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瑤在外游蕩了半天,毫無頭緒又無處可去,最后吃過了晚飯,到了深夜她才回到公寓,正煩惱著如果面對張偉德,卻發(fā)現(xiàn)他消失了。驚慌的瞿瑤立刻跑去窗邊,伸頭往樓下張望,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她這才開始在屋里四處尋找,先看到了桌上放著前兩天留下的房門鑰匙,又察覺到了張偉德的行李也跟著一起消失,猜測他應該是回上海了。
瞿瑤拿起手機本想打給張偉德,最后還是打給了爸爸。讓父親聯(lián)系了張偉德,在確認丈夫已經(jīng)安全到達上海,她總算松了口氣,就像卸下了巨大包袱。她以為張偉德選擇離去是對離婚的默許,便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林冠杰,兩人都如釋重負。
自那天以后,張偉德和瞿瑤一直沒有聯(lián)系。瞿父瞿母時常打電話給女兒,勸她要珍惜女婿,讓她趕緊回上海好好過日子。對此瞿瑤早已置之不理。而林冠杰經(jīng)歷這次波折,變得有些疑神疑鬼,每次聽到她用國語打電話,總擔心是張偉德來電糾纏,有時還甚至要求查看她手機,為此兩人也大吵了一架,最后是瞿瑤妥協(xié)才得以收場。
日子一天天過去,瞿瑤和林冠杰的生活也回到正軌,他們的交往就如普通情侶那樣開始變得平淡,偶爾也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吵架,只不過這沒有影響兩人的關系。為了進一步發(fā)展,他們選擇周末同居從而增進彼此的感情。
快到父情節(jié)了,林冠杰的父母提出想見見瞿瑤。瞿瑤得知后覺得為時過早,畢竟她還沒有辦離婚手續(xù),法律上還不是單身??赡杏哑诖哪抗庾屗蝗叹芙^,于是便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為此,林冠杰很是激動,他十分重視這次會面,提前給瞿瑤講了好些他家里的事情。
他的祖籍在山東,爺爺和外祖父是老鄉(xiāng),當年一起偷渡來到香港,兩人經(jīng)過艱難的打拼、財富的積累,這才換來了殷實的家業(yè),讓后代們擺脫港漂的困境,接受良好的教育。盡管他們早就處于中產(chǎn)階層,可老一輩還是會經(jīng)常對年輕人嘮叨:做人要勤奮克己、不能忘本。林冠杰的父母雖從小生活在香港,但山東的儒家思想一直貫穿于家族文化中。尤其是林冠杰的媽媽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長,被教育得很是傳統(tǒng)本分,她順從父母的安排嫁給了林冠杰的爸爸,結(jié)婚后為了家庭犧牲事業(yè),生育后為了孩子貢獻自由。在她的認知里,女人就該做個賢妻良母,料理家中瑣事、教養(yǎng)兒女,讓丈夫在外安心工作,她也是這么教育林冠杰的妹妹。對未來的兒媳,她也是同樣的要求。
林冠杰深知父母的思想守舊,所以一直沒告訴他們瞿瑤的婚姻情況,同時也叮囑瞿瑤不要說漏嘴。到了雙方見面那天,瞿瑤穿著林冠杰為她挑選的衣服,帶上林冠杰提前準備的禮物,踏進了男友的家門。
他從小居住的房子并不大,還有些陳舊,客廳只有一張餐桌、幾把椅子和一臺老式電視機,他的父母倒是熱情,妹妹也懂禮貌,互相介紹過后便圍坐在一起閑聊。剛開始氣氛還算愉悅,吃過晚飯后,林媽媽急不可耐地開始詢問瞿瑤結(jié)婚后是否愿意回歸家庭,當她坦言不愿放棄工作時,林媽媽開始頗有微詞,強勢地表達了兒子在事業(yè)上升期更需要一位全職太太的照顧和支持。瞿瑤并不認可她的話,可為了和睦的關系還是點了點頭。
隨后林媽媽又問及瞿瑤家中情況,在得知她家境一般、還有未婚的弟弟,臉上立刻流露出警惕的神情,還肆意打聽她弟弟的情況,這讓瞿瑤十分不悅,也不愿在多說。林媽媽開始懷疑她另有所圖,心里極為不滿,直言香港房價、物價都比較高、生活壓力也很大,年輕人結(jié)婚沒有給彩禮的習俗,更不會倒貼女方娘家。
此話一出,瞿瑤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她想都沒想就脫口她在上海買的房子比這里大多了,香港再好也改變不了蝸居的現(xiàn)狀。林冠杰聽到“上?!倍秩缗R大敵,他害怕父母知道瞿瑤在上海結(jié)婚一事,又擔心母親與瞿瑤不合讓她回到張偉德身邊,于是在準婆媳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之前結(jié)束了話題,帶著瞿瑤匆匆離開。
回家的路上,瞿瑤憋著一肚子氣忍不住抱怨:
“你媽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不讓我工作也就算了,還要連我家人一同鄙視,我有弟弟怎么了?他有手有腳又不需要我養(yǎng)?犯得著像防賊一樣防他嗎?”
