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弱了一些,賈天宇的院子里也變得更加清幽。竹影閃動間,賈天宇抬頭看一眼太陽的位置,眉頭已經(jīng)皺下:“這個時候酉雞還沒有回來?”
馬封塵看著天空:“只怕她是忍不住去殺那個葉子充了?!?p> 黑奇起身道:“葉子充應(yīng)該還在洛陽,我現(xiàn)在就去殺了他?!?p> 賈天宇揮揮手,道:“我和你一起去,但我們還不能殺他,我們得給遠道而來的葉青尋一個驚喜,一個大驚喜!”
然后他轉(zhuǎn)身看向馬封塵,道:“你去接應(yīng)楚竹他們,我們該為決戰(zhàn)做最后的準備了!”
馬封塵看著那二人離去,輕輕道:“是……”
葉子充的院子里,葉子充還在氣定神閑地喝著酒,好像先前的殺戮根本與他無關(guān)。
門外有了響動,葉子充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因為在他喝下酒的一瞬間院子里就出現(xiàn)了兩個人。
面色黝黑的那人他認識,正是黑奇。葉子充覺得那面貌普通的中年人很熟悉,卻又好像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但這人既然和黑奇一起就必然是個可怕的高手。
葉子充感覺到了這輩子從未感受到過的危機,腦袋飛快地轉(zhuǎn)動起來:
外面的護衛(wèi)恐怕已被解決,現(xiàn)在這里能起作用的那三人還在十三米外的另一間屋子。必須要去和他們匯合,但自己還能到那里去嗎?
葉子充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退路已完全被這兩個人封死。
“該死!沒想到神鋒門的總部竟然就在這洛陽!那為什么他們沒有去參與周家的事?”葉子充心里有一萬個疑問,但卻是一點也不敢流露在臉上。
因為這兩個人給了他莫大的壓力,漸漸得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呼吸竟已開始局促。
葉子充的手忍不住想去拔腰間的劍。
就在那這一瞬間,葉子充心里大喊一聲:
“糟糕!”
賈天宇目光一凝,在葉子充動手的一瞬間便已是一劍削下。
葉子充看著自己飛出的右臂,眼睛瞪得滾圓,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回蕩:
“完了!”
葉子充已是萬念俱灰,心里苦澀:只怕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里了。
但黑奇沒有動,賈天宇更沒有動,黑奇將葉子充的劍踢飛,冷漠道:“暫時留你一命!”
這時三個人破門而入,正是之前在周家那六人中的三個。三人正要沖進院子去救葉子充,卻被十個人擋在了前面。
另一邊,滿頭白發(fā)的馬封塵突然出現(xiàn),揮了揮手:“速戰(zhàn)速決?!?p> 楚竹大笑一聲:“好嘞!”說著已是一刀劈出,關(guān)滄海冷笑一聲就要揮刀砍下,卻在揮刀的一瞬間覺得胸口劇痛。
關(guān)滄海低頭看時,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時已插上了三把柳葉飛刀。關(guān)滄海咳出一大口鮮血,接著已是仰面倒下。
那剩下的二人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要逃,卻是已被楚竹已極其詭異的身法拉近距離,一刀揮下,二人已是命喪當場。
賈天宇把斷臂的葉子充綁死,用一塊破布堵上了葉子充的嘴,葉子充眼露狠毒之色,卻是沒有敢發(fā)出叫喊。
做完了這些,賈天宇起身看著黑奇:“這下你勝算幾成?”
黑奇肯定地道:“三成!”
賈天宇目光一亮:“很好!”
然后賈天宇向著那十人看去:“青劍盟的人可盡數(shù)解決?”
楚竹道:“差不多了,只有那向昆逃了?!?p> 馬封塵看一眼黑奇,笑道:“本來他們是一個也走不了的。誰想某人居然會不顧大局突然出手?!?p> 黑奇眉頭豎起,冷哼一聲:“恐怕這本就在你算計之中吧?”
