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師笑了笑：“沒錯我跟我前夫也是同學，那時候年輕不懂事，本來可以繼續(xù)考研究生的，沒想到來到了這所學?！?p> 然后孫老師指了指照片后排一個很高很帥的男生說：“這就是我前夫，他現(xiàn)在在BJ”
孫老師把影集合上，然后看著我說：“高陽，你知道天真的背景了嗎？”
我點點頭：“我知道”
她又問：“那你知道一個她母親在局里有多大的權利嗎？”
我搖了搖頭，沒吱聲！
小孫老師嘆了口氣繼續(xù)說：“你呀！就是小孩一個，根本不懂家庭背景的重要性，老師是過來人，年輕時就是吃了這個虧，我前夫老爸是BJ廳的主任……”
那晚我沒有回自習室，在小孫老師公寓里呆了很久很久，小孫老師跟我說了很多，原來她離過婚，她前夫家里很有勢力，根本看不起她，她年輕時跟我一樣，認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沒有慮太多，結婚以后發(fā)現(xiàn)根本是自己異想天開，她的公婆覺得她沒有社會人脈，出門都嫌她丟人，而她在事業(yè)方面根本幫不上她的老公，時間久了，她們經(jīng)常吵架，她老公整天呆在辦公室不回家，然后就選擇了離婚這條路。
聽孫老師講完，我想了很多，然后問：“孫老師，你現(xiàn)在幸福嗎？”
小孫老師笑了笑看著我，從廚房拿出了兩個很丑很丑的窩窩頭遞給我：“你看，這是我現(xiàn)在的老公做的，我們呢雖然收入不高，可是比起以前我不知道有多開心，這人吶！要想的長遠一些，一輩子很長很長！有些事不是忍一忍就可以過去的，高陽我這么說你懂嗎？”
我搖了搖頭：“不懂！我愛她，沒有她我活不下去”
小孫老師用手指使勁戳了我的頭一下：“你這么聰明，怎么在這件事上就是轉不開彎呢！真是被你氣死了”
我傻笑，就在這時小孫老師的老公正好開門走了進來，手里拎了好多好吃的東西。連忙招呼我：“高陽你來的正好，你的畫我拿去給市美術學院的教授們看了，他們說想見見你”
“見我？”
“對！你明天跟我去一趟美術學院，我跟你班主任打聲招呼就是，那邊的老師很欣賞你”
說著小孫老師的老公把飯菜擺了出來，炒菜，啤酒，饅頭米飯，整整一大桌子，看的我口水直流。
小孫老師看著我笑了笑：“這就是幸福，懂了嗎？來，給你筷子”
我立馬起身：“不了，孫老師，我家里做飯了，我要回去了”
小孫老師跟她老公一再挽留，我還是不同意，如果在人家吃飯，那真的是不會聊天了，我趕緊辭行離開了孫老師的公寓。
回到家沒多久王震王良也晚自習放學了，他們立馬把我圍起來，問東問西，我一句話也不想說，心里特煩。
“哎呀你們別問了，讓我靜一靜好不好”
“高陽！她父母沒給你支票嗎？你填了多少，啥時候去取錢?。 ?p> “去死！別說他們沒給，就是給了老子也不要，老子就要他們的掌上明珠，別的什么也不要”
王震又問：“那孩子呢？”
我愣了！對?。『⒆幽?？
我淡淡的說：“孩子現(xiàn)在肯定很安全，冰霜會照顧他的，好啦好啦！你們趕緊回去吧！我特煩，都走都走”
王良說：“那我們回去了，對了高陽，我今天跟魏大志干架了”
王良居然跟魏大志干架了，這怎么可能，我連忙問：“為啥？”
王良淡淡的說：“他在班里罵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夏微微向著你跟他頂了幾句，魏大志要動手打微微，我跟王震就跟他打起來了”
我氣的直接把玻璃杯摔在了地上：“媽的，這個家伙，居然壞我名聲，還要動手打女同學，早晚跟他把這筆賬算清”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家附近的小商店的老板譚老頭就跑到我家大喊：“老高，有人打電話找你，你過去接下電話”
