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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暗逐光

第三章 妖魂首現(xiàn),畫者的善意(二)

緣暗逐光 風(fēng)回北雪 2954 2021-04-16 18:00:00

  這一整個下午寧燃夕都神思恍惚,罕見的連課也沒有好好聽。

  下午的課結(jié)束后是晚飯時間,多數(shù)人都會去食堂買晚飯,因為這段時間只有四十五分鐘,來不及去校外吃。寧燃夕每天都自己帶的一個饅頭,晚飯時間去打點熱水來將就一下肚子。

  以前還會有同學(xué)對此投來輕視的目光,而今天卻沒有一個人再這樣看她,倒是讓她有點不習(xí)慣了。

  寧燃夕打了一杯開水,正準備坐下吃饅頭,突然有個人站到了她的桌前。

  她抬頭一看,又是何臨青。

  他看起來好像很疲憊,卻帶著大大的笑容:“寧燃夕,給你一個驚喜。”

  寧燃夕正不明所以,他從身后變魔術(shù)一樣拿出一個長長的筒狀物:“生日快樂?!?p>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寧燃夕很驚訝,“這是什么?一幅畫?”

  “嗯,我給你畫了一幅畫。”何臨青好似很靦腆的樣子,和他平日里給她的印象完全不一樣,“希望你會喜歡。”

  寧燃夕覺得腦子挺亂的:“但是……為什么???”

  “因為你和以前的我很像啊,我想幫你?!焙闻R青倒是不扭捏,“希望我會真的有幫助到你。”

  “以前的你?”寧燃夕猶猶豫豫地接過畫筒,白色的筒面,中間系著一條紅色的絲帶,“我現(xiàn)在可以看看嗎?”

  “以后會讓你知道我們相似在哪里的?!焙闻R青搖頭,“我還是希望你回家再看?!?p>  “好吧?!睂幦枷π南耄F(xiàn)在拆開的話,也確實不太好收拾,“雖然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內(nèi)容,但是還是謝謝你……用心給我畫了一幅畫。”

  話是這么說,但她心里還是很惶恐,擔(dān)憂著會不會是什么恐怖的鬼圖,或者是其實里面根本不是畫,而是放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蟲子之類的。

  可是晚上,在寧燃夕打開了家里所有的燈,小心翼翼地在爺爺?shù)呐阃虏痖_那份禮物的時候,她才深切地意識到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是一幅畫。

  而且是一張非常美的水彩畫。

  筆觸溫柔,色調(diào)也溫柔,畫中是滿教室橘色的陽光,暖得人心都發(fā)燙,一個身形纖瘦的女孩站在窗前,迎著夕陽,背對著滿教室紛揚的紙頁,輪廓柔和,像是化進了這樣溫柔明晰的陽光。

  真是美極了。

  畫面的左下角寫了一行小字,字跡遒勁流暢:愿所有憂愁,被夕陽燃盡。

  爺爺看著寧燃夕的表情,撅起了嘴巴:“燃燃,這是誰送你的?”

  “一個同學(xué)……”寧燃夕恍然回神,“爺爺,我有一個不好的想法……”

  爺爺從她手里接過那幅畫:“畫的真不錯,你這同學(xué)一定學(xué)過很久的繪畫吧……哎,這里還有一行小字……”

  爺爺眼神不好,寧燃夕念給他聽,爺爺聽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問她:“燃燃,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來的么?”

  “怎么來的?”寧燃夕從未聽說過自己的名字還有什么淵源,好奇地問。

  “你爸爸說過,他和你媽媽就是相遇在一個夕陽很美的傍晚。”爺爺說,“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你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p>  寧燃夕知道,父親是在二十七歲那一年才結(jié)婚,那時母親二十三歲,剛剛開始碩士研究生的學(xué)習(xí)。

  二十七歲的父親,見過二十七年的人生,環(huán)肥燕瘦卻都沒有進入他的眼睛,只有母親,只是堪堪一微笑,便成了他眼中無可復(fù)制的風(fēng)景。

  他們原本是十分相愛的一對,卻在那個慘雨愁云的冬日,一個失蹤,一個死去,只留下年邁的爺爺和將將滿周歲的她,相依為命,直到如今。

  爺爺說起這個不是讓她難過的,寧燃夕知道,很快收拾了情緒,讓自己開心起來:“我猜那天的黃昏,無非也就是畫上這樣。爺爺,我的長壽面呢?”

  爺爺又撅了撅嘴:“你才想起來啊,一進門就扯著我過來看畫……水還在燒著呢,要是面已經(jīng)下去了,估計現(xiàn)在都變成湯餅了?!?p>  **********

  寧燃夕將畫收回了畫筒,珍而重之地收起來。

  明天,一定要好好地向他道歉,并且還要弄清楚自己心中的那個疑惑。

  她這樣想著,突然感覺眼前飛過一團縹緲的黑煙,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細看,什么都沒有。

  可能是太累了吧……她回想起白天在小路上看到的景象,依然是心有余悸。

  不過她不打算把這個遭遇告訴爺爺。說出來也不過是讓老人家徒增擔(dān)心,反正她長到今天正好十五歲,也不過就遇到這一次,何必大張旗鼓呢。

  正這么想著,爺爺端了面出來:“面好啦!因為已經(jīng)很晚了,所以沒煮多,一人一碗?!?p>  寧燃夕歡天喜地接過碗筷:“有了這碗面,生日才算是完整了呀!”

