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要不要看一下(2)
一聽這話,君城琰不由薄唇緊抿,仔細看,的確,傷口略微發(fā)黑,顯然是毒素所致,此等不易察覺的毒物,確是南暮家獨有的。
還好有她發(fā)現(xiàn),不然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南暮光海的大兒子南暮修,心狠手辣天下聞名,此番背后暗算,朝他下如此毒手,這筆血債可給他記好了。
男人低沉開口,“那你先回去,等…….”
卻是話音未落,商雪霽一低頭,小嘴湊上君城琰的毒傷口。
只覺得渾身一緊,君城琰明白——她在為他吸出毒素。
這,這可是他的腿側(cè)啊,隔壁就是他的親兄弟。
男子頓時心跳加速,俊顏上一層紅潮涌上,這內(nèi)憂交困的亂世,卻還有這樣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甘愿為身處逆境的他,毫無保留的做出重重鼎力幫助,要知道現(xiàn)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冒著殺頭的危險的。
少女肌膚如玉,明眸皓齒,垂眼時睫如黑蝶翅,櫻唇嬌艷欲滴,吮了一口滿是毒素的黑血,吐出,再吸一口吐出毒素,直到吐出的黑血變成紅色才作罷。
最后她為他擦藥,小嘴嘟起來輕柔朝著自己大腿吹著蘭氣,整個過程十分用心。
少女匍匐,一顆梳著寶月髻的小腦袋正位于一個比較曖昧的位置,君城琰只覺得一陣邪氣竄上心來。
于是,男子悄悄做了一個動作——
用一只粗糲大手,往下按住了少女的腦袋——
該死的,總有一天,他會讓這個動作發(fā)生的地理位置,向中間平移三寸。
商雪霽渾然不覺,吸出毒血,為男人纏上紗布,包扎完成,君城琰默不作聲收回手,商雪霽扶著男子躺在了和歡榻上,自己才顧著漱口。
君城琰近乎全果,男子肌體呈完美玉色,身姿高大修長,每一寸線條都勁瘦結(jié)實,大開大合似盤龍臥山,令人不敢直視,商雪霽立即過去扯過鴛鴦錦被,為他蓋上。
“好了,療傷也療完了,那你就在此好好歇息,明兒我在來看你?!鄙萄╈V羞澀的說著,起身意欲離去。
“別走。”
君城琰突然一把扣住她的玉腕,順勢一拽,將她整個拽到了懷里并蓋上錦被。
商雪霽心臟跳得厲害——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鴛鴦錦被人成雙。
不一會兒她身上的夕顏香便染上了被單,冷香絲絲縷縷沁入男人心扉。
“陪我躺一下?!本晴f。
這艱難的世道,難能遇上知己,他只想將她留在身邊久一些,他已經(jīng)孤獨太久了,難得遇上另一個赤城的魂靈,相遇如此艱難,自然更要珍惜。
商雪霽心里一陣柔軟的牽疼,上一世悲慘記憶,重新潮水般侵襲而來,天行大疫喪尸橫行,那道密道的鐵門前,是這個男人最后的罹難之地。
而今夜,卻是奇跡一般,他從同一道鐵門,凱旋而歸,而他和她居然在一張床上相擁如嬰,以命運之臍帶讓他倆緊緊相連。
“能告訴我,白天你講的那個夢嗎?”
君城琰耳語,低音撩魅,“那個傷感的噩夢,后來呢?”
“后來我也死了?!?p> 商雪霽喃喃說道,“在那個夢里,我流浪在京城,看到的是南暮光海對百姓的橫征暴斂,濫殺無辜。”
“沒了你,沒了儒林本源大學(xué)士,德穆走向了亡國?!?p> “終于有一天,我也成了那個被濫殺的人,那天,朝中權(quán)臣平章參政抓了我,在我身上搜出了屬于你的六龍墨玉玉佩,便認定我是亂黨,將我投入大牢,兵部尚書御明熙親自對我進行提審拷打,意圖知道你的下落。”
“平章參政?是蕭慎跡?”君城琰無比驚愕,“你落到了【德穆第一劍】蕭慎跡手里?”
是的,上一世,她落到了德穆第一劍手里。
商雪霽嘆息一聲,道出了自己悲慘的后續(xù),“【德穆第一劍】在我口中沒問出什么,然后我被扔給了南暮霜…….”
“南暮霜拿著鐵烙在我身上燙,我身上的肉都快被她燙熟了?!?p> “最后那【德穆第一劍】見我只剩半條命了,喝令南暮霜放了我?!?p> “但南暮霜卻找來了當(dāng)時常年流竄在德穆與大真國粵港一帶,做人口拐賣的拐嫗,弄瞎了我的雙眼。”
“南暮霜讓那拐嫗,把我拐到大真國佛山一帶的妓院,據(jù)說當(dāng)?shù)赜泻芏喙倭抛儜B(tài),喜歡玩兒盲妓,但最后因為尸瘟二次爆發(fā),海事頻發(fā),去佛山?jīng)]成行?!?p> 商雪霽沒能挨過那個冬天。
“那拐嫗逃之前,扔給我一把胡琴讓我討生活,于是最后那一個月,我都在京城的街巷里,盲著眼拉二胡,做起了瞽姬?!?p> 但世道實在太難了,不久后饑荒來襲,她最后的歸宿是一個天寒地凍的夜里,瑟縮在街角,被餓的奄奄一息。
商雪霽閉上了眼睛,她不忍再說下去了。
——“因為那個夢,你痛恨御明熙?”
——“是的,我恨他,他欠我的,我會讓他血債血償,但我不會一棍子打死他,我身上每流的一滴血,我都要讓他加倍奉還?!?p> 聽她說起那個夢,君城琰心痛得厲害。
悲慘,怎會有如此悲慘的夢?甚至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樣的畫面——兵荒馬亂的世道,飄著鵝毛大雪的夜晚,十室九空的巷內(nèi),盲眼的少女蹣跚前行,抱著二胡行乞…….
下意識的,他將她擁得更緊了,既然她愿意為她拼出一條血路,那他必須,用余生守護她了。
既然夢里那些寄生蟲如此欺負她,那好,在夢外,他也會像她今晚對御明熙一樣,毫不留情的行兇懲罰那些惡人。
少女枕著男子沒受傷的那一只胳膊,而男人嘆息了一口氣,抬眼望向和歡榻的床頂。
卻是突然——
畫風(fēng)陡然變了!
君城琰定睛一看:那和歡榻的床頂,居然畫滿了——椿功圖。
愛情功夫,足足一百零八式,這還真是一舉多得,一邊看一邊行事,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
這——君城琰瞬間面紅耳赤,那一幅幅和合大法,或盤踞或擁抱,或翻騰或重疊,如此觸目驚心,繞或是二十幾的成年男子,也大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