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墜樓女孩的母親在床上割腕自殺了。
女孩母親的鮮血染紅了床單,染紅了地板,染紅了一切,包括我的記憶。
啊,那種場面,我不想回憶。
「八藏筆記:陽光從樓房后面穿越來,把這棟大樓頂上的幾個招牌大字映上水面。寫在水面上的字,刻在心里。這大樓,以為大樓里的人和事,我時常也當它們是水面上的字,水過無痕。
電影一般的鏡像。每天重復,程序化的動作,以及聽別人談話,和我們談話??傆腥诉x擇在走廊接電話,大聲用變異的普通話,像學舌的鸚鵡,像夜里的貓頭鷹。呼叫鈴,長一聲短一聲,不掛一下話筒不會停止。它們瑣碎、繁雜,讓我產生抵觸。但我又依賴這些事務,安然于出世入世之間?!?p> 女孩母親躺在床上,但是臥室房間里到處都是鮮血,女孩母親瘦弱的身軀和鮮血相比顯得那么渺小。
「八藏筆記:安靜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將自己放逐出去。窗外,以及窗外的河,橋,樓房,遠山,天空,都有美妙的瞬息,稍縱即逝。河面上飛翔的白鳥,從哪里來,去哪里。遠處的山峰,有時有霧,厚薄不均,風韻各自不同,想象那是山的呼吸。天空上的云,千變萬化,一生的時間去探究,還嫌未夠?!?p> 事情總是那么的不簡單。
在女孩母親死亡的臥室里,警方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的血液樣本,一個是女孩母親的,另外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總之,不是女孩父親的血液。
「八藏筆記:此刻,下午四點鐘。水面上有兩岸樓房的倒影,風拂過水面,那些木呆呆的建筑似乎增添活力并靈動起來。陽光照射到的地方,光亮就多一層,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不僅暗了,在這冬天,也多了幾分冷感。有幾束陽光被樓房的玻璃反折到水面,那水面又比別處更多一層光亮,尤其吸人眼球。
河堤上,分隔人行道,車道。有樹,有亭子,有車,有行人。樹上還是綠色的葉,亭子灰撲撲地被扣在河岸上,行人交錯地,走向各自的前程。我不想說那些車,太快了,又喧囂。此時,我把自己想象成行走人群中之一。像大海里的魚,像天空中的鳥。
遠處的山,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煙霧蒙成淡藍的影子,不清不爽。又堅定不移地愛它們,像愛自己的骨骼。
雖然只是一百八十度的視角,我卻常常癡戀著。比如一窗所限出來的局部,像油畫;比如陰天眺望遠山之遠的山那邊,竟然會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