我爸去接了電話，回來告訴我說是孫老師打過來的讓我去市區(qū)，問問我爸什么意見，我爸特別高興拉著我對我說：“趕緊換衣服，去車站，人家在那等你呢，過去看看，行的話，家里供你學美術”
我換上衣服，騎著自行車去了車站，小孫老師的男朋友也就是吳大哥已經(jīng)到了，遠遠的就喊我：“高陽，高陽。你快點，車要開了”
“來啦來啦！”
上了車，吳大哥問東問西：“等下他們要考你的，你可要做好準備”
我問：“考我啥？”
“就是看你的筆桿子功夫怎么樣，你現(xiàn)在想清楚，到底要畫什么，趕緊想，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哦！我知道了”
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畫什么，腦子里全是冰霜，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她已經(jīng)消失很多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在車上吳大哥跟我聊了一大堆，兩個多鐘頭終于來到了市區(qū)，這是我第一次來到我們云都市區(qū)，以前去市區(qū)只是去相城市，因為我們云都市區(qū)離我們鎮(zhèn)子特別遠，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我們云都的繁華了，高樓大廈不必多說，最讓我吃驚的是市中心居然有一條大大的河，他們說這條河叫新汴河，我們的大巴車上了大橋沒過一會到了快客站，下了車，對面的樓房很高很高，西周全是高樓大廈，特別繁華。
吳大哥帶著我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一個叫云都美術學院的地方，吳大哥說只要畫的好，可以保送我直接在這里學美術，我心里沒底，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想在這里學美術，我喜歡畫畫，可是現(xiàn)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天真下落不明，校長被教育局施加壓力，天真父母也在逼我……而我的心情，大家可想而知。
我從小大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我討厭這種用權利壓我的感覺，心里特別排斥，這人干嘛要分成三六九等，大伙不都一樣嗎，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更不知道怎么對付這群人精。
“高陽，想啥呢，趕緊跟我上去”
吳大哥喊我，我這才抬頭看了一眼這所院校，這所美術學院比我們學校大一點，沒什么不同，上了五樓，吳大哥讓我在走廊的凳子上坐會，然后進了隔壁屋子，估計是跟里面的人套近乎去了，過了一會他走出來對我擺手：“高陽，過來！”
我走了進去是一個辦公室，墻上全是山水畫，還有很多只有在古裝劇里面才能看到的裝飾品，什么木頭架子，花瓶，甚至還有一個養(yǎng)牛的大石槽，里面種了荷花，汗！這玩意居然放在房間里，暈死！
“高陽！這位是陳老師，這位是姜老師，對了姜老師跟你一個鎮(zhèn)子的哦！”
我抬頭看，姜老師年齡很大就是一個老太太，短發(fā)，頭發(fā)已經(jīng)雪白了，而隔壁的陳老師比姜老師年輕一點，一位中年小辮子男人。
我鞠躬：“陳老師好，姜老師好，我叫高陽，很高興見到你們”
姜老師首先開口：“小高啊！你學過美術嗎？”
我搖頭：“沒有”
然后姜老師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這副畫是你畫的嗎？”
