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么多,你是不是該請我喝個酒解解渴?”
張?zhí)炜≡局皇窍腱乓幌伦约旱膸熼T來歷,誰曾想解釋來解釋去,竟成了教修行啟蒙的便宜老師。
游澤還在消化剛剛聽來的東西,聽見張?zhí)炜≌f要喝酒,愣了一下,道:“今年鬧饑荒,糧食都絕收了,怎么可能有酒喝?!?p> 張?zhí)炜⌒Φ溃骸拔抑烙袀€地方有酒喝,距離這里也不遠,大概七八百里?!?p> 七八百里,不遠?
游澤苦著臉道:“真是對不住,你看我兜里也沒錢,要是以后有機會,一定請你喝頓好酒?!?p> “以后有機會再請我?”
張?zhí)炜∴洁煲宦?,那要是無緣再見,他豈不是虧了一頓酒。
“沒錢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先墊著,寫個欠條就行?!?p> 居然要寫欠條,那還是算了吧。
“請朋友喝酒那當然沒問題,可這路途遙遠,實在有點不方便?!庇螡呻S便找了個借口。
“不方便?我們兩個都是修行中人,日行千里不是輕輕松松,有什么不方便的?”
游澤扯了扯嘴角,日行千里輕輕松松……他還真做不到。
張?zhí)炜】从螡蓻]有馬上回復,恍然大悟道:“你的修為太淺,不能日行千里。”
是的。
游澤不情愿地點點頭。
“沒關系沒關系,我?guī)阋黄鹱呔托辛?,不過你得先寫張欠條,車馬費,酒水錢,到了地方我們兩個也不能露宿街頭,那打尖住店的費用全都要算在你的頭上?!?p> 張?zhí)炜∽灶欁缘卣f著話,然后一翻手掌,變出一根早已蘸好墨的毛筆,和一本封皮上寫著“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的小冊子來。
“你來簽個名,錢的數(shù)目嘛,到時候花多少就記多少。”
張?zhí)炜“衙P和冊子一起塞到游澤手中。
等一等……
張?zhí)炜∽屓撕炃窏l的手法太過老練,游澤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等一等,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那么遠的地方喝酒。”
游澤只能先拖延一下時間,趕緊再想想有沒有更好的拒絕理由。
“難道朋友你不想請我喝酒了?”
張?zhí)炜“欀碱^的表情,意外的欠揍。
游澤算是看明白了張?zhí)炜∵@個人。
嘴上說著朋友,肚子里惦記著卻都是朋友手里的金銀財寶。
說起話來也是心直口快。
貶義的心直口快。
只要一談到錢財,張?zhí)炜〉男郧榫褪种彼?,什么話都能說出來,完全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朋友你怎么不說話了?”
張?zhí)炜∮朴圃赵?,仿佛吃定了游澤拿不出什么像樣的拒絕理由。
游澤一不想趕那么遠的路,二不想欠錢請客,只好無奈道:“剛剛還不讓我欠錢買你的儲物法寶,現(xiàn)在反倒讓我欠錢請你喝酒,就不怕我請完客偷偷溜走?”
張?zhí)炜÷勓?,一本正?jīng)地算起賬來:“喝一頓酒又花不了幾兩銀子,你溜走就溜走吧,三百兩的儲物法寶,要是被你偷偷溜走,我可就虧大發(fā)了。”
呵。
理是這么個理。
游澤看著手里的冊子,還在猶豫。
“幾兩銀子的酒錢而已,這么扭扭捏捏干嘛?”張?zhí)炜〈叽俚馈?p> 游澤不想欠債,到時候也做不出欠錢不還的虧心事,可他總有一種直覺,要是簽下這個欠條,很可能會被坑得很慘。
張?zhí)炜∫恢奔m纏不清,也實在煩人。
想著要不要干脆撕破臉皮?
張?zhí)炜s好像看穿了游澤的心思,笑道:“我們兩個朋友一場,不找個地方推杯換盞真說不過去,想想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在荒郊野外與別的修士狹路相逢,為了保全自己,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p> 好家伙,只是為了坑一頓酒而已,居然擺出這樣一副喊打喊殺的強盜嘴臉。
游澤算是怕了張?zhí)炜 ?p> 無可奈何,只能在冊子上簽下名字。
張?zhí)炜∧没貎宰樱臐M意足道:“事不宜遲,我們速速動身。”
話音剛落,張?zhí)炜⊥蝗簧焓肿プ∮螡傻母觳病?p> 游澤還沒反應過來。
眨眼,人間天上。
“哇啊?。 ?p> 疾風拂面,萬里無云,高懸的太陽似乎觸手可及,一馬平川的大地都在腳下。
游澤當然嚇得叫出了聲。
剛才張?zhí)炜∩焓诌^來突然抓住游澤的胳膊,現(xiàn)在游澤也下意識地拉住張?zhí)炜〉母觳病?p> 生怕一個不小心,直接摔下去變成一灘肉泥。
在天上飛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適應的游澤想起來一件事,趕緊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張?zhí)炜〉溃骸叭缃裉煜麓髞y,只有去你們北渡國的京城才能找到酒喝?!?p> ……
說是說日行千里。
其實張?zhí)炜∮L飛行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估摸著差不多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北渡國的京城就快到了。
沿途的風景沒什么好說的,北渡國地勢平坦,少有名山大川點綴其間,再加上各種天災人禍,整個人間大地慘淡得如同一張忘了撒上蔥花的烙餅。
眼看京城越來越近,張?zhí)炜]有選擇直接飛到城池上空再降落。
而是選擇降落在距離京城很遠的一處荒郊。
兩個人重新回到地上。
腳踏實地的感覺,游澤總算松了口氣。
張?zhí)炜∫矝]有閑著,又掏出毛筆和冊子,一邊快速揮筆書寫,一邊拖長聲音大喊道:
“日行千里體驗費,一百兩白銀……
車馬費,五十兩白銀……
賞錢,十兩白銀……
總計欠賬一百六十兩白銀!”
?。。?!
游澤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么就欠賬一百六十兩白銀了?
不對……游澤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欠條上面只簽了一個名字,那欠錢的數(shù)目不是可以隨意亂填。
話說回來,這樣的借條還作數(shù)嗎?
其實作不作數(shù),都是張?zhí)炜∫粋€人說了算。
即便游澤真的欠錢不還,張?zhí)炜∫膊粫弥窏l去對薄公堂。
那樣太沒效率。
收回欠債,張?zhí)炜《嗟檬呛唵斡直憬莸氖侄巍?p> 稍等片刻之后。
張?zhí)炜∏埔娪螡伤坪鯇η窏l有些不滿意,解釋道:“日行千里這樣高深的法術,你可能修行一輩子都學不會,這次體驗過了,以后跟別人吹牛也有談資,一百兩不多不少。至于車馬費嘛,我愿意給你當牛做馬帶你遠行,五十兩絕對不多。”
強詞奪理,有理無理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