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一聽,聲音是從趙祺房里傳出來的,像是在打群架。
難道是潘梁趁夜里找趙祺尋仇來了?
這般一假設,何鈺慌了。
若潘梁找?guī)讉€狐朋狗友把趙祺堵屋里圍毆,趙祺鐵定得吃虧。
“看你們誰敢欺負我大外~甥~”
鞋都來不急穿,何鈺操起一把椅子撞開趙祺的門沖了進來,待看清屋內(nèi)情景,他一個沒剎住差點砸到人。
床那邊,許冬兒一條腿站在地上,一條腿半跪在床沿,右手拽著朱寶妹頭發(fā),左手掐著趙祺脖子。
朱寶妹則坐在趙祺腿上,雖被許冬兒拽著頭發(fā),雙手卻反掐著許冬兒脖子。
而趙祺呢,自己被許冬兒掐著脖子,雙手卻掰著朱寶妹的手,不讓她掐許冬兒脖子。
幾人不僅姿態(tài)奇特,難度系數(shù)還高。
把何鈺都看懵了。
他不知是趙祺和許冬兒有事,被朱寶妹抓個正著,還是趙祺和朱寶妹有事,被許冬兒抓個正著。
亦或是趙祺兩個都要,被許冬兒和朱寶妹發(fā)現(xiàn)他用情不專,正合力痛扁他。
若是第三種,那他之前對趙祺的認知還是太草率了。
“你愣著做什么,快過來幫忙啊~”
趙祺見何鈺舉著椅子愣住了,艱難的向他求助。
“哦...哦。”何鈺回過神,趕緊上前掰許冬兒抓著朱寶妹頭發(fā)的手。
“你掰冬兒的手干什么,掰寶妹的手啊~”趙祺見許冬兒被掐得臉色漲紅,急了。
“你沒看寶妹都疼哭了么!”回趙祺一句,何鈺一使勁,掰開了許冬兒的手。
等他再要去掰朱寶妹掐許冬兒脖子的手時,還沒碰上去,朱寶妹忽的收回手避開他,并沖他大吼,“你滾開,別碰我!”
何鈺:我特喵有毒呀!
往前伸著手,何鈺一時不知該作何舉動好。
想想,這幾日他去朱家吃飯并非白吃,每餐吃完飯都主動幫忙收碗洗碗,討好朱寶妹,但這女人的心怎就似鐵打的,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問她以前是不是哪得罪她了,她也不說,讓他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再有第五個人知道今晚之事,哼哼~”
皮笑肉不笑的警告何鈺一句,朱寶妹跳下床,撿起地上的包袱奔至窗邊,跨上窗前的書桌,翻窗而去。
差點被掐咽了氣,許冬兒也一肚子的火,松了掐著趙祺脖子的手,狠推他一把,亦轉(zhuǎn)身下床跳窗去了。
這都哪來的活寶!
往窗戶那邊翻個白眼,何鈺撣撣衣袍,問趙祺,“她們都翻窗戶進來的?”
“不僅翻了,還撬了?!?p> 見許冬兒也翻窗出去,趙祺有氣不知打哪出,整整衣衫,也不等何鈺細問,主動把朱寶妹要帶他私奔的事坦白交代了。
聽完,何鈺去窗戶那邊看了看,果然有撬過的痕跡。
趙祺沒撒謊,真是朱寶妹主動找的他。
驀地,何鈺心里不大舒服。
今天他上朱家吃晚飯時,肖氏就一直逼問他朱寶妹和趙祺的婚事能不能盡快辦了。
這能同意。
他想盡一切借口搪塞過去,沒想朱寶妹晚上就找趙祺來了,甚至還有扔下他,拐帶趙祺私奔的打算。
啥也沒說,何鈺回房睡覺去了。
準備問趙祺,許冬兒為什么也在他屋里,他是不是和她有事,也沒問。
趙祺也樂得何鈺不問。
聽何鈺過去關了房門,他立刻從床上跳下來奔至窗邊,要翻窗出去。
剛才許冬兒是從墻洞那邊過來的,出去時卻翻的窗戶,許家兄弟睡前肯定關了大門,她定不敢去敲門,讓她兩個哥哥給她開門。
不開門,她如何進得自家去。
進不去,她又往哪去了,三更半夜在外晃蕩,碰上潘梁那個混蛋就完了。
然趙祺剛跨上窗弦,許冬兒忽從暗處的陰影中閃出來,杵在窗前嚇了他一跳。
“我老實睡著,是寶妹先動的手?!?p> 定住神,趙祺脫口解釋了一句。
他腦子沒下達命令,嘴巴自己就說了。
許冬兒拉著臉沒回應,雙眸向下看著,纖長的睫毛隨著瞳仁的左右飄移而微微顫動,上面淺淺的一層濕潤,在屋內(nèi)燭光的照映下璀璨如星。
“你哭了?”
“你才哭了?!碧ь^懟趙祺一句,許冬兒抬腿跨上窗弦,要翻窗進來。
“沒哭就好?!?p> 敲一下許冬兒的腿,趙祺佯惱著臉又道,“放下去!大姑娘家像什么樣子,有門不走翻窗戶,你也不擔心摔著,等著,我去給你開門?!?p> 許冬兒沒聽他的,跨上來悶頭要往下跳。
趙祺將走未走,見狀忙過來攙著她,“小心你的肚子!”
肚子?
皺眉詫異了一瞬,許冬兒陡然明白過來,隨之好笑,古代男人就是沒常識,才幾天她肚子能有什么事,更何況有事沒事還不確定。
不過聽他這話,是巴望她有事?
這廝心壞心眼啊。
“小心什么肚子,你懂什么?!?p> 嗆趙祺一句,許冬兒忽地心頭一跳,甩開了被他攙著的手。
光顧著生那口氣,她不知不覺竟抓住了趙祺伸過來的手,還被他半攙半摟的從窗弦上抱了下來。
這一切都發(fā)生得理所應當,再自然不過。
可他們關系有這么好么。
“是是是,我不懂,你懂?!?p> 趙祺拿抹布擦書桌上的腳印,隨口應著。
他學醫(yī)的,知道從理論上來說許冬兒在一個月之內(nèi)即便摔了,頂多也只是皮肉疼一下,不可能會有什么事。
可萬一她體質(zhì)特殊有事呢。
古代醫(yī)療條件差,他是保大還是保?。?p> 他又不是小孩子,沒有做選擇題的權(quán)利。
再說窗戶那么高,真摔了,她不得疼哭啊。
若哭了又是麻煩。
聽趙祺說話的語氣似不大服氣,許冬兒白了他一眼,杵在桌前很窘迫。
剛才在窗外經(jīng)夜里涼風一吹,她腦子清醒不少。
想起自己做的事沒臉見人。
趙祺和朱寶妹不管感情好不好,人家都是見過家長定了親的,她沖進去攪合一手算怎么回事。
真是,還揪朱寶妹頭發(fā),掐趙祺脖子。
她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線了。
不管了,強行解釋。
“趙祺,我…我跟你說啊,我其實不是想壞你們好事,就是吧,就是你們太吵了,你知道吧,我就…我蒙上被子都聽得見,我吧,我就睡不著了,然后過來看看…
…就看見寶妹騎在你身上打你,你又打不過她,你說是吧…咱們從小到大的感情,我見不得你受欺負,就…就出手了…
…然后我腦子被你們吵亂了,我…我本來是要去掐寶妹的,結(jié)…結(jié)果掐你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