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諸星黯淡,日月同天,一聲清嘯刺破夜空,四大神洲皆滲血。
天雨粟,鬼夜哭。
西牛部洲,四極之巔,神龍峰頂。
一十首怪鳥高居峰頂云端之上俯視人間萬家燈火。
萬妖俯首。
星空之下有一朵朵劫云散去。
九頭鳥的第十首本為天地不容但它卻是逆天而行破天荒的長出了第十頭。
恍惚間鬼車振翅而起,遮星蔽月陰影覆蓋半洲之地直撲大燕長安。
一時間狂風大作垂吊在神龍峰壁的數(shù)萬具干尸像風鈴般搖晃了起來。
無數(shù)的鬼影浮現(xiàn),怨氣直沖云霄恍如地獄鬼境。
末世再臨。
就在這危機時刻一柄長劍裹挾著無盡的煞氣殺意打斷了鬼車接下來的動作,這柄長劍就懸停在離鬼車頭顱十尺之處。
鬼車妖異的紫色眸子中透露出些許恐懼接著便是無盡的憤怒。
劍光照空天自碧。
日月同天,夜色也被劍光撕裂成了黑白兩色。
長劍樸實無華四縱四鄂劍柄處掛有一簇紅纓劍身滿是劃痕更有許多地方卷起了刃劍尖也不翼而飛。
一黑袍老者也不知何時出現(xiàn)突兀的提起了紅纓劍。
黑袍老者須發(fā)如雪右手提酒壺左手提紅纓人也飄飄欲仙好像隨時會乘風而去。
一人一妖在九天之上并無任何交流。
一場大戰(zhàn)便已開始。
一者巨大如星辰,一者不過七尺之高。
好似一粒微塵與日月的區(qū)別。
大戰(zhàn)形勢卻截然相反。
只見黑袍老者手掐劍訣,嘴里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這時只見天地蒼茫霎時間好似變成了一幅只余黑白兩色的水墨畫。
黑袍老者一劍遞出一時間天地間好像只余那一抹劍光。
“身前無敵”
鬼車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十個頭顱整整齊齊被斬落,血如雨下澆灌人間。
一身修為靈氣盡歸天地。
血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
無數(shù)山岳河流被染成了紅色,底下眾妖甚至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便被一劍奪去了性命其中不乏一些威震一方的大妖,可是在這老者劍下就連逃跑都做不到。
經(jīng)此一役西牛大妖幾近絕跡。
來時取,去時歸。
整個西牛部洲靈氣暴漲三成可以預想的未來西牛數(shù)十年后又會是一場群星閃耀的大年。
這時黑袍老者一閃便出現(xiàn)在了神龍峰頂赫然是道家神通縮地成寸,可是他的裝束卻又像極了一個江湖人。
此時的黑袍已經(jīng)被血徹底染紅,紅纓劍煞氣殺意更盛三分。
“遙望西北,紅纓在手,敢束蒼龍不過如此吧?”
老者望著西牛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神閃過些許清明。
紅袍老者看著距離自己不知多遠的人間燈火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誰說了句。
“潛龍在淵”
接著神龍峰頂再無此人蹤跡。
遠在東勝神州與西牛有一海之隔的道家兩極之一的武當山。
一茅草屋中。
一身穿道袍的老人卻是以鏡花水月與自己的徒孫旁觀了這場驚世之戰(zhàn),旁邊那大概七八歲帶有點嬰兒肥的稚童現(xiàn)在還一臉震驚的看著此時已經(jīng)什么也沒有了的鏡子。
只見他抬頭看了看祖師又看了看鏡子,顯然還沒能從那場驚世之戰(zhàn)中走出,接著說出了讓老者大跌眼鏡的話。
“祖師我想練劍”
這道袍老者赫然便是當世天道第一人張輔天。
張輔天聽了這個徒孫的話只是搖了搖頭罵道“你資質(zhì)駑鈍,練劍只是白費功夫,除了修行天道你注定一事無成?!?p> 這一晚這樣場景出現(xiàn)在了許多地方無論山上修仙之人,還是山下只修今生快哉的短命鬼武夫。
這一夜也不知有多少人因為見了這一戰(zhàn)開始了練劍。
不論山上山下皆如此,后世更是有了劍仙必懸酒壺的說法。
更是引得人紛紛效仿,畢竟不能有老神仙的仙人手段,學學老神仙的穿著沾沾仙氣也是極好的嘛。
大燕歷觀貞十二年,七月半,中元節(jié)。
距離劍鬼劍斬鬼車以過了十一年之久。
白云鎮(zhèn)大燕一座偏僻的小鎮(zhèn),此時白云客棧內(nèi),一位身形清瘦臉色蒼白的少年正忙碌的穿行在數(shù)張酒桌中,不時面無表情的將一顆辣椒塞進嘴里,原本蒼白的臉色在這時才會變的紅潤些許。
兩只耳朵不時抖動將周圍客人的話語盡收耳中。
坐在柜臺的老板娘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
見他又在那干活。
立馬站起來心疼的將這個名為徐離清的少年趕回了房間休息。
客??腿艘娏巳即蛉さ馈袄涿嫔沸沁€心疼起人來了”
“哈哈哈哈“
一時間整個客棧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這時只見老板娘轉(zhuǎn)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瞪了眾人一眼。
接著整個客棧如墜冰窖,氣溫都似乎下降了好幾度“這眼神還是那么嚇人啊”許多客人尷尬的擦了擦臉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眾所周知白云鎮(zhèn)有三絕,白云客棧獨占兩絕,一絕是老板的酒量和老板娘的殺人眼神,接著便是遠近馳名的白云井的井水包治百病可是方圓百里有名的神水。
此時房間中的徐離清明明是酷暑時節(jié)卻將自己死死的裹在了一床被子里,旁邊還燒有一盆熊熊燃燒的碳火。
此時躺在床上的徐離清十分嫻熟的從桌子上摸出兩個毛球堵上了耳朵。
將掛在腰間的玉佩取了下來十分小心的放到了枕頭下。
掛在客棧外的風鈴無風自動。
似乎客棧來了看不見的客人此時正在歡迎。
如果此時能有人在此,便能看到徐離清用來堵住耳朵的毛球正亮起瑩瑩綠光似乎正在苦苦抵擋什么。
就在這時客棧外迎面走來一個身負一把橫刀,腰懸長劍腳穿步履做浪客打扮的怪人。
身高也不足五尺。
背后的刀好像還在微微顫抖。
雖然大燕境內(nèi)不時總能看到一些來自南澹金發(fā)碧眼或黑皮膚的洋人。
但這種裝束看起來卻絕不是西牛本地人實在是古怪至極。
只見隨著他的到來那無風自動的風鈴也緩緩停了下來。
只見他操著一口拗口的大燕雅言十分吃力的說道“來...一...壺...酒”
接著便再無言語,一雙銳利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了徐離清房間。
“啪”
只見客棧一臨時搭起來的臺子上一三十來歲的說書人一拍醒木緩緩道“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客棧兩側(cè)的屏風緩緩合上絲毫不顧臺下食客們的抱怨。
走下臺找老板娘結(jié)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