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看著雪野江川笑起來:“果然是見過,當(dāng)時受人所托送的鑰匙,那些書都拿到了吧?”
他的記憶力不錯,另外送鑰匙這種事恐怕也不常有。
江川有些詫異,柜子里寄存的是書籍,不是重要文件嗎?
但也不好主動問,問了就得解釋為什么幾個月不去領(lǐng)取,那還不如直接說藤原植人看著不像好人,擔(dān)心領(lǐng)到違法物品被警察抓了。
其實他當(dāng)時就想不明白能有什么重要文件與自己扯上關(guān)系,現(xiàn)在看來果然沒有。
書店受托送書,好像很合理。
他迅速腦補了一段劇情,有人在靈感屋買了書,然后委托書店寄存在儲物柜并將鑰匙拿給他,還謊稱是重要文件。
有點荒謬,這是個什么樣的不著調(diào)玩笑?
然而藤原證實了這個猜測,他說有個很漂亮的女孩:“雖然戴著墨鏡,但看得出您的女朋友很漂亮,她在店里挑了些書,說是送給男朋友的驚喜禮物,并委托我們代為租了儲物柜并將鑰匙送交給雪野桑?!?p> 他身體微微前傾笑著問:“收到禮物時,雪野桑很驚訝吧?”
收幾本破書有什么可驚訝的,不過江川的確驚訝,他驚訝的是自己特么哪來的女朋友。
“我居然還有閑錢泡妞,自己怎么都不記得了?”
他的記憶中壓根沒有牽掛著的女孩,不可能有個漏網(wǎng)的便宜女朋友。
關(guān)鍵是他的錢是有數(shù)的,進(jìn)出一清二白極其平衡。
“沒有額外開支,就不會有女朋友。”
這是非常樸素的因果辯證法,顛撲不破,比記憶還可靠。
但也難說,萬一有段不用花錢的純真愛情呢?
或許穿越過程中出了故障,把關(guān)于女友的記憶全搞沒了?
人是不可能記得自己忘記了什么的。
這不太可能,穿越也二十來天了,即便忘了有個女朋友,對方也早該冒個泡了吧?
何況四個月前的驚喜禮物都沒落實,更像是沒有。
說到漂亮女孩,江川首先想到了姐姐美空,她是心目中漂亮女孩的標(biāo)準(zhǔn)。
不過看情形顯然不是她,柜子里的東西四個月沒去領(lǐng)取,真是姐姐的話不可能無動于衷只字不提。
那么這個戴著墨鏡鬼鬼祟祟送書的所謂女朋友,到底是誰?
雪野江川這么帥的人,和女孩曖昧過是很正常的,不過關(guān)系肯定都沒到玩這種莫名其妙花樣的程度。
熟悉他的女孩,也壓根不會送書這種東西作為禮物,哪只眼看他喜歡讀書了?
江川不好再多問什么,笑著回道:“的確很驚訝,當(dāng)初麻煩您了?!?p> 其實也不算麻煩,為了送鑰匙,那個女孩額外付給書店三萬円。
三萬円差不多是一個普通白領(lǐng)三天的工資,以至于店主親自花個把小時跑了一趟。
這事越來越奇怪了,這里不是古董書店,幾本書再怎么著也就萬把來円,卻花三萬讓人送鑰匙,這是什么壕作風(fēng)?
江川也不記得認(rèn)識這類人,這種事更不可能是姐姐干的,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個驚喜亂花這么多錢。
藤原是個話嘮,嘮叨著說里面還有張大賀卡,密封著的。
密封的大賀卡?
怎么感覺那張卡才是關(guān)鍵,才是對方真正要送給雪野江川的?
所以才說是重要文件。
江川迅速調(diào)整了判斷,有人為了寄給他一張重要卡片,特地買了書,搭訕了店主,然后讓他把卡放在書里面一起寄存在儲物柜。
可這么做有何意義?
寄卡片貼足郵票扔郵筒里就行了,何必搞這么麻煩?
既然非差遣店主跑一趟,那完全也可以把書和卡片直接送去,何必寄存再???
