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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自大明遼東

第五十三章 來世還做中華人

我來自大明遼東 道覺亦糯 3029 2021-05-02 00:01:00

  莽古泰可領會不到這番指桑罵槐的功夫,還憨憨地看向奴酋征詢意見。

  奴酋見過太多明人為了活命,從而狗一樣地匍匐在自己的腳下,或癲狂痛哭,或跪地求饒,或發(fā)誓投誠。

  他就是想用自己的屠刀,將明人從精神直至肉身都摧毀,讓明人從精神直至肉身,都向自己臣服。

  便連大明的軍隊都大批大批地向著自己跪地投降,只求活命。這個不堪一擊的老醫(yī)者,又緣何能夠例外呢?況且其面對的,乃是無比殘忍的酷刑啊。

  因此,奴酋輕努嘴唇示意莽古泰前去執(zhí)行,并滿懷自信地認為他會在臨受刑之前,痛哭流涕地跪地討?zhàn)?,只為求自己饒他們一條狗命。

  莽古泰拎狗一樣抓起老中醫(yī)便要出帳,后者卻又帶著一點點的哀求說道:“讓老夫自己走完這最后的一程路吧。”

  說著,便不由分說走在了前邊,掀開帳簾時,凌厲的寒風陡然灌入,將他儒衫刮得獵獵作響。

  莽古泰訥訥地跟在他的身后出了汗帳,并隨手從侍衛(wèi)手中取過一雙戰(zhàn)斧。

  到了帳前的空地之上,他舉起戰(zhàn)斧大喝:“老子會先砍你的雙腳,再砍你的雙手,最后才是腦袋搬家,剁成肉醬拿去喂狗。

  不過你若求饒,老子便跟父汗求情,求他饒你一條狗命?!?p>  奴酋冷笑著開始期待起來,不過他的冷笑很快就僵在了臉上,并且很快便又陰沉了下去。

  其稍稍得到寬慰的胸口,更是瞬間便被巨石堵上了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帳外,是莽古泰掄斧子的劇烈風聲,以及砍掉老醫(yī)者雙手雙腳的鈍聲。

  可由始至終,那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老醫(yī)者,竟連慘呼都沒有一聲,反而一開始就咕咕地笑起來,待雙手雙腳被砍掉之后,反而放聲大笑起來,似乎在諷刺著什么。

  這笑聲激起了莽古泰的兇悍,便憤怒地掄起了斧頭,大喝一聲便將其劈成了兩半。

  鮮血噴涌,頓時濺了莽古泰滿身滿臉。

  然而面對著那具殘軀,這個從小便喜歡浴明人之血而成魔的人,竟破天荒地生出了膽寒之感。

  雙斧無數(shù)次地掄起卻又放下,終究還是無法執(zhí)行乃父的殘忍命令,略一猶豫,還小聲吩咐親軍,將這具殘軀好生收殮,才回帳復命。

  面對死亡,并且是以這種最為殘忍的死法,這名看似羸弱的明人老醫(yī)者,非但沒有后悔,沒有恐懼,沒有癲狂,沒有求饒。

  甚至,還有一句羸弱而又堅定的呼喊隨風而散,透過厚厚的帳簾飄進了奴酋的汗帳之內,經久不息地回蕩起來:“此生無悔入華夏,來世還做中華人……”

  書生者,狷狂之士也。

  若換在以前,奴酋定會用更加殘忍的屠殺,將這份殉國氣節(jié)無情地打壓下去。

  可這一次,他卻無比糾結于寧遠城下的憋屈與失敗,郁結之氣在心間盆根錯節(jié),再也無法揮去。

  一顆梟雄之心也變得敏感而又脆弱,竟從未有過地生出了挫敗和蕭瑟之感。

  奴酋茫然地盯著渾身是血,呼呼喘氣的莽古泰看了許久,越想越覺得窩囊,越想越覺得憋屈,便又有了吐血的沖動。

  可他知道不能再次表現(xiàn)出虛弱的狀態(tài)了,否則畢生建立起來的威勢便會蕩然無存,即便看到這一幕的人,不是兒子便是親信。

  因此,便硬是將一口老血憋了回去,接著以猙獰的面色和大聲的言語來掩飾這份虛弱:“傳令!移軍寧遠城西南五里處的龍宮寺,佯攻寧遠,實攻覺華!”

  “父汗圣明!”黃臺吉聽到乃父終于采納了自己的建議,立刻深深地跪拜下去,代善等人也都伏地稱頌。

  唯獨范文程,只垂手躬身地站在奴酋身后,靜如影子。

  這一日的中午,兵力仍然占優(yōu)的建奴去而復返,將袁崇煥派出的偵察兵又壓回了城內,然后在寧遠西南角的龍宮寺穩(wěn)穩(wěn)地扎下營寨,卻并未攻城。

  與此同時,一支騎兵萬人陣在寧遠守軍的驚呼之中,耀武揚威地自寧遠周邊奔騰而過,然后往結了冰的大海深處,疾馳而去。

  “這……這是……難道建奴真要突襲覺華島?”將士們紛紛猜測,四城守將也紛紛派出傳信士卒,將此消息飛報袁崇煥。

  袁崇煥急急地來到城頭查看敵情,非但目睹了如此狀況,還似乎遙遙地與汗帳之前的奴酋打了一個照面。

  袁崇煥狠狠一拳砸在墻面上,似乎在怒吼:“你建奴欺人太甚!”

