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尚德君府迎來一位女子。
車駕就??吭陂T口,這并非是蘇幕孺的車駕。
大門打開,管事沈勝出來,將女子迎了進去。
看年紀,該在二八年華,看模樣,艷麗非凡不說,更具一股英氣,看穿著,鵝黃宮裝,翡翠玉飾,金裝銀佐,極其華貴。
李錚在大堂中,見到了她。
女子名為魏知過,魏王嫡女,是魏璧一母同胞的妹妹。
魏知魚是養(yǎng)女,魏知過才是根正苗紅的魏氏王女。
李錚不清楚。
她此刻找上門來,所為何事。
“尚德君,知過有禮了。”
神色清冷,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魏知過該是不善了。
“請說吧!”
三個淡淡的字。
就像是眼前的女子,是一個可有可無,永遠不會被李錚重視的人一樣,他就輕飄飄的提了一下。
魏知過細眉緊蹙,面上有些怒氣,但隨即又收斂起來。
“那我就直說了,司徒大人找過我?!?p> 李錚冷笑。
“這和我有關系嗎?”
“司徒大人說,他此來不僅是為了聯姻,更是為了挑選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做為我大驪將來的皇后!”
李錚明白了。
他在拉攏魏國氏族的時候,司徒牧也在拉攏魏國氏族。
從始至終,魏王都躲得遠遠的。
他和司徒牧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對于魏氏之人,李錚是一個都沒有拉攏到,無奈之下,就只好用流言這種方式,利用了魏璧一把。
這樣一來,拉攏不成,反而招他怒意。
司徒牧倒是聰明,通過這樣的方法,很快就能拉攏到魏氏之人。
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一個小姑娘,能泛起什么風浪,魏國的王是魏樂,就算是王后親自下場,也影響不了。
“那司徒牧有沒有說,你會是大驪的皇后?”
魏知過露出了笑意。
“魏氏之女,恐怕除了我,也沒有別人可以勝任吧。”
看得出來,她有些得意。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
讀書人的欲望,以科舉而入廟堂,普通人的欲望,大富大貴,吃喝不愁,方國王女們的最大欲望,自然是能做那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在她們看來,這種遙遠而又撲朔迷離的事,最具有追尋的意義。
豈不知,大驪皇都就是一個大火坑。
“的確如此,不管是身份,還是尊貴程度,只有郡公主你才可以勝任,不過,你似乎是問錯人了,你應該去問魏王,既然司徒牧選擇了你,那只要魏王同意了,你就可以隨著天使去大驪城,去做你的皇后?!?p> 這時候,魏知過起身,站到了李錚面前。
“你這種人,可能不知道,也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在大梁,我沒有喜歡的人,所以不去做皇后,那我的命運,就只能是嫁給某個方國世子,又或者是嫁給大梁某個氏族。
縱然我有喜歡的人,但那又能如何呢,我的命運,還不是父王一句話的事情,我又能如何呢?
只有成為皇后,我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這也是我,唯一一次,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我必須要這樣做。”
看得出來,她的決心很大。
而且她也明白,自己在選擇什么。
在短短時間內,司徒牧能在眾多的魏王女中,挑選出這樣一位來,真是有些本事。
不得不說,魏知過這樣的性子,也適合做皇后。
李錚搖搖頭。
“去皇都,改變不了你的命運,你的命運更會被他人所左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p> 這是一句好心的規(guī)勸。
“我的事情,不需要尚德君來操心,我只希望一件事,還請尚德君不要阻攔,讓我順順利利,去皇都做皇后,說到這里,尚德君也該明白,我的命運和司徒牧,已經綁在了一起?!?p> 話語之中,忽然有了威脅的意味。
“哈哈,你確定是這樣想的?”
李錚的語氣依舊平淡。
是那種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的平淡。
“正是?!?p> “那我告訴你,我很難從命,而且你也很難成功。”
他打從心底,就是這樣認為的。
有他在,魏王和妖后聯姻的可能性很小。
“你為什么就非要偏偏阻攔我呢?”
看得出來,魏知過有些惱火。
李錚笑了。
他能想象的到,司徒牧會是如何告誡魏知過的,魏知過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找上門來的。
“我和司徒牧的事情,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而你,也不過是剛剛參與進來罷了,那你說說,我們兩個,是誰阻攔誰呢?我知道,我給你說什么,你也聽不進去了,那既然是這樣,一切就都交給魏王來決定吧?!?p> 他不想再糾纏下去,下了最后的通牒。
“你知道我的母親,出自哪一氏呢?”
“魏王后李氏,自然是出自我大驪了?!?p> “那就好了,我早就猜測,你可能會拒絕,所以在昨日,我就已經聯絡魏國氏族,與你作對,我的背后,還有母后的支持,你想要做成的,我會盡皆破壞,我還會上書魏王,以此改變他的決心,尚德君執(zhí)意如此,那就走著瞧吧!”
