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從上次催眠開始一直睡到現(xiàn)在？”莫清伊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我可沒說我是在睡覺啊?！绷旨涡α耍百N切點說，這算是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暈吧?！?p> “然后呢？”
“然后被關(guān)起來了。”
“被誰關(guān)在哪？”
“一個房間里，很像我的臥室，但不記得是怎么進去的?！绷旨螖偭藬偸?，“為什么要問這些，在確認我是誰嗎？”
“那沒必要，沖這姿勢我就知道你是林嘉?！蹦逡涟櫭迹暗珕栴}在于，你不知道自己是被誰關(guān)起來的。”
“…確實不知道。”林嘉沉默許久才開口，“你見到的不是林楓吧，所以…新人格叫什么？”
“S。”莫清伊嘆氣。
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街上偶爾駛過幾輛車的鳴笛聲顯得很突兀。
“以后怎么辦？”不知過了多久，莫清伊率先打破沉默。
“噢…嗯?！绷旨蚊黠@沒在聽，隨口應付道，“以后再說以后的事唄?！?p> 見她這樣，莫清伊也沒再問下去：
“那就先想想現(xiàn)在的事吧，比如你幾點睡覺，我反正是要睡覺去了?！?p> 林嘉還是略顯敷衍地應著，莫清伊無奈地回房間去了。
夜晚變得更加安靜，林嘉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地聽到。
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害怕。
林嘉很害怕。
她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重逢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她承認是自己有意為之。
身體不由她掌控的時候，莫清伊似乎也被拋到腦后了，但為什么再次見到的時候會無法克制的流淚呢？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以后，莫清伊剛剛說這兩個字了。以后怎么辦呢？這樣的事情以后不會出現(xiàn)嗎？
林嘉知道自己根本沒做任何心理準備。她不敢想。一旦開始想了，即使只是稍微考慮一點兒，她就只能活在未來了。
人不能活在自己創(chuàng)造的恐懼里，哪怕它真的會到來也不行。
至于S為什么會出現(xiàn)、S要做些什么，她不去想這種事，就好像它們從未存在、以后也不會存在一樣。
那就先想想現(xiàn)在的事吧。
林嘉深吸一口氣，推開臥室的門。
莫清伊睡不著。
腦子里很亂，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總有種莫名的恐懼攫住她的心臟，無法入睡更是帶來一陣難以克制的煩亂，她賭氣似地翻了個身，正好和林嘉對上了視線。
“你還沒睡？”
“沒，睡不著。”莫清伊坦白道，“你要睡了？”
“不睡不能過來躺著嗎?！?p> “可以。”莫清伊無奈地挪了挪身子，給林嘉騰出地方。
不知為何，兩人之間的對話明明再平常不過，此刻卻顯得無比尷尬。誰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S…現(xiàn)在在哪兒呢？”許久，莫清伊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可能也被關(guān)起來了。”林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想她了？”
莫清伊拼命搖頭。
林嘉笑著弄亂她的頭發(fā)，話題再一次被轉(zhuǎn)移了。
她真的不知道嗎？
也許吧。
也許，S覺得無聊了吧。
“先不說這些，寒假馬上要結(jié)束了噢。過幾天就開學了吧？”林嘉突然想起這件事。
“嗯。你要去學校嗎？”
“不去?！绷旨无D(zhuǎn)過身去，仰起頭盯著天花板，“趁還沒開學出去玩吧？”
“去哪？”
“就在周圍隨便逛逛，去公園野餐好了?！绷旨坞S意回答。
“現(xiàn)在可不是野餐的季節(jié)啊。話說，不去學校你要去哪？”莫清伊終于找到了重點。
“去解決S的問題?！?p> 第二天一早，莫清伊就被林嘉喊醒了。
“推我干嘛…現(xiàn)在才幾點？”莫清伊迷迷糊糊地摸索著手機，“四點半？難得的假期你起這么早？瘋了？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我就不能偶爾早起一回嗎?！绷旨螑鹤鲃“愕匦α诵Γ捌饋砀胰ヅ郎??！?p> “爬山？大冬天的爬什么山…”莫清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嘉打斷了：
“行了，快去收拾一下，跟我去就是了?！绷旨我桓鄙衩啬獪y的樣子。
她們要去的那座山離莫清伊家不算遠，打車十幾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爬山的過程也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兩人一路說笑著，雖然有些浪費時間，但不知不覺就到了山頂。
“趕上了呢?！绷旨嗡闪丝跉?，沖莫清伊眨了眨眼，隨后拉著她往山頂?shù)耐ぷ幼撸陂L椅上坐下。
“看那邊。”
莫清伊順著林嘉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瞬間呆住了。
是日出。
她從沒想過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城還有這樣的美景。
“好美啊…”莫清伊望著天空出神，卻感到腿上一陣沉重。
“困了，睡一會兒?！绷旨螖[出一個不容拒絕的表情。
“真是…拿你沒辦法。”莫清伊無奈地笑了。
在山頂，整個城市都能盡收眼底，不遠處還能看到江面。晨光給城市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穿過高樓大廈，最后停留在林嘉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手掌卻被林嘉拉住，輕輕地抓過，在指尖落下一個吻。
莫清伊嘴唇微張，還沒出聲便被林嘉打斷：
“噓?！?p> 她將食指輕輕按在莫清伊的唇上，坐起來，順勢摟過莫清伊，蹭了蹭她的鼻尖。
碎發(fā)掃過臉頰，有些癢。
“莫清伊?！绷旨钨N在她耳邊，聲音很輕，“我可能要在Y市呆一段時間。”
“又住院嗎？”
“不知道?！绷旨螄@了口氣，不知怎么她有種預感，自己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莫清伊了，“我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p> “為什么這么說？”
“和你在一起的時光都太美好了，美好得有些不真實?！?p> “傻啊你，又不是以后見不到了?！?p> “嗯。”林嘉轉(zhuǎn)過頭去，望著剛升起的太陽，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還會再見的。”
她看向莫清伊：
“所以，等我回來，還有，不要忘記我?！?p> “怎么可能忘呢?！蹦逡亮R她胡思亂想，“日出也看完了，回去吧？”
“好?！?p> 山腳下，莫清伊攔了輛出租車，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林嘉并沒有要上車的意思。
“我就不回家了，一會兒直接去火車站?！?p> “這么著急？”莫清伊有些驚訝。
“是時候了?！绷旨未瓜卵垌铝撕艽蟮臎Q心似的。
“那…再見。”
“再見?！绷旨谓o了莫清伊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