  奴酋也似乎冷笑著回應:“那又怎樣?有本事你出城咬我???”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袁崇煥牙關緊咬,最終力排眾議,將那些滿懷熱情請纓出戰(zhàn)的將士都壓了下來,望向東方負手而立,輕輕說道:“那小子,你可千萬別死?。≌堃欢ㄒo我等帶來又一次的驚喜啊!覺華及之后的局勢,便都拜托你了!”

  十八里路程對于騎兵而言,堪稱瞬息而至。

  不過,縱橫遼東的建奴騎兵確實是第一次策馬冰上。

  給寧遠守軍和奴酋看的表演結束之后,隨著越來越深入海域,低頭便可看見冰層之后的深藍海水,并且深不見底,多少還是有些縮手縮腳的。

  再加上又想殺覺華明軍一個措手不及,故而在馬蹄之上都裹上了一層厚厚的布,走得也頗為謹慎,至傍晚時分,才堪堪可以遠遠地望見覺華島。

  這件差事沒有落在提出這個建議的黃臺吉身上,而是由三貝勒莽古泰與建奴軍中有名的悍將武訥格,作為正副指揮。

  沒有一個建奴認為這不是一件唾手可取戰(zhàn)功,并且還可享受屠島美感的美差。

  因此,當奴酋當眾宣布這一任命時,除黃臺吉張大了嘴巴表示驚訝,又輕蹙劍眉以示郁悶外,其余貴族與將領,都對二者投去了羨慕嫉妒的目光。

  哪怕覺得這兩個莽撞之人搭配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不合適,也沒有提出異議。

  再看大明這邊,覺華明軍以黃重真提出來的“防守反擊”為戰(zhàn)略理念,早已在此之前層層設防,建好了張防中帶攻、攻中有防、攻防兼具的立體守島網(wǎng)絡。

  之后,便一直都是查漏補缺,輪番值守與休息。

  因此,當建奴終于克服對于大海的天然排斥與恐懼,來到覺華島海域的時候,覺華將士于養(yǎng)精蓄銳的同時,盼望這場必將發(fā)生的宿命之戰(zhàn)已久矣。

  深悉海島周邊海域的姚撫民,沒有派出斥候去偵查建奴的動向。

  而只是在制高點的“龍頭”之上,分四個方位建立了四處崗哨,便足以全方位地觀察海島周邊的一切動向,同時也能將來襲的建奴軍陣,一覽無余了。

  因此,建奴一廂情愿的海島突襲戰(zhàn)并沒有成功的可能,反而老遠便被看得一清二楚了,卻又被蒙在鼓中而不自知。

  黃重真不得不承認,金士麟所說的大明軍中的傳言——“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確實并非空穴來風。

  當烏壓壓的一大片騎兵出現(xiàn)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并且踩著整齊步子,默默地朝海島緩緩迫近的時候,那壓抑的氣氛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就連他這個來自22世紀的特種兵,都感到了一絲猶如實質般的壓迫感,其余的將士就更加不用說了,有的甚至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先走。

  大概,也就唯獨趙率教始終泰然自若,還仰起頭淡定地朝驚得差點兒大聲預警的崗哨守衛(wèi),打起了報告敵軍人數(shù)手勢。

  崗哨受其沉著冷靜的感召,終于克服了恐懼,打出了一串簡易的手勢。

  “萬余!”姚撫民金冠等將領看了,臉色立刻一沉,“全部是騎兵!”

  己方占著人數(shù)的優(yōu)勢,可對方畢竟全部都是公認的最強兵種——騎兵啊!

  并且,是號稱“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建奴鐵騎啊!

  唯一的安慰,大概也就是這些鐵騎為了盡可能地減輕重量,以防冰封的海面不堪重負,從而并沒有穿戴鐵甲,而是只穿著一身御寒的衣服吧。

  黃重真估摸著奴酋在寧遠城下折了“滿萬不可敵”的神話,便想籍由此屠島之戰(zhàn),將這絲跌落的光輝挽回來。

  在原來的歷史上,他確實成功了。

  可這一次,歷史卻多了自己這粒有別于這個時代的塵埃。

  黃重真也很想通過此戰(zhàn)證明,穿越而來的自己并非是只能隨波逐流的淘沙之浪,而是可以力挽狂瀾的民族英雄,一如于少保,再如戚少保。

  盡管,此時的自己,依然還只是一個叫做“千夫長”的小兵。

  然而此戰(zhàn)沒有堅城可恃,最大的屏障就只有三尊紅衣大炮,以及一百多捆細鐵絲組成的克敵之網(wǎng)。

  究竟能否功成,便連黃重真自己都沒有把握。

  因此,他很快便放平了自己的心態(tài),書生意氣,揮斥方遒,道:“待建奴騎兵狂奔而至時,我們就給他來個迎頭痛擊,好叫這群狗日的見識,啥叫人仰馬翻!”

  “諾!”周吉、彭簪、老六等主炮手和炮組成員,轟然應諾。

道覺亦糯

大家五一假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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