馬封塵還是掛著笑容,也不對此做出解釋。
黑奇冷冷道:“我的這條命是你救的,不止一次。所以你怎么算計我我都無所謂,但你不應(yīng)該把周慕蝶也帶到你的棋局里?!?p> 馬封塵收斂了笑容:“不把她算進去,你又怎么可能會有那第十三劍?”
黑奇不再言語,雖然過程很艱險,但馬封塵畢竟又一次成功了。沒有馬封塵,神鋒門恐怕已是無力回天。
……
……
在杭州往洛陽的路上,葉青尋面色隱隱有些難看。因為他也想不到那神鋒門門主所在的地方竟然就在周家附近。
葉青尋也不免為自己的兒子擔心,因為兒子恐怕還不知道神鋒門的所在。
不過葉青尋很快就放下心了。他確信神鋒門做不到把兒子怎么樣。神鋒門十二樓已被毀了七座,加上之前在周家死于他手中的男子、死在紅楓林中的屠戶,神鋒門十二將已只剩三人。
兒子雖然狠厲而驕橫,但也同樣的謹慎。葉青尋知道自己兒子的真實水平——葉子充的武功比黃天卓也所差無幾。
所以他不再去想洛陽的事,因為再多想想也沒用。
葉青尋命令手下人停下,道:“此距洛陽不到百里,傳我命令,青劍盟上下原地駐扎,調(diào)整狀態(tài),明日隨我一起蕩平神鋒門!”
神鋒門上下兵卒一片歡呼:“盟主神威!”
青劍盟來人浩浩蕩蕩,一眼看不到邊,其間之人分成各色方陣,排列整齊,行軍駐扎皆是有條不紊。
在這些人扎帳篷之時,一個銀白頭發(fā)的老太帶著一個黑衣女子到了葉青尋的車廂里。
老太正是朱雀堂堂主苗根花,她先是向葉青尋行了一禮,然后道:“老身在青劍盟已有十一年,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此一戰(zhàn)恐怕有去無回了。”然后她突然向著葉青尋跪下,言辭懇切:“所以老身希望盟主開恩,告知我那孫女的下落?!?p> 葉青尋慌忙將苗根花扶起:“苗前輩你這是干什么?我若是找到了她的下落又怎會不告訴您?”葉青尋嘆息一聲,道:“只怕是那孩子也是和令愛一樣被五毒派給殺害了?!?p> 苗根花覺得自己眼前一花,突然間已是老淚縱橫。那黑衣女子慌忙接住了老太。葉青尋擺了擺衣袖,道:“帶苗前輩下去好好休息吧?!?p> 在那師徒離開之后,一個著著厚重毛皮的男人也進了葉青尋的馬車。男人將一個小匣子恭敬地送到了葉青尋面前。葉青尋打開匣子,面色微不可聞地變化了一下。
然后他輕輕道:“說吧,你們的目的。”
那人覺得自己身上的重壓突然散了,吞一口唾沫道:“我們希望神威蓋世的葉盟主殺一個人?!?p> 葉青尋斜靠在座椅上,一手撐著頭:“哦?你們想讓我殺誰?”
那人大聲道:“武王趙拓!”
葉青尋哈哈一笑,笑得那人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然后外面?zhèn)鱽硪魂嚧箫L,風當然吹不進馬車,但葉青尋的白衣卻是無風自動。
葉青尋冷漠道:“下輩子做事之前,記得好好了解一下你要面對的人。”
那人疑惑:“下輩子?”
然后他的頭顱已飛出,“砰”一聲砸到車門上!
葉青尋起身:“來人!收拾干凈!”
外面慌忙來了兩個人,看著這無頭的尸體卻是面色不改。
馬車外夜空朗朗,明媚無邊。葉青尋抬頭看著頭頂璀璨的銀河,一時已是無聲。
無聲之間,一夜已是過去。
沁園春里,穆千城一腳踹開了夜雨微的門。
房間里沒有人,空氣中彌漫著絲絲鮮血味。穆千城走近夜雨微的床,伸手去摸著那白色的床單,床單之上,滿是點點觸目驚心的紅。
穆千城沉默,趙雨秋在他身后,眼看淚水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