠,因藥王和尚傳授他治療瘟疾的針灸之法,故而分開而行。謝詩璇道:“這等惡貫滿盈之徒,人人得而誅之。四哥不知,小妹在他道觀之中救了百余女子,皆是其師徒擄來,這等妖道留他何用,放了豈不再為禍人間?”見謝詩璇如此說,鹿宛誠也不再多言,隨即便要拿丹方去尋藥王和尚來看,二人就此分別開來。
謝詩璇回追高松道人,卻見鯪鯉精已然跟丟了高松道人,正四處尋找。謝詩璇來至鯪鯉精面前,鯪鯉精卻辨不清人,舉烏鐵棍便打。謝詩璇連忙高叫一聲道:“大王莫打,是妾身來此!”鯪鯉精行至謝詩璇身前,定睛細看,這才出言道:“哎呀,對美人不住。我這有目無珠,看不得仔細,險些誤傷了美人?!?p> 謝詩璇顧不得與鯪鯉精敘話,左右看一陣,只見一片紅皮松中有青松一株,立時笑道:“大王可知那高松道人為何名喚高松道人?”鯪鯉精茫然搖頭,卻見謝詩璇持鋼叉擊向一株青松。只聽一聲巨響,猶如晴天霹靂,那青松頓時化作一陣青煙,青煙之中走出一個人影,手持寶劍抵住了謝詩璇的鋼叉。
鯪鯉精見高松道人為謝詩璇逼出,連忙揮動烏鐵棍前來夾擊。高松道人本就略遜鯪鯉精一籌,難以攻破鯪鯉精的鱗甲,此時又加上謝詩璇在旁協(xié)助,更覺雙拳難敵四手。眼見謝詩璇追大弟子歸來,便知大弟子兇多吉少。登時大發(fā)雷霆,揮動手中寶劍直朝二人亂劈亂砍??赡橇鑵杽萁詾轹N鯉精鱗甲所阻,倒是謝詩璇趁亂揮出鋼叉,將那高松道人插了個透心涼。
高松道人為謝詩璇一鋼叉戳死,倒在地上,一仰頭,化作一截松木。鯪鯉精這才落下云端,不禁氣喘吁吁,便要倒去。謝詩璇見狀連忙疾馳而去,扶住鯪鯉精來道了聲:“大王!”便扶鯪鯉精于那松木上坐下。
此時已然天明,旭日初升,荒山黑影間數(shù)道金光撒下,直將林間照亮,光影交錯間斑駁陸離,直把林陰撕碎,光彩灑落人間。鯪鯉精看得沉醉,伸手將謝詩璇攬在懷里道:“今生得遇美人,死而無悔?!敝x詩璇笑問道:“大王果然死而無悔?”鯪鯉精轉(zhuǎn)頭看向謝詩璇,淫邪一笑道:“那是自然。”便一把將謝詩璇撲倒,去親謝詩璇香唇來。方才與謝詩璇親吻之中,卻覺腹中一痛,一口血不自主吐在謝詩璇口中。隨即二人分開,鯪鯉精萬分震驚中,看向穿過腹部的鋼叉桿子,不可思議的問向謝詩璇道:“美人,你這是何意?”謝詩璇舔一口口中鮮血,將頭超前一伸,笑吟吟道:“意在降妖伏魔,為你殘害的生靈討個說法?!倍髬傻蔚蔚溃骸按笸醪皇钦f死而無悔?怎能說話不算?”隨即在鯪鯉精面上親一口。鯪鯉精面露詭異神色,目光漸而煥然,而后轟然倒地。謝詩璇笑了笑,拾起鋼叉,將鯪鯉精甩至一旁樹木叢生之處,而后便離去去尋鄭靈兒匯合。
尋見鄭靈兒,只見鄭靈兒已然不知從何處尋來四口大甕,將每口甕中擲入五粒丹藥,而后攪拌得勻,再挨家挨戶送去。謝詩璇見狀,也前來相幫,不知不覺中,竟將整村人盡皆治好。此時已然日落西沉,竟是用了一整天時光。那村中人休整生息一番,便遣村中青壯隨鄭靈兒謝詩璇前去余下的村子相幫。一時間,這一片的村落一個個解除瘟疾,眾人一個個歸回生龍活虎。
不知其它二處如何解除瘟疾,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