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聽這個所謂的博古通今胡謅得天衣無縫,這老家伙其實就是個大忽悠。
黃重真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初啟了靈智的老家伙,其野心不下于建州奴酋,只是無論是武力值還是威望值,都不足以服眾罷了。
如今千載難逢地遇上了自己,當然需要好好扯著自己的大旗搞點事情。
反正野人女真的平均壽命也就那么小幾十年,但若是轟轟烈烈地活過了,大口的肉吃夠了,大碗的酒喝足了,白花花的女人享受遍了,也就值當了。
若是生命尚有剩余,那么黃重真可以肯定,這個貪心不足的老家伙,一定會嘗試著策劃一場陰謀。
若是陰謀得逞,便會毫不猶豫地干掉自己,好讓他或者他的嫡系子侄上位。
至于他身后的那群撲閃著單純的大眼睛,卻又顯得桀驁不遜的壯年野人們,無非就是想跟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像時刻跟隨著自己的虎熊二獸那樣。
但是黃重真實在無法確定,這些單純的原始人在跟隨著自己去往了關寧之后,還是否會像這對獸兄獸弟那般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對于現(xiàn)實這種亙古不變的殘酷定理,黃重真向來都是很現(xiàn)實的。
反正對于還算有點守衛(wèi)力量的撫順關,是絕對無法像荒蕪的鎮(zhèn)北關那樣,一人屠一城的。
那么反過來利用一下這個所謂的博古通今,借助一下這些擁有著一身蠻力和狩獵技巧的野人女真,何樂不為呢?
只是可惜了,那些販奴者的武器裝備雖然簡陋落后,但有總比沒有好。
戰(zhàn)馬,也是如此。
然而,就在黃重真暗叫可惜之時,博古卻大手一揮,立刻就從北面的一座雪丘之后傳來了一些戰(zhàn)馬的嘶鳴,以及一些兵戈的交擊之音。
很快,就有一堆野人女真出現(xiàn)在了雪丘之上,有的僅一人就牽著好多匹早已被馴得服服帖帖的戰(zhàn)馬,有的渾身上來掛滿了武器,正是那些販奴者的全身家當。
“這個陰險的老家伙,果然是想算計于某!然而若是比算計,他能勝過我?”黃重真朝博古豎了豎大拇指,內(nèi)心卻極為警惕與鄙夷。
面對少主的贊揚,博古受寵若驚,臉上的褶皺堆成了一朵很老的菊花,內(nèi)心卻頗為輕視與得意。
就這樣,黃重真的南行途中,暫時多出了一隊雖然營養(yǎng)普遍不良,但卻被風雪鍛造得極為精壯的野人女真。
他們的人數(shù)不多不少,若不把博古計算在內(nèi),剛好三百人,剛好湊足建奴八旗軍事建制中的一個牛錄。
出于職業(yè)習慣,在第二天朝陽升起的時候,黃重真就站在一處雪丘之上嘬指成哨,嚴厲地要求這些發(fā)誓效忠自己的野人女真,整隊,報數(shù)。
剛從各個貓冬之所鉆出來的野人女真?zhèn)兯坌殊欤荒樸露?p> 于是,黃重真連夜制作出來的鞭子,立刻就沒頭沒臉地甩了上去,抽在人的手背上甚至是臉上,啪啪作響,一個個血印清晰可見。
但是,面對販奴者們極盡殘忍的野人女真?zhèn)?,包括博古在?nèi),面對一臉無情的黃重真與他的鞭子,竟都像綿羊一樣匍匐在了地上,口中直呼“少主恕罪”,卻沒有一人膽敢站起來反抗。
黃重真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警其殘忍。
他收起鞭子輕輕地抽打著自己的掌心,微微仰起臉龐,讓溫熱的朝陽溫暖自己堅毅的國字側(cè)臉,用極為純正的女真古語發(fā)音道:“爾等,就打算以這副熊樣跟隨著我,去攻打由一整個海西女真牛錄所守衛(wèi)的撫順關么?”
