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年齡似乎比他小上一點的小胖子的哭啼，堂內(nèi)有了幾萬人，瞬間都被這突然的哭啼吸引了目光，顏在朔心也頓時慌亂了，面孔扭曲著站了起來，左手還拿著咬掉一半的包子，右手?jǐn)傊?，不知如何是從，心中卻是嘀咕：“他這錦衣玉食的，也不缺這一包子錢啊，為什么會為了一個包子而在大堂啼哭？我這沒經(jīng)過他的同意拿了他的一個包子，按照華朝法律我豈不還犯了盜竊罪？真的是。”
于是，顏在朔只能俯身道歉道：“對不起啊，兄臺，我不知道這一包子對你這么重要?！鳖佋谒纺弥釉谛∨肿友矍盎瘟嘶?，小胖子一看那包子的半個尸首，紅腫著眼睛哽咽了幾下，喉嚨里悲憤擊揣著心臟，他的身軀不自主地顫抖，眼神中含著怒火，仿佛是一把燎原的天炎，要把眼前的顏在朔焚燒殆盡。
顏在朔在小胖子面前蹲下，吃下了那半個包子，撣了撣雙手，看著臉憋的通紅還在抽噎的小胖子，摁住了他的右肩，嚴(yán)肅道：“包子對你很重要嗎？”
那小胖子狠狠地甩開了顏在朔的手，哽咽道：“你，你，還，還我，包子。”
旁邊圍觀的考生已經(jīng)換了幾波，有一個頭發(fā)花白，年約花甲的老書生擠過人群馱著背開口道：“小伙子，你做了何事?。俊?p> “他呀，好像搶了那位胖小子的肉饅頭呢?！币粋€面色發(fā)黃，鼻子扁塌的中年男子說道，他這人看著倒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似乎不把這會試放在眼中，只是環(huán)保雙臂饒有興致地看著。
“小伙子，你我皆是進(jìn)士，看你身著錦衣想必也是富貴人家的子弟，為何要干這種行竊掠奪之事，有辱了我們讀書人的名聲啊。”那老朽正步上前，指著顏在朔的鼻子罵道。
顏在朔理虧，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鞠躬回道：“老先生教訓(xùn)的是?！苯又阆蚰切∨肿泳瞎溃骸皩嵲趯Σ黄鹆?，小兄弟?！倍切∨肿舆€在抽噎著。
那老進(jìn)生點頭道：“知錯能改也善莫大焉，善哉，善哉?！比缓筠D(zhuǎn)向那小胖子說：“你也是，小伙子，你一個大小伙子了，膘肥體壯的也不像是缺肉吃的孩子，也不必為了這一包子而鬧的滿場啼哭，馬上就要考會試了，要靜心下來。老小子我啊已經(jīng)考了三十年了，再不中，就要進(jìn)棺材嘍。”于是乎倒也一副清風(fēng)拂袖的姿態(tài)負(fù)手遠(yuǎn)去。
周圍的書生看這兩人似乎被那老書生疏導(dǎo)開了，沒有摩擦繼續(xù)發(fā)生，也沒有什么趣事可以娛樂，也都各自找座位等待午時的文曲門打開。
……
“我叫顏在朔，字之旋，西北行省金城人，今年十又六歲剛才實在對不住啦。”顏在朔回到位置上，摟住那小胖子，輕聲道。
那小胖子只是撇過頭，嘟著嘴巴，死死抱住手中的包子籃，悶悶不言。
顏在朔尬在一旁，想了想，說道：“我朋友也給我去買包子了，你等一會，我等下還你一個，不，兩個包子怎么樣？”說著便把另一只手伸出來，拍了拍小胖子的左肩。
聽到有兩個包子賠，那小胖子才慢慢轉(zhuǎn)過頭，抽噎著鼻子的水沫，聲音顫抖著問道：“真的？”
一看那小胖子轉(zhuǎn)頭了，顏在朔也樂了，道：“真的！”
那小胖子臉色稍稍嚴(yán)肅了一下，還是信不過，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道：“那拉鉤！”
顏在朔眉毛一揚(yáng)，滿是驚奇，他再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也是沒想到他竟然那么幼稚。
于是伸出了右手，與他拉勾，那小胖子還一本正經(jīng)道：“拉勾，上吊，一……”但他沒聽見顏在朔的聲音，抬起頭，皺著眉頭說，“你也要說?！?p> 顏在朔沒和別人拉過勾，倒也是疑惑，“說什么？”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蹦切∨肿诱Z速很慢的說道。
“好，把我們?！鳖佋谒飞钗豢跉?，“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胖子興奮地說完，笑臉紅撲著興奮地笑著。
“誒，你叫什么我還不知道勒。”顏在朔拍了拍小胖子問道。
小胖子掏出了一個包子，剛要入口，一看顏在朔湊了過來，馬上蓋上了籠子蓋，道：“我叫王半堂，才十四歲，還沒有字?！闭f完，便滿臉笑著咬下了手上的肉包，漏出幸福的笑容。
顏在朔看著王半堂的舉動，倒是哭笑不得，只好安居在自己的一隅，等待著周盬稷把包子送來，給這比他笑了兩歲的大小孩好好賠個不是。
過了好一會，顏在朔還沒等到周盬稷的回來，倒是迎來了較為熟悉的聲音。
“哎呀，顏公子，可累死我了，你那好朋友若非不是個進(jìn)士，出了宮門進(jìn)不來了，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他主動來找我的機(jī)會?！蹦叭邋吩陬佋谒访媲胺畔铝巳\熱氣騰騰的老祥記肉包，即便還沒開蓋，那鮮美的肉味已經(jīng)悄悄地跑出了竹籠的縫隙。
陌儒宸錘按著自己的后背，繼續(xù)道：“顏公子，你這不好好道謝我一下，我以后可不認(rèn)你這朋友了?！?p> “咱也不稀罕?！鳖佋谒放牧伺哪叭邋?，輸了點內(nèi)力幫他調(diào)理一下，可發(fā)現(xiàn)陌儒宸并未有疲勞跡象，只不過是在打趣罷了，但還是道謝了一聲。
“半堂，你要的包子來了！”顏在朔招呼了下王半堂，王半堂早就聞見了包子的鮮香，可奈于面子。也不好直接開口，但一聽顏在朔的招呼，便小跑著上來，可以看有著整整三籠肉包，便覺得自己只要兩個包子太虧了。
顏在朔還背著他，便直接提起一籃，遞給他，“剛剛是我不對，這一籠就賠你了?！?p> “啊呀呀，這不是紹興府會稽縣縣長的三公子嗎，久仰久仰，早聞三公子學(xué)思敏捷，年紀(jì)小小早就考取了秀才，鄉(xiāng)試過后又成了我江南行省，不對應(yīng)該是全國最年輕的進(jìn)士了。”陌儒宸往后探了一眼，發(fā)現(xiàn)了個不得了的小人物，便是懷帶著標(biāo)準(zhǔn)的職業(yè)笑容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