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冬兒做好了打擂臺耍嘴皮子的準備,帶著兄弟倆過來了,“朱叔,您不知道,咱家那雞跟別家雞不一樣。
我之前頭不是被砸了么,在家窩好幾天,人跟傻了似的,您當是怎么好的。
跟您說,就是吃了咱家那雞下的蛋好的,您說,這樣的雞咱家再上哪找去?!?p> 現(xiàn)編的說辭,沒和兄弟倆對過口。
許大利怕妹妹說瞎話閃了舌頭,忙掩嘴道,“冬兒,你沒吃過雞蛋。”
許冬兒……
你能不能不拆我臺!
“我們同意!”
何鈺拽著趙祺的手舉手表態(tài)。
轟——
臺塌了。
許家兄妹和朱家三口,包括在場村民全翻了跟頭。
這不就地主家傻兒子嗎。
耽擱半天活都沒干,就給大伙看這?
唉,散了,散了。
沒見到預料中扯皮打架的大場面,村民大失所望,罵罵咧咧下地干活去了。
許冬兒卻樂壞了,瞅那邊兩人一眼。
何鈺還好。
趙祺一張俊臉擰擰巴巴的,黑長的睫毛隨那雙深眸左右顫動,愣不好意思抬眼看人,好似在街邊賣身葬父的少年。
想把自己賣了又心有不甘,但還沒別的辦法,不得不為。
懊惱怨憤,束手無策,看著著實好笑。
朱允道和肖氏則臉色發(fā)白。
趙家舅甥倆怕不是也在地震中被砸傻了。
他們這巴心巴肝給他們理論,結果啪被他們打一巴掌,他們自己答應給許家做工去。
得,他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啥也不說,朱允道喊朱寶妹道,“寶妹,給他們寫張字據(jù)。”
朱寶妹誒一聲答應著,起身往趙祺窗前去,伸手在屋內桌上拿了紙筆,回來坐下,將紙攤在膝頭要寫。
“等等,給你家做工管飯不?”何鈺問道。
“管,一日三餐都管?!痹S冬兒不當家不知家里米缸淺,大方應承下來。
許大吉本想說不管,但嘴沒許冬兒快。
又想人家已經(jīng)是拿了西瓜賠芝麻,他再說不管飯就太不厚道,大不了以后雜糧里多加點薺菜就是。
可話說趙祺家之前頓頓精米白面,菜里還有葷,他吃得慣雜糧么。
許大吉是不知道趙祺的難處。
剛才許家兄妹開小會的時候,趙祺和何鈺也私下對現(xiàn)狀做了深刻分析。
首先,他們沒有一分錢,連最低的生活保障都沒有。
其次是家務,沒有電器輔助,全得自己動手。
衣服何鈺可以拿給屋后寡婦幫忙洗洗,屋里打掃他們可以自己隨便搞搞。
但飯誰做?
拿什么做?
所以,他們一邊摸魚給許家做工混飯吃,一邊等人來接是最好的安排。
“諾,簽字畫押吧?!敝鞂毭脤⑿┖玫淖謸?jù)送到趙祺和何鈺面前。
趙祺不忍直視,閉眼像簽賣身契般簽完丟給何鈺。
不就是個勞動合同嘛,又不是沒簽過。
何鈺手里簽著字,眼睛瞅著朱寶妹,眼神里有光,“誒,你叫寶妹呀,咱們是第一次見吧?”
朱寶妹沒看何鈺,更沒接他的話,像沒聽到似的,肅臉等他簽字。
得了個冷臉,何鈺也不惱。
古代女人不可能個個跟許冬兒似的,人家姑娘不理他很正常。
“你字寫得真好?!?p> 不死心,何鈺把簽好的字據(jù)遞給朱寶妹,順便夸她一句,想著是不是能得個笑臉。
但朱寶妹沒有任何表情,接過字據(jù)轉身走了。
“都這樣了還撩妹,我看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壁w祺白何鈺一眼。
何鈺卻看著朱寶妹的背影呵呵笑,笑得賊賤,“屎要都長這樣,我愿意吃?!?p> 趙祺……
那邊朱寶妹將簽好字的字據(jù)交給許冬兒,“給,你收好。”
因朱寶妹是原主發(fā)小,許冬兒接字據(jù)時,不免又仔細打量了她幾眼。
其實從剛才起許冬兒就注意朱寶妹了。
不是因為朱寶妹鵝蛋臉,皮膚白凈,身條圓潤,長得出挑。
是因為她講究。
來趙祺家院子的時候,朱寶妹不似其他看熱鬧的姑娘媳婦般,就地或坐或靠在院墻上。
而是進屋搬了張凳子出來端坐著,寫字時又在膝頭墊了塊帕子,惟恐弄臟身上的碎花羅裙。
說來奇怪,許冬兒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朱寶妹,但她卻頗覺眼熟,好似不久前在哪里見過。
可她確定,在她認識的人中,沒有叫朱寶妹的。
想想,可能是原主與朱寶妹要好,她看著親近也是有的。
但這會再看,許冬兒酸了。
都是妙齡少女,人家膚白貌美,還讀過書,會寫字,家里有爺娘,在家應該也不用做什么事,更不會下地。
她這呢,一黑遮百美,人設為文盲,就在剛才還差點被趕下地去干活。
憑白無故的,許冬兒看朱寶妹不大順眼。
不為別的,就因為嫉妒。
“你今日是怎么了,這樣盯著我看?”朱寶妹看了許冬兒一眼。
眼神輕飄飄的,有些像瞧不起,又有些似彼此太過熟悉的隨意,仿佛還夾雜一絲怨恨和些許憐惜。
“看你頭上的花好看?!痹S冬兒笑答著。
她覺得自己原主應該和朱寶妹有仇,要不然朱寶妹看她的眼神怎那般復雜。
她這還看別人不順眼呢。
別人看她好像也膈應。
“自己上后山摘去?!眮G下一句話朱寶妹隨肖氏回家去了。
許冬兒……
我也沒打算要你花呀,德行!
瞪那邊娘倆一眼,許冬兒撅臉回屋去了。
“誒,那個,趙祺,咱家就三把鋤頭,要不你和咱們下地去,你七舅和冬兒在家給咱們做午飯,咋樣?”
為吃雞的事情耽誤半天,許大吉急著下地,嘴里那么問,但鋤頭已經(jīng)遞到了趙祺面前。
趙祺......
他很想問問這是個什么遠古兵器?
“大吉哥,你等等,我進屋喝口水。”
丟下一句話,趙祺往屋里去。
順便拎走了何鈺。
進屋,他便對何鈺發(fā)了難,“我剛說再想想,你小子非拽著我舉手,告訴你,我是不會下地的,你舉的手你去?!?p> 何鈺雖不是富三代,但穿來前也是在小資家庭長大,亦從未干過農活,現(xiàn)在要他下地,他也是一百個不愿意。
而且,人明明喊的是趙祺,沒喊他。
“誒,趙祺,我們穿越了,你不再是我上司,該你干的活你不能推給我呀?!?p> 這話現(xiàn)實得讓人扎心。
嘆息一聲,趙祺改了口,“那我們輪流怎么樣,你今天去,明天我去。”
“成交!”何鈺苦著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