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靈石多爾
逍遙仙宗的元嬰老者眉頭緊皺,眼前的宏闊劍氣同樣出乎他的意料,這般劍意充沛的劍氣只有那劍藏于心的劍修才能使出,而老對手聚星宗的兩名元嬰老祖都不是劍修。
作為宗門常年重點關(guān)注的敵對勢力,逍遙仙宗對聚星宗的情況極為關(guān)注,缺乏根據(jù)地的聚星宗決不可能短期內(nèi)突然培養(yǎng)出一位大劍仙,原本以為是與聚星宗交手,現(xiàn)在看來倒可能是預(yù)料外的第三方。
豐圣真人心知肚明,只可能是那些幕后的大人物出手,自己聯(lián)絡(luò)揚州勢力私下販運筑基丹的事情一定極度刺激了某些勢力,但恰恰這些都無法宣之出口。
聯(lián)想到那些大人物的龐大勢力,原本焦心于聚星宗突襲云中鎮(zhèn)的豐圣真人只恨自己覺察不明,竟然激動之下親自加入支援隊伍,只怕兇多吉少。
再想到若果真是在整個青州商路都占據(jù)極大份額的那些勢力出手,此刻云中鎮(zhèn)的貨藏必然已經(jīng)不存,即便活著回到宗門,自己也將要面臨龐大虧損債務(wù),更可怕的是自己只是一個馬前卒,參與此事的本州和揚州的許多大人物同樣會讓他生不如死,豐圣真人更是心若死灰。
有一劍橫跨數(shù)十里山岳而來,劍光如炬,其勢如潮。
老者立于舟頭,飛舟速度絲毫不減,伸出雙手,五指變掌為鉤,用力一握,那束劍光微微一滯,似乎有無形之力握住無形劍脊。見劍勢稍減,老者不敢怠慢,金闕法袍一雙長袖無風自動,袖里乾坤抖出數(shù)十丈綠色符箓飛向空中列成一陣,將劍光包裹其中。
劍光稍稍一暗,隨著猛然暴亮,森然劍氣攪動中有琉璃破碎聲傳出,隨即道道符箓破碎,劍光亦寂滅無形。
一名青衫儒服的修士化虹而來,手中輕提一劍,面帶微笑:“能以符箓之法破去我一劍,想必是逍遙宗柳元景?閑人在此等候多時了,倒無他事,只是受人之托送你們一行三劍而已,還請再接一劍?!?p> 柳元景不做回答,眼中神光迸發(fā),雙手合掌拍擊,張口怒吼:“喝!”
一聲喝出,胸腹似有雷聲隆隆,那一聲喝字傳出不斷回蕩,漸漸勢起,聚集起一道雷光劈向青衫儒士,聲音也變成了雷鳴之音。
青衫儒士眼中露出一抹異色,贊嘆道:“好一個一氣化五雷的法門,雖然偏離了雷法大道,卻也算是別有聲色?!毖哉Z間,手中劍已揮出,風電馳鳴之中以一道劍氣直沖那凌厲電光,轟然雷鳴聲中劍氣如龍,硬是攪碎了一場雷光。
“雷鳴萬里,大雨如瀑,我有一劍可比蒼龍,柳元景,還有一劍?!?p> 被擊碎的雷光以雷轉(zhuǎn)水,化作無數(shù)碎云,空中驀然飄起細雨,柳元景仍是不發(fā)一語,只是默默祭出數(shù)百張符箓,半數(shù)為黃紙寫紅,半數(shù)為白紙寫黑,在空中列陣為陰陽,緩緩轉(zhuǎn)動,擋在飛舟之前。
青衫儒士呵呵一笑,一劍斬出。
無數(shù)符箓迎鋒而碎,陰陽混沌,劍勢仍是不減,一座巨大飛舟的頭部被一劍斬開,元嬰修士柳元景吐血飛出,背后有巨大法身凝現(xiàn),硬生生以元嬰法身止住飛舟下落之勢。
飛舟中逍遙仙宗數(shù)十位修士紛紛飛出,柳元景收回法身,任由那價值昂貴的法器飛舟墜落群山之間,一手扶住胸口,看向那儒士:“柳元景技不如人,不知是哪一位大劍仙駕到,與我逍遙仙宗又有何仇怨?!?p> 青衫儒士輕輕搖頭,手中飛劍化作一道虹光沒入其身,柳元景錯愕的發(fā)現(xiàn)這位神秘莫測的強敵臉上竟露出些許尷尬神色。
“行了,柳元景你就別一邊說話一邊蓄力想和我拼命了,如我所言,我只是受人所托送出三劍而已,三劍已完,我與你們逍遙仙宗再無什么事了。至于是誰讓我來,倒有一句話要帶到你們逍遙宗:惜福惜命,財不可強求。你們反正誰能聽懂誰就悟去吧?!?p> “閣下是否就是元熙載?”
