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條件她都符合,特別是能吃苦。
她穿越前和穿越后的苦加起來,都沒這一個月吃的多,另外她還有三個月的工作經(jīng)驗加持。
就憑這些,整整衣衫,許冬兒進去了醫(yī)館。
運氣爆棚,她面試即上崗,包吃包住每月工錢是四兩銀子,但沒有休沐日。
許冬兒也不在乎,若有休沐,沒得忍不住街上跑買吃買喝的多花錢。
沒有更好。
醫(yī)館掌柜是個精明的小老頭,一切談妥,喊來一個和許冬兒年歲相仿,長相斯文的小伙計帶她上閣樓安頓。
“你叫許冬是吧?”小伙計邊帶許冬兒往閣樓上去,邊問她。
“嗯,你叫啥?”許冬兒點頭,又問一句。
因是女扮男裝,為配合性別,她把名字后面那個極女性化的兒字去掉了,自稱許冬。
“我叫馮安,十六歲?!?p> “我也十六,咱倆同齡誒?!?p> “是嗎?!?p> 說著話,許冬兒隨馮安來到了閣樓。
說是閣樓,只不過是在屋頂搭的一處暗樓,她再長高一點,就得在里面低著頭。
不過好在還算干凈,同住的也是個安靜好相處的清秀少年。
許冬兒很滿足,暗下決心不再像之前那般混日子,趁此機會好好學醫(yī)多攢錢,等把她大哥贖出來,兄妹倆也開個醫(yī)館或藥鋪,糊口吃飯應該不成問題。
但第二天,她有些泄氣。
只因掌柜的兒子、媳婦出遠門經(jīng)商,留了三個孫子在家,一早掌柜娘子就叫了她去后堂帶孩子,教孩子們讀書識字。
沒讓她上前堂。
那三個孩子一個九歲,一個七歲,一個三歲,正是調皮的時候,一天下來,許冬兒累得是晚飯都沒吃就上閣樓趟了被窩。
“許冬,餓不,給你個饃吃?!?p> 稍晚些時馮安也上了閣樓,見她沒睡著,丟個饃給她,抖開被子歪在了自己那頭。
躺了一會,許冬兒緩過來些勁,接著饃坐起來啃了一口,問馮安道,“掌柜家三個孫子,咋不請個保姆帶哩?”
“你就是保姆呀!”
“我?我是男人,當不了保姆?!?p> “但你瞅著就像個大姑娘?!?p> 這話許冬兒沒法接,又啃口饃嘀咕道,“雖說我是長得秀氣,但我是來干前堂的活的,不是來帶孩子的?!?p> “掌柜找你來就是帶孩子的?!?p> “啥?”許冬兒一臉懵。
“你想啊,請一個帶孩子的嬤嬤是三兩銀子,再請一個啟蒙先生是六兩,前后就得花九兩,而你什么都會還只要四兩銀子,掌柜肯定請你呀。”
許冬兒......
昨天她還在想,醫(yī)館看著經(jīng)營慘淡,掌柜還愿意花四兩銀子的高薪雇她,定是看中她是個人才,要靠她來盤活醫(yī)館。
現(xiàn)在想想,她還真把自己當了個人物。
老話說得沒錯,天下烏鴉一般黑,且從古至今皆是如此,打工人永遠算計不過老板。
可怎么辦,沖著每月的四兩銀子,咬牙也得挺著。
這般想過,許冬兒啃完饃早早睡了,好第二天抖擻精神接著和三個神獸斗智斗勇。
如此,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的過去。
吃過中秋的月餅,插下重陽的茱萸,轉眼就到了年底,醫(yī)館的經(jīng)營好比臘月里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蕭瑟。
艱難的撐過年,終于還是換了招牌。
換成了同和堂。
宜都城才開了一年不到,但鼎鼎大名的醫(yī)館。
來人接了她們鋪子不說,還同時拿了左右隔壁的一間雜貨鋪和一間酒壚,粉飾一新,三間并成一間,同和堂分鋪開張濟世。
里面管事掌柜是個二十來歲,豐盈嬌俏的少婦,名喚陳竹青。
本來換了掌柜,還擴大了門臉,不用再當保姆帶孩子,許冬兒應該高興才對,但她高興不起來。
因為陳竹青一來就給了她一張方子,讓她找出方子里配伍不妥的那味藥,另又讓她開一個治肺癆的方子。
半個時辰過去,許冬兒是藥藥找不出來,方子方子開不出來。
再看一眼馮安,寫完交卷了。
“你叫許冬?”
陳竹青拿一本許冬兒剛來醫(yī)館時,親筆寫下生辰年月平生履歷的冊子,瀏覽過一遍問道。
“嗯?!痹S冬兒點點頭。
點了就沒再抬起來。
“算起來你前后從醫(yī)近十個月,對否?”
“嗯?!痹S冬兒頭低得更低了,能感覺陳竹青極瞧不上她的目光。
果不其然,陳竹青收了許冬兒面前一個字沒寫的白紙,轉身對她帶來的大伙計道,“馮安留下,許冬資歷尚淺給一百文路費遣走。”
說資歷尚淺,是給她留了面子。
但一個月四兩銀子的活可不好找啊!
一咬牙,許冬兒豁出臉去了,“誒,陳掌柜,您再考慮考慮唄,醫(yī)術不行,但我很能干活的,什么都能干?!?p> 聞言,陳竹青回頭打量一眼許冬兒瘦弱的小身板,嗤笑道,“百十來斤一麻袋的藥材,你是能挑還是能扛?”
許冬兒,“.........我能鍘藥?!?p> 陳竹青又是一聲嗤笑,“四兩銀子一個的鍘藥小廝我可請不起,一兩倒是可以考慮?!?p> 一兩?!
直接降四分之三薪水,太沒誠意了。
外面有二兩的活等著她干。
許冬兒沒再說什么,拿了一百銅板的遣散費卷鋪蓋走人。
站在街頭,她后悔流年不利,自己當初在雨山村那三個月里沒好好學醫(yī)之余,再一次四下張望,看哪里有活干。
奈何從街尾走到街頭,還是只有那些酒肆客棧需要人打雜跑堂。
沒辦法,她進了家裝飾豪華的酒肆安頓下來。
第二天一上工,她擦桌子抹地干勁十足。
因為聽帶她的老伙計說,他們這酒肆一共有三層,一樓招待的都是些跑江湖過路的,二樓招待的是小官吏和城中的生意人。
但三樓不一樣,三樓全是包廂,招待的皆是達官貴人,富商巨賈。
在三樓侍候的伙計,經(jīng)??梢缘眯╊~外的賞錢,有時一天得的賞比一個月的工錢還多。
可論資排輩,新來的伙計沒資格上三樓。
不過事無絕對。
第三天,之前在三樓侍候的一個伙計家里有急事告假,許冬兒因為干活賣力,被掌柜安排到三樓頂班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