無法理解的事當(dāng)然想不明白,等會去把東西取出來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或許沒想象的奇怪。
不過時間都過去快四個月了,不知道儲物柜會不會被收回,物品會不會被處理了。
再聊也沒內(nèi)容了,江川言歸正傳,繼續(xù)咨詢打工的事。
雙方都有需求,自然一拍即合,他填了一份履歷書,談好了每天下午一點開始上班,工作六小時到晚上七點,周一休息。
這個時間段對江川是不錯的,基本不影響什么事,一天能賺六千円,一個月下來有十五萬円,和原來畫插圖差不多。
藤原特地記下了江川的服裝尺寸,上班期間要穿制服,在他上崗之前會準(zhǔn)備好。
靈感屋的制服還是挺好看的,歐風(fēng)白色襯衫,棕色馬甲和褲子,還有一條圍裙,挺有漫畫感。
店里有三個服務(wù)生在忙碌,都是男的,女孩一般不太喜歡在這種有成人書刊的店里打工。
其中有個二十歲左右的清瘦男生,后來知道叫北條聰,是個大學(xué)生,只周末來上兩天班。
他說樓上樓下至少得各兩人,已經(jīng)缺人幾天了,周末三個人真有點忙不過來。
而且對江川的衣服很感興趣:“這衛(wèi)衣很好看,穿著約會女孩的話……在哪買的?”
這是一個風(fēng)騷的靈魂,可惜不太了解女孩心思。
江川遙指街對面:“等會我的朋友在雅諾簽售?!?p> 北條聰伸出手指笑嘻嘻噤聲:“您現(xiàn)在屬于靈感屋了,不能介紹別家的生意?!?p> 出了靈感屋,江川特地翻了挎包,儲物柜的那把鑰匙還在。
他有些期待,如同即將開一個盲盒,不知道會得到什么樣的驚喜。
“也別高興太早,雪野江川這家伙有過精神病,記憶可能不靠譜,或許真遺忘了重要的事也說不定,倒應(yīng)該小心別是什么驚嚇?!?p>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他先去了雅諾書屋。
雅諾書房比靈感屋小一些,而且只有單層,不過售賣中的書未必更少,書架間隔比較窄,也沒有休息區(qū),從地板到天花板滿騰騰都是書,感覺全世界的成人書刊在這都有銷售。
江川到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不少人,烏泱烏泱的人聲鼎沸。
三、四十人整齊地排著隊,每人都拿著書,大部分還拿著痛衣,很有秩序地等著三浦隆介簽字。
而已經(jīng)簽好的人也沒都離去,有的已把痛衣套起來了,站得到處都是,三兩扎堆竊竊私語,也不知留戀什么。
江川沒料到骨科成人漫簽售現(xiàn)場居然能有這么多人,而且還有成年女性,真的難以想象。
至少有二十幾人和他穿一樣的衣服,以至于有種找到組織的歸屬感。
江川把墨鏡摘了,掛在衛(wèi)衣脖子下。
三浦的座位設(shè)在最里面的角落,這樣能有更多空間留給讀者排隊。
他倒是眼觀六路,見江川進(jìn)來了,招手讓他過去,然后在身后安排了一張椅子。
三浦看上去很老練,一邊簽字一邊和讀者聊兩句,明明喜上眉梢,卻對江川抱怨,說簽售原本安排在下午,沒想到上午就有不少書迷來書店,于是他十一點就來了,一直忙到現(xiàn)在。
“不過你也看到了,銷售情況真的不錯?!?p> “那還抱怨什么,賤人?!?p> 三浦對賤人這個罵法很感興趣:“好別致,我怎么忘了呢,真的很適合用在我的題材里。”
中午來不及吃飯,書店方面給三浦買了十二寸的大披薩,結(jié)果他只吃了兩塊。
江川拿過來吃一塊,將其余的分給了排隊中的書迷,大家都很高興。
然后就聽一個胖乎乎的年輕男人壓低聲音靦腆地問三浦:“大人,接下去能不能畫一個胖一點的姐姐呢?”
三浦在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后援會,大家都叫他“大人”,真有點不要臉。
“為什么要畫胖一點的呢?”
曰本人比較歧視胖子,三浦很認(rèn)真地問。
“因為……因為我姐姐是比較胖的……”
江川坐在一邊,差點把披薩噴出來。
簽售會忙碌、熱鬧,不過始終平和,不像會出問題的樣子。
地下鐵新宿站并不遠(yuǎn),還不到一公里,中間江川抽空去了一趟,看看儲物柜里到底放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