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火塵的話語落下的瞬間,我落在琉璃身上的目光,就是陡然一凝。
雖然我記得,哪怕我還記得,即使我依舊清晰地記得,記得十年前,我的族人覆滅于頃刻間,但我依舊還無法忘記一道身影,一道糾葛著我的夢境,我的思緒,我的一切的身影。
我甚至能夠回想到只是數個月前的某個夢境中,她對我親親的低喃聲:
“哥哥?!?p> 我從沒有想過,會是琉璃。
而我也來不及去回想,因為火塵絲毫沒有理會早已昏迷過去的琉璃,而是將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
確切的說,是在我的手中,那一枚戒指上。
而當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的瞬間,一抹陰冷的元素威壓,也是瞬間籠罩了整個洞穴,仿佛要將任何存在于洞穴中的一切人或物都囚禁在這里,難以動彈萬分。
火塵,對我淡淡地走來了幾步,看似只是幾步,卻只是眨眼間,就是到達了與我不足十米處。
就在剛剛,我的內心陷入了極端的復雜以及難以置信,其中摻雜著琉璃與突如其來的火塵這一切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然而很快,我的經驗就是讓我達到了一個臨界點,我瞬間就是感知到了危險的到來,而在這一瞬間,我的腦海中陡然就是涌動出了無數的求生念頭。
他的目的,并不是別人,而是我,以及我手中的元素器!
我沒有時間去思考琉璃的身份,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么火塵會出現在這里,或許這些事情的答案都已經若隱若現,但我非常清楚,如果晚一步,我就會喪生在火塵的手中!
只不過讓我極度震驚的,是我的腳步,竟然如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絲毫!
他身上所釋放的元素壓迫,根本不是爵段,也不是像琉璃一樣初步踏入王位的氣息,雖然不及我當初所見的面具人,但火塵的元素威壓,足以碾碎我的所有攻勢。
以及我所有的辦法。
火塵仿佛并不急于剝奪我對求生的渴望,而是靜靜地走到了我的身旁,嘴角帶著一抹看不出意味的平靜弧度:“我以為,你早就死了?!?p> 我急促的喘息著,面容上則是盡量冷淡地瞥了對方一眼:
“這句話,應該我說吧?”
“哈哈,”他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臉色微微涌出一抹陰森的笑意,微微搖了搖頭,“死到臨頭還嘴硬這一點,你們的王族,都是一個德行。”
“我找了你整整十年,”火塵輕輕踱步到了我的身后,眼神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沒想到你一直龜縮在奧蘭學院,倒也是失策?!?p> 我盯著他的步伐,輕輕開了口:“你到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
我并不是急于跟他爭論什么,我需要一個恢復的空隙,一個能夠讓我施展任何元素技逃離的空隙,所以對于他的談話,我反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以此加快自己的恢復速度。
他聽到我依舊強硬的話語,嘴角不禁掠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嘲笑,緊接著他就是冷冷地開了口,質問著我:“你問的是,我現在的目的,還是當年的目的?”
當他的話語落下的同時,我的心頭也是微微一緊。
沒有人能夠不受過往的牽絆,無論我平時多么警惕,多么不愿意去牽扯自己的曾經,但依舊有著某些人,能夠將我的心思攪動。
如今站在我的面前的火塵,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與他之間,幾乎沒有什么秘密可言,有的,也僅僅只剩下陰謀罷了。
火塵仿佛是看穿了我眼中深埋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疑惑與不解,徐徐開了口:
“你的父親,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強者,以一人之力平定奧蘭王朝多年的內亂,以此使得整個奧蘭王朝鼎力于周圍無數王朝的巔峰,經久不衰?!?p> “當年,哪怕是身為三大王族之首的我,也心甘情愿聽命于你的父親,我伴隨你父親征戰(zhàn)的歲月,數不勝數,功勛赫赫,否則我也不會居于三大王族之首,無人不從之位?!?p> 他的眼中,似是掠過了一抹追憶的神情,甚至傳遞出了一抹淡淡的惋惜,只是很快,他眼中的追憶就是被一抹一閃而過的兇惡所代替:“可你的父親,簡直就是忘恩負義,背信棄義!”
火塵說著,他周身的元素威壓都是陡然濃郁了一分,讓我隱隱有些站不穩(wěn)的趨勢。
“十年前,你的父親,輸在了一場與外來者的戰(zhàn)爭中,他雖然逼退了敵人,雖然救了整個王朝,但為此,我的妻子在我眼前,在我的眼前死去!”火塵的言語之下,那本是平靜的手指都是微微一顫,但很快他又是微微仰頭呼了口氣,瞬間平息下了躁動的氣息,一臉陰沉地瞥了我一眼:
“所以,他也嘗到了自己親人,在他眼前一一滅絕、消失殆盡的感覺?!?p> “無恥?!?p> 當我聽到這句話時,我不禁就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無恥?”火塵瞬間就是盯住了我,無數元素威壓陡然就是鎖定了我,意圖讓我生生跪下,跪在火塵的面前。
咔咔。
我甚至感受到我肩上的空氣都是沉重了數倍,而這些壓迫,都想要將我碾碎一般,壓得我的骨骼都是微微作響!
“無恥又如何?”火塵突然嘴角掠過了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對于我的反駁絲毫沒有任何意見,“我與你父親當年的敵人聯手,十年前,是你的父親,而后,是你的哥哥,現在,則是你?!?p> “我當年的目的,和現在的目的一道,都只是為了覆滅你的王族啊?!?p> 火塵說著,嘴角也是涌上了極端的森然笑意,而在那一股笑意中,我也是感覺到了一股深邃到極致的悲涼。
聽著他的話語,我也是陡然回過了神:“你……”
在他的言語牽動下,我瞬間就是回憶起了當初在奧蘭學院唐突出現的那一道面具人身影,而結合著火塵的話語,我也是明白了火塵所聯合的人,究竟是誰。
不,那不是人。
“你瘋了?!”