其他的野人女真聽到這番話,要不依舊一臉茫然,要不滿臉憤怒,恨不得立刻就沖破撫順關的關門,將其內(nèi)的海西女真抽筋扒皮,生啖其肉。
唯獨老博古被一語驚醒,深知身為正規(guī)關卡的撫順關,可不是鎮(zhèn)北關這種已被破壞殆盡的荒蕪之地,所能夠比擬的。
于是他立刻起身,大聲招呼大家快點站起來,排好隊等候少主下令。
黃重真瞅著老博古身體力行地在人群中穿梭,大冷的天氣里直熱得渾身冒著熱氣的樣子,當真是賣力而又可憐。
可那些桀驁的野人漢子們,卻仍將隊形排得歪歪扭扭,有些還不以為意地要跟博古笑鬧一番,黃重真便也只能在心底里做出評價——這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就算是經(jīng)過自己的緊急培訓,配上武器裝備和戰(zhàn)馬,頂多也就是一支雜牌部隊。
這樣的部隊打打獵養(yǎng)活部落自然毫無問題,搶搶一些小型部落也綽綽有余。
可是,若要拉到前線去和建奴的正規(guī)部隊正面硬鋼,乃至攻城,哪怕是游走,就都顯得不夠看了。
不過,黃重真也在之后對他們的訓練中發(fā)現(xiàn),這些經(jīng)遼東風雪鍛造得皮糙肉厚,堪稱大浪淘沙之后的野人女真?zhèn)?,幾乎個個都有成為優(yōu)秀戰(zhàn)士的潛質(zhì),乃至于上馬就是精于騎射之術(shù)的精銳騎兵。
只需稍加訓練,再由一個武力值很高并且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帶領,就會變得極具破壞與侵占的能力。
這樣的頭領人在女真古語的發(fā)音之中,稱作“額真”。
于是,黃重真就硬是將訓練的標準拉低了好多個檔次,還盡出一些餿主意。
比如兩軍交戰(zhàn)立斬來使,否則就會中了敵人拖延時間之計。
再比如看到敵軍擺好了陣型,架好了槍炮,就不要立刻縱馬上前送死,一定要多觀察,慢慢來,只有先在戰(zhàn)場之上站住了,才能有輸出。
這些道理一點都沒毛病,就算是自詡博古通今的女真族大祭司,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些單純的野人們更是對之深信不疑。
撫順關位于撫順城東十公里,關隘設在渾河河谷要沖之北的制高點上。
在遼東還在大明手中的時候,就在這里設置了馬市,以東控建州女真諸部。
因此,撫順關也是建州女真西進遼沈平原的重要通道,是明長城遼東重鎮(zhèn)上的重要關隘之一。
然而,隨著建州女真控制了遼東的絕大部分土地,以八旗制度建立后金汗國,撫順關就處在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地理位置之上——后金腹地。
再加上曾經(jīng)繁華的漢城撫順已被努爾哈赤縱火焚毀,撫順關就不再顯得那么重要了,便被他賜給了海西女真葉赫部的殘存的族人,既是安撫,也是控制。
黃重真站在撫順城的遺址之上,遙遙望著那座頗為雄偉的關隘。
再回頭看看身后連一件像樣武器都做不到人手一件的雜牌部隊,就知道想要從正面以強攻攻克那座關隘,無異于癡人說夢。
但在黃重真活絡的腦子里,想要攻克一座久無戰(zhàn)事,僅有三百老弱病殘駐守的關隘,有著不下于十種方法。
他選擇了很簡單也很有效的一種,那就是誘敵出城。
當一百個衣不遮體的野人女真出現(xiàn)在撫順關外一里開外,用黃重真教給他們的美聲之法,鉚足了勁兒朝著關頭朗聲謾罵的時候。
那個在夕陽之下百無聊賴地駐守著關門的瘸腳葉赫部老兵,當時就憋紅了滄桑的老臉,端起矛頭都快要生銹的長矛,憤怒地嘶吼起來。
尤其,是當幾個膽大的野人女真竄到關城近處,對聞聲探出身來的葉赫兵丁,展現(xiàn)他們骯臟的屁屁的時候,所有的葉赫族的兵丁,便都端起久未殺敵的長矛,掛上久未拉動的長弓,嘶吼著想要出城殺敵。
最終還是瘸腳老兵理智一點,覺得這群狗日的野人女真似乎人數(shù)有點兒多,便叫一個腿腳利索的趕緊去報告少族長,并且關閉關門,等少族長來了再做打算。
少族長海耶西正在府內(nèi)喝酒,并喝得漸入佳境,猛然聽到野人女真在城外挑釁的消息,立刻便激動起來,二話不說就叫下人幫他全身披掛。
然后,不待招齊駐守在城內(nèi)的所有能戰(zhàn)族人,僅帶著養(yǎng)在府內(nèi)的數(shù)十名族人,便跨上戰(zhàn)馬匆匆地趕往關頭。
他嘶吼著叫開堪堪關閉了的城門,便策馬沖了出去,殺進了雪地里。
“少族長……等一下!即將入夜,敵人來歷不明,千萬小心??!”
瘸腳老兵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他都沒有等到少族長來到關頭,匯報看到的以及猜想到的敵情,只好啞聲嘶吼。
然而北風灌口,哪里能傳到海耶西的耳中。
心驚肉跳之中,他只好以族老的身份,命令所有匆匆趕來的族人,全部追出關去保護少族長。
就連他自己,都艱難地跨上了一匹瘸了一只前蹄的戰(zhàn)馬,深一腳淺一腳地追進了雪地里,并要僅剩的幾個守關小兵不要關城門,以防少族長萬一戰(zhàn)敗,能迅速地退回關內(nèi)。
所謂人快人快還是狗快,物種的起源注定了人類的兩條腿,跑不過馬兒的四條腿,盡管這些被建州八旗所淘汰下來的馬兒,并不怎么健壯。
但海耶西率領著數(shù)十個族人一番猛沖,還是很快就追上了那幾個膽大的野人女真,并攆著他們急速扭動的屁屁,用短矛將他們釘死在了雪地里,也算是替追在最后的瘸腳老兵報了那挑釁之仇。
道覺亦糯
亦糯覺得,不管怎么樣,明朝至少都是漢家最后一個大一統(tǒng)王朝。而華夏歷史,無論有多少時期受到游牧漁獵民族的侵略,但有一點都無可否認,那便是——漢家文明,始終都是這片土地上的主流思想,漢字形成于這里,漢語傳承至現(xiàn)在,蒙古滿族都有自己的語言,但是他們的官方語言,都是漢語,不是么? 大明雖然有很多地方被黑,但是也有很多地方,是無論如何被黑,也無法篡改的史實,亦糯就是想把這些史實,結(jié)合自己的理解,通過這本書展現(xiàn)出來。 因此這本書,其實不是單純的歷史穿越文,而是充滿著希望與理想,我就是想用自己的筆尖,去彌補歷史遺憾,呈現(xiàn)大明熱血、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