青衫儒士面色一滯:“柳老頭你莫要亂說,什么元熙載,吾乃是散人曹云,走了走了,再鼓噪我這可還有第四劍?!?p> 柳元景不再言語,默默作揖行禮。
那青衫儒士便化虹而去。
柳元景看著那人遠去,卻是無語肅立,半響不動。一旁心慌已極的豐圣真人強作鎮(zhèn)定,向柳元景問道:“柳長老,元熙載難道就是那青州十人中的元家劍胚?”
柳元景長嘆一聲,道:“雖然他遮蔽容貌,但畢竟咱們宗門內(nèi)也有一位元家劍修,元家劍術(shù)劍意的細微之處我還是能感受幾分的,我看他雖然境界頗高,但根骨似乎不足百歲,這樣的人物除了元家那位列青州年輕一輩十人之列的劍胚還有誰?只是元家與我宗門歷來有一份香火情,否則他也不必這么藏頭露尾。
只是即便這樣也要出劍,這幕后之人也是借此向我們示威啊?!?p> 老者說道這,卻是意味深長的撇了豐圣真人一眼,后者頓時背心冒汗。
在數(shù)十里之外的山上一座竹林,一座涼亭掩映于中,有人置酒于此,幾盤蔬果靈物,一山翠麗風景佐之,正是那神秘的林雪。
幾名修士圍坐在林雪身邊,將遠處一番爭斗從頭至尾看的清楚,有人面露不屑亦有人面露笑容,一人問道:“林公子,元熙載這般不利落,若要對付逍遙仙宗一行人何不交給我等,柳元景這等紙糊元嬰,我必可斬之。”
林雪收回注視著遠方天空的視線,神情和煦:“逍遙仙宗畢竟還是有星君坐鎮(zhèn)的大宗門,何況此事也并非是那逍遙仙宗宗門所為,冤有頭債有主,我林家這點道理還是要講的,和氣才能生財嘛?!?p> 又有一人道:“不過那元熙載向來持才傲物,元家又和逍遙仙宗有舊,不知是如何請動這般人物的?!?p> 林雪心情甚好,抬起一根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打酒杯,道:“無它,靈石多爾?!?p> 曲水城林家,富甲青州,山上山下無人能比。
林家公子自然在整個青州都無往不利。
聚星宗也好,元家也好,都絕難和靈石作對。
返身飛行中的元家劍胚、青州十大杰出青年的元熙載突然打了個噴嚏,青衫儒士摸了摸鼻子,有些自嘲,他與那林家本來交際不多,但元家大族分房眾多,他這一房卻和林家有許多靈石的關(guān)系。
林家給的確實太多了。
林雪又飲下一杯清酒,微醺之間突然想起那個有點意思的小修士,無端端微微一笑。
“外面果然比家里有趣的多?!?p> 有點意思的小修士李若塵此刻正一臉諂媚的為輕羽真人捏著肩膀,動作嫻熟有力。
“師伯,不,我爹也不是我?guī)煾?,您是我親伯伯。我爹打小就常跟我提起您的事,說您最關(guān)照他,俠肝義膽,天生道骨,氣魄凌云,每次提到您的故事那都得先沐浴更衣才肯說話,小侄自小就最欽佩您不過,想不到今天有幸被您所救,真是圓了侄兒一個童年的夢?!?p> 輕羽真人被他纏的面色古怪,只覺得自己那個性格誠實的小師弟竟然有這么個活寶兒子實在太過于沖擊,至于一番馬屁自然是一個字不信。
但難得的輕羽真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確實也是自家子侄,嘆了口氣,道:“走,跟我來,找個地方實話實話將事情全部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