  昏黃的燈光照著狹小的客廳,陳舊的小矮桌子上放著兩碗面條,祖孫倆頭碰著頭,哧溜溜地吃著夜宵。

  即使是很久以后,寧燃夕也記得這一刻的歡樂。

  **********

  第二天,寧燃夕照常去上學(xué)。

  只是今天她不敢再走小路了,即使會在大道上遇見同學(xué),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

  孰料,正在打掃落葉的同學(xué)們見到了她就像不認識一樣——倒也不是冷漠,而是如同面對陌生人的舉動,很有禮貌地等她走過去再繼續(xù)清掃,甚至還有個把向她打了聲招呼。

  明明這是她所希望的正常的待遇,可是為什么,寧燃夕覺得后背有冷汗涔涔而下。

  好不正常啊……他們是在醞釀著什么更大的計劃嗎?

  寧燃夕惴惴不安地走進教室,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在被罰掃,班里寥寥幾人,何臨青也在。

  她走過去,在何臨青疑惑的視線中,神色鄭重地給他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何臨青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你干嘛呢?”

  “非常謝謝你送的畫!我很喜歡!”寧燃夕沒抬頭,特別真切地說。

  這下輪到何臨青手足無措了:“你喜歡就好……但是沒必要這么鄭重啦……”

  “你是小荷嗎?”寧燃夕站直了,突然發(fā)問。

  何臨青直接怔住了:“???”

  “我想問,你是不是那個少年畫家小荷?!弊蛱炜吹竭@幅畫的時候,寧燃夕心里就隱約有這樣的猜測了,她雖然沒有條件學(xué)習(xí)繪畫,但是卻非常感興趣,家附近有一個小報刊亭,店主和爺爺關(guān)系很好,并不介意她去蹭報刊讀,她才有機會了解到那個驚才絕艷的少年。

  小荷,幾年前突然火起來的水彩畫家,以極其富有標志性的暖色調(diào)畫面、視角獨到的構(gòu)圖以及溫暖和諧的畫意而令見者無不贊嘆。

  但是關(guān)于這位畫者的個人信息卻是完全保密的,誰也不知道這位名叫“小荷”的畫者是男是女,年歲幾何,至于籍貫什么的就更不用說了。很多人都猜測可能是位文藝優(yōu)雅的年輕女孩,無比熱愛著生活,才能畫出這樣感染人心的作品。

  寧燃夕在畫報上見過“她”的幾幅畫,那種穿透畫面的溫暖情緒令人見之難忘,也難免對“她”本人的形象有些許猜測,卻無論如何不會想象到,“她”會是個膚白微胖、身材高大的男高中生……

  但是昨晚一眼看到何臨青贈送自己的畫,她的第一反應(yīng)確是“這是小荷嗎?”即使知道這是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送給自己的畫。

  “噓!你聲音小點!”何臨青顯然很緊張,這幾乎印證了寧燃夕的猜測。

  “真的是你???”寧燃夕壓低聲音問。

  “沒想到你也知道小荷……早知如此我就不會畫那幅畫送你了?!焙闻R青顯然有些懊惱。

  寧燃夕驚訝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是好,睜大了眼睛看著何臨青,半晌才低低地喊出聲:“天啊……我居然有幸得到了小荷為我畫的畫!”

  “你……不覺得我和你想象中的小荷差別很大嗎?”何臨青看著難掩激動的寧燃夕,有些猶豫地問。

  寧燃夕深深吸氣,平復(fù)自己起伏的心緒,而后說:“差別是挺大的,我一直以為是個女孩呢!但是……如果是你的話,其實也沒有那么出乎意料啊?!?p>  “我一直想,能營造出那種溫暖明媚氛圍的畫者,一定也是擁有同樣溫暖內(nèi)心的人?!睂幦枷τ芍缘卣f,“雖然目前為止我們的接觸很有限,但你的性格還是比較符合我的想象的誒?!?p>  何臨青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寧燃夕還以為他要否認自己的身份,沒想到他說:“其實以前的我是很可惡的,改天有機會的話講給你聽?!?p>  寧燃夕心情很好:“我相信不會比趙凌寒更可惡?!?p>  她聲音極小,顯然是不想他聽到。

  何臨青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挺可惡的?!?p>  兩個人對視一眼,忍不住都笑出了聲。

風(fēng)回北雪

最開始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小荷的出場沒有這么倉促,不過之前那個版本看得我尷尬癌都犯了,這里就一刀砍了許多。(小聲:其實也有我對繪畫一無所知的原因在里面,寫太多細節(jié)會暴露自己的無知,所以就干脆不寫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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