魏王后李氏,本為大驪公主。
到如今,入魏已有二十幾年,與大梁氏族關系緊密,其勢力更是盤根錯節(jié),不可小覷。
一個王后,的確能算得上一個勁敵。
這對李錚,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走著瞧吧!”
他悠悠回應道。
送走了魏知過,李錚獨自坐了一會兒。
很快,魏知過來的這個消息,將會被送到韓父處,送到滄海書院,讓他們做好應對。
在大梁,李錚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了。
魏知過走后沒有多久,韓央從外走來。
“李兄,昨日司徒牧入宮,專程去見了郡公主魏知過,這是除了魏璧和王后之外,司徒牧見的第三個魏氏之人?!?p> 很多事情,做著做著,就明白了意義。
韓央現在對父親的謀劃就很清楚。
“她剛剛已經來過了?!?p> “這么快,那是否受了司徒牧的指使?”
李錚點頭。
“不錯,你要回去告訴韓大人,我們的對手,將會又多一個,讓他做好準備,有時候我也很奇怪,我開罪的人是魏璧,而魏氏中要對付我的,卻是魏知過?!?p> 這說明什么,說明魏璧心中,聽從的是魏王之意。
魏王沒應允的事情,他就不會貿然去做。
“李兄,我還有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本是無關緊要,只是魏王征戰(zhàn)期間,這是第一次來書信,還是和李兄說一下?!?p> 魏王來書信了!
這倒是很讓人意外。
“魏王給誰的信?”
“世子魏璧和四位輔國大臣?!?p> “那就是國書了,信中可說了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除了慰問國事之外,就只說了一件事,幾日后便是郡公主魏知魚的成人大典,魏王專門派人送上禮物,還說要將河西郡西北,龍山做為封地,賜給魏知魚郡公主?!?p> “龍山?”
“不錯,足有五百里沃野,還未行郡縣?!?p> 這倒是一件怪事。
大驪禮法,女子十八成,男子二十加冠,再有幾日,魏知魚就十八歲了,是該有這么一場大典。
只是在這個時候,魏王突然來信,就為了說這個,更重要的,以五百里沃野作為封地,當真是少見的緊。
“魏國王女中,魏王最疼愛哪一個?”
韓央稍稍想了一下。
“這個不好說,我印象中,魏王最重要的特質,就是公正,對臣子如此,對王女世子們,也是如此,還從未聽說過,對哪一個人更加偏愛一些?!?p> “那魏氏男女中,獲得封地的有多少人?”
魏氏,是個龐大的氏族。
每一代男子不少,每一代女子更是不少。
不可能所有人都能獲得封地,能獲得封地的,就只是那極少的一部分而已。
這些年來,大驪皇朝,也是一樣。
皇孫世子越來越多,但能封的土地,越來越少。
“上一代中,魏詹、魏續(xù)、魏禾才有封地,不過都被魏王收回了,這一代中,就連魏璧都未曾有封地,算起來,這唯一有封地的,就屬郡公主魏知魚一人?!?p> 那就更不對味了。
事情出現的時機不對,而且也很反常。
他直覺,這里面肯定有魏王的什么謀劃,至于再猜下去,可就猜不到了。
他是算無遺策,可也要有依據的算。
與魏王相隔千里的猜測,是猜不到的。
“那對于這件事,韓大人有何意?”
“家父對此,并無頭緒。”
韓父侍奉魏王多年,當是了解魏王秉性。
連他也想不通,那就只能再等等看了。
韓央走后,李錚開始思索,魏王的用意。
他能感覺到,許久不曾現身的魏王,就到出現的時候了。
“李信,那秋山居動靜如何?”
李錚思索半響無果,索性不去想它。
“公子,已經有了動靜,鋪子就選在了大通錢莊的對面,已經開始在打點鋪面,秋山居打著公子的旗號,這幾日陸陸續(xù)續(xù)地有貨物,從西州郡運來!”
將一件皮毛從護邑運送過來,路途成本消耗非常多,只有那種極其珍貴的,能賣上好價錢的皮毛,才有運送到大梁的價值。
要一個月內開一家秋山居分號,皮毛就只能從西州郡來。
“這樣吧,讓紀靈運挑選一件最好看的,給魏知魚送去,就說是恭賀她的成人之禮!”
這么做,不僅是人情,更是在給秋山居打名聲。
誰都知道,秋山居打著尚德君的名號,那尚德君再用秋山居的皮毛,這不就是實錘嗎?
“對了,再挑選一件好看的,給蘇幕孺也送一件,就說防止天涼,讓她先備著?!?p> 頓了頓,李錚又說道。
話說出口了,心中還在奇怪。
為什么要給蘇幕孺送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