即使是親耳所聞,我依舊難以置信,一個堂堂奧蘭王朝三大王爵之首的火塵,竟然會愿意與魔締結關系,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是聞所未聞的!
我并不清楚那些所謂神魔的過多歷史,但我深深明白,一旦與那些強大的勢力有所牽連,那么最終受益的,絕對不會是自己!
那根本不是一個王朝能夠去觸碰的存在。
“你的父親,根本不是我所求能夠追隨一生的強者,”火塵輕輕走到了我的跟前,側身在我的耳邊吐著森冷的氣息開了口,“神魔又如何?他們的目的,并不是在我們這片大陸,他們所要的,只是更深遠,常人無法理解的至高權力,而這也是我所追求的,區(qū)區(qū)一個奧蘭王朝,還不足以掛齒?!?p> 火塵說著,也是陡然一把將我的右手擒住,眼神冷漠地盯著我手上的戒指,輕輕開了口:“還有,倘若你以為憑著你的本事能夠在我眼皮子底下恢復過來,那我也不配當上這王爵之位了?!?p> 他的話語落下,我的心頭也是猛然緊繃了起來,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而如若再有哪怕一分鐘的時間,我也能夠勉強施展一道元素技,只是此時此刻,我已然沒有了任何還手之力。
“元素器,越是久遠的元素器,越有自身的靈性,如若認主,那么想要奪取,也是極為困難,”火塵看著我手指上的戒指,平淡地開了口,仿佛并沒有將剛剛所說的困難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浪費時間了?!?p> 說罷,火塵的另一只手陡然抬起,一股磅礴之極的元素力暴然從他的手心瘋狂涌動,下一刻,他直接是一把擒住了我手指上的戒指,企圖將之扯下。
嗡嗡??!
緊接著,卻見戒指上陡然爆發(fā)出一抹璀璨的光芒,瞬間就是抵御下了火塵意圖奪取的元素力,并與火塵的元素力飛快交織在了一起,一副不死不休的氣勢急促涌動在了我與火塵之間的空氣中。
啪啪啪!
戒指之中爆發(fā)出的抵抗力瞬間就是引得四周的元素力急速潰敗,在戒指的抵抗下,火塵本是企圖一舉拿下的動作也是陡然凝固了下來,惹得他全身的衣袍都是啪啪作響,顯然即使是面對這一枚戒指,他也無法做到垂手可得的程度!
不得不說身為遠古元素器的戒指,哪怕是面對強若火塵這樣的強者,也依舊是游刃有余,甚至是隱隱有著壓制著火塵的趨勢。
噗!
在火塵與戒指的爭斗之間,我的體內直接是成為了他們爭斗的戰(zhàn)場,可怕的元素力瘋狂涌動在了我的全身經脈,可怕的沖擊力震蕩在我的體內,直接是讓我一口鮮血吐出,讓我更是傷上加傷。
只是如今的我,也只有眼睜睜看著他出手而毫無還手之力。
面對如此難纏的戒指,顯然火塵也不是吃素的,他猛然將自身的元素力爆發(fā)而出,那一瞬間,戒指上本是璀璨的光芒,都是在這種牽動力下,有了絲絲不穩(wěn)的氣息,仿佛若是火塵再這般下去,哪怕是這一枚戒指,也是無力回天!
“給我滾開!”
火塵陡然一生低喝從喉中涌動而出,一股狂暴的氣息拔地而起,直接是狠狠將之前本是壓制著自己的抵抗力直接生生碾壓,在戒指一閃而過一抹暗淡的光澤之際,火塵趁勝追擊,一舉就是將戒指從我手中取下!
砰!
戒指脫手的瞬間,強大的震蕩力也是直接讓我倒射而出,徑直就是在地面上連連重摔了不知道多少周才停下了我狼狽不堪的身影。
咳咳。
我狠狠地咳出了一灘血渣,此時此刻的我,已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眩暈感涌動在了我的腦海,只是憑借著我那所剩無幾的意志,依舊在強撐著,只是我心底清楚,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消失,屆時,我也將徹底失去任何戰(zhàn)斗力。
只是現在我的,還不能倒下!
想著,我就是使出渾身解數,緩緩地,吃力地意圖再次爬起。
不遠處的火塵手握戒指看著我的模樣,嘴角卻是沒有了任何笑意,有的,僅僅只是森冷的殺意:“現在,到你了?!?p> 說罷,火塵的身影就是陡然暴射而出,僅僅只是一個呼吸間,就是到達了我的面前!
嗡嗡??!
一柄不知從何而來的雙刃長斧就是帶起一抹璀璨的火花,一舉從天而降,在火塵的手中一揮而下,宛如末日的流星,帶動著急促的彗鋒,哪怕長斧還未落下,但一股極端強勢的壓迫力,已然壓得我喘不過氣息!
“死!”
火塵的話語伴隨著我的不甘心地微微垂頭,陡然而至。
刷!
只是在這間不容發(fā)之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卻是唐突至極,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身影,直接是遮蔽了本是襲來的火塵的身形,我只看到這一道身影與火塵簡簡單單地擦肩而過,那火塵的眼神中就是涌上了前所未有的驚懼之色。
砰??!
恐怖的沖撞在半空中爆發(fā)而起,沖擊力還未沖擊而出,撞擊聲就是響徹了整個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