我靠近一看，這正是我在高一（5）班時黑板后面用粉筆畫模仿戴進的《靈谷春云圖》
我說：“這確實是我畫的”
她又問：“會用毛筆嗎！”
我點頭：“會”
然后兩位老師小聲嘀咕了幾句，吳大哥坐在旁邊微笑著對我點點頭，我舒了一口氣，可心里還是特別緊張。
他們小聲嘀咕，我的眼睛就在整個房間里亂瞄，墻上畫的全是山水畫，而且顏色特別重，干嘛要重墨，一點意境都沒有。
過了一會，我站的實在腿軟，索性晃了兩下，陳老師進屋拿出一米多的紙放在了桌子上，而筆和墨桌子上是現(xiàn)成的。我知道他們現(xiàn)在肯定是讓我畫畫給他們看。
姜老師開口：“小高??！你來試試，我們想看看你的筆桿子”
我應了一聲：“哦”
我看了一眼吳大哥，吳大哥還是沒說話，點點頭，我懂，這是讓我加油。
來到桌子前，我摸了摸紙，太棒了，這是上好的宣紙，我又看了看筆架上的筆，不錯，比我的好多了。
我挑了一桿細筆沾了墨，然后想了下，看來要露真本事了。山水，這群老家伙喜歡看山水，行，那我就給你來張山水畫。
下筆！
慘啦！這他媽是生宣紙，生宣是沒有經(jīng)過加工的吸水性和沁心性都強，生宣作畫雖多墨趣但落筆即定，水墨滲沁迅速不易掌握，而熟宣是加工時用明鞏等涂過，第一筆失誤沒關系，我居然有點小開心，沒想到他們會拿這么好的紙給我用，生宣易產(chǎn)生豐富的墨韻變化，以之行潑墨法積墨法，能收水暈墨章渾厚華滋的藝術效果，寫意山水多用它。
一個鐘頭，我整整畫了一個鐘頭，胳膊都酸了，嘴里特別渴，自己的山水畫終于完工了，我嘆了口氣：“胳膊好酸?。『每拾。 ?p> 記得那個夏天我也很渴，那個女孩走進了我的生命里她對我說：“傻瓜，熱不熱，給你水”想到這我再次拿起筆，在完工的山下畫了一座孤墳，然后又畫了一群白衣送葬的行人，特別凄涼，旁邊的老師看的都傻了：“小高，你這是？”
我沒吱聲，換筆，題字：“家鄉(xiāng)故土又逢春，只見南山不見人”
我把毛筆掛在筆架上然后鞠躬：“老師！我畫完了”
旁邊的陳老師看的臉都綠了：“小高，你看看你畫的什么，多此一舉，畫蛇添足，晦氣”
吳大哥趕緊過來打圓場：“孩子不懂事，不懂事”然后吳大哥不停給我使眼色。
我低著頭沒吱聲，姜老師一直坐在位置上，這時也走了過來，拿起畫左看右看，看得我心里發(fā)毛。
姜老師忽然臉上露出微笑：“好?。∵@畫很好??！你看小高的筆法多熟練??！小高你學過畫畫嗎？”
我搖頭：“沒學過，我只是自己買筆和紙在家亂畫的”
“那這山水畫難道沒人指點你？”
我說：“我就是模仿別人，時間久了，自己畫一些圖個樂子”
姜老師沒說話，只是面帶微笑的拿著畫不停的看。我猜這事是成了。
我也不管他們在旁邊議論什么，走到桌子旁邊拿起煙灰缸放在門口的架子上，我掏出香煙靠在墻上就開始抽煙。
天真，你到底在哪??！你現(xiàn)在好不好，你爸媽有沒有為難你啊！我腦子里全是這種問題，心煩的要死。
不知過了多久姜老師開口：“小高啊！你愿意畢業(yè)后過來跟我們學國畫嗎？”
我當時還有三個月就要高中畢業(yè)，可是我對未來沒有打算，這段時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是去青島學門手藝，還是出去打工，或者去……卡拉瑪依，我心里都沒譜，不過畫畫確實是我一直的理想，可是要不要錢呢！
我問：“要不要交錢？”
兩位老師微笑：“當然要的”
“多少？”
姜老師說：“小高，你喜歡畫畫，這是興趣使然，你也很有天賦，可是這里是院校，你也懂得”
我又問：“每年交多少錢？是不是還要準備住校跟交伙食費？”
“對，學費每年七千，住宿伙食費另算”
七千？我想都沒想，直接開口說：“對不起兩位老師，我家里還有事，你們忙，我先走了”
下一章：冰霜失蹤，青島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