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公司的制度有些時候并不那么人性化,乘務員往往是弱勢群體,宋博允主動提了出來。
“不用不用,宋機長?!?p> 乘務長擺了擺手,側(cè)目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這位年輕機長。
他背脊挺直,目光清正平朗,和他的話語一樣有擔當讓人心安。
明明,自己應該還比他大了幾歲呢。
乘務長的臉莫名有些紅,她牽起明快的笑容:
“宋機長,我先替小姑娘謝謝你。其實派遣也說了她可以在家休息幾天的,但她堅持要求參加飛行。
她說,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就這么在家發(fā)呆的感覺實在讓人發(fā)瘋。
而且,她知道社會上有很多組織都在想辦法和那邊取得聯(lián)系,幫助滯留的同胞,國家也一定會保護自己的百姓的。
所以,她也不能輸,更應該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工作,才對得起大家的幫助!”
說到最后,乘務長的聲音帶了些輕輕的哽咽。
空氣有片刻的凝結(jié)與安靜,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宋博允淡淡地道了一聲:
“好,那你讓她加油?!?p> 宋博允這班是個短途呼市,單程也就一小時,航班一如以往地短暫忙碌卻又平?!?p> 航程短,回到公司的時候,才下午。
想了想第二天還有一個早班,宋博允沒有離開公司,直接在公寓開房住了下來。
給盧曼韻他們打了電話,知道已經(jīng)順利到了別墅,一行人已經(jīng)安置好,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打開電視,幾乎每個臺都播著和尼果贊相關(guān)的新聞,氣氛有些凝重,也有些嚴峻,剛輕松些的唇角又一次抿緊。
“嗡~~”
手機突然著急地震起來,拿起來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按了接通。
剛開口說了個“喂”字,就被對面迫不及待炸了鍋一般的聲音蓋?。?p> “阿允,出大事了!楚炎修那家伙報名參加了去尼果贊的醫(yī)療志愿隊,他家里都炸了,他奶奶已經(jīng)急得暈倒了?!?p> 是關(guān)默。
“去尼果贊的醫(yī)療志愿隊?”
宋博允有些不明白。
“你還不知道嗎?據(jù)說要派包機去尼果贊接滯留人員回來了。但那邊形勢不好,好像有些傷亡,所以需要隨行醫(yī)療隊,以備不時之需?!?p> 電話里,關(guān)墨的聲音里也透著些著急。
他帶來的消息有些出人意料,楚炎修是他們?nèi)齻€人里最聽話的,一直走的都是家族安排好的路。
這次突然堅決要去參加醫(yī)療志愿隊隊,著實讓人始料不及,也讓他家里的人方寸大亂。
“炎修是智力正常,有完全獨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我想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實我們之中不論是誰,都不可能完全不考慮我們背后的家族,只圖自己高興地做選擇。
所以,你就當他也想任性妄為一次,做一次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畢竟,他是個醫(yī)生,他有他不能舍棄的天職和責任。”
窗外,天色陰沉,像極了山雨欲來前的壓抑。
宋博允淡而涼的聲音像一只破云箭,在這片陰霾中扯開了一道光亮。
仿佛過了許久,才聽到電話那頭的男聲懶懶地嗤笑一聲:
“行行行,你們一個兩個都是心懷大義的英雄,就老子是貪生怕死的狗熊行了吧!
宋博允我可告訴你,你和楚炎修那個渣渣最好都給我平平安安地回來。
你們要是有個好歹,可別指望老子以后會替你們照顧長輩。等你們墳頭長草的時候,可別怪老子不去看你們!”
宋博允聽著電話里的人罵罵咧咧,惡狠狠地警告威脅他,可他的眼里卻都是暢快的笑意。
這大概,就是用嘴惡毒的語言表達最殷切的關(guān)心吧……
“好,我知道了?!?p> 只是簡單應了一句。
他們之間,無須多言。
夜最深的時候,宋博允被房間里的座機鈴聲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