林冠杰本來也覺得母親說話有些過分了,可瞿瑤提起上海讓他聯(lián)想到張偉德,忍不住回嘴了幾句:
“能不防著嗎?你在上海不僅有房子還有個老公,誰知道哪天一不高興就跑回去了再也不回來了?!?p>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和張偉德的事都跟你說的清清楚楚,如果你接受不了當初為什么要挽留我?明明是你瞞著你父母不讓我說過去的事,現(xiàn)在干嘛對我發(fā)脾氣?”
林冠杰被懟得啞口無言,又無法消除心中怒氣,只能用力按了幾下喇叭,將氣撒在正在過馬路的流浪漢身上,瞿瑤對他這種無禮的行為表示厭惡,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林冠杰想去追她,可身后的車紛紛示意他通行,無奈他只能繼續(xù)前行,兩人第一次因吵架而分道揚鑣。
冷戰(zhàn)了幾天后,林冠杰的氣消了,心里放不下瞿瑤,于是買了花去她公司樓下想給她一個驚喜。等了好長一會也沒見到人,正巧碰到瞿瑤的同事,上前詢問才得知瞿瑤已經(jīng)辭職了,而他作為男朋友竟然完全不知情。他拿著花怒氣沖沖地跑去瞿瑤的公寓,一路上他胡思亂想以為瞿瑤辭職是為了回上海,借此拋棄他回到張偉德的懷抱。當他敲開瞿瑤家的大門,見女友穿著睡衣睡、眼朦朧地走出來,而家里絲毫沒有打包收拾過的痕跡,這才稍稍放松下來。
“你怎么來了?”瞿瑤對他突然到訪有些驚訝,可看到他垂下的右手捏著一把鮮艷的玫瑰,以為他是來道歉了,心里不由地欣慰,連忙為他倒了杯冷水一解這秋老虎的悶熱。
“你辭職為什么不告訴我,要不是我今天跑到你公司樓下、碰到你同事,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此事,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面對男友劈頭蓋臉地質(zhì)問,瞿瑤冷冷地回答道
“我老板跳槽去另一家公司想帶我一起過去,職位和薪資都比原來高,我很早就想跟你說的,但那段時間你總是忙著安排我和你父母見面的事,每次話到嘴邊又被你打斷,所以想著等和你父母見完面再告訴你?!?p> “和我父母見完面你也沒和我說???”
林冠杰不滿的態(tài)度讓瞿瑤感覺道莫名其妙,她自認為解釋的很清楚了,而男友總是喜歡死揪著不放又或是不停鉆牛角尖,時間一長她也開始疲倦,懶得再解釋,便回到廚房煮起泡面。
瞿瑤冷漠的態(tài)度讓林冠杰惱羞成怒,自從張偉德的出現(xiàn),他就一直處于患得患失的狀態(tài),一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擔驚受怕。他認為瞿瑤對于換工作這樣的大事只字不提,事后又不愿多做解釋,顯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F(xiàn)在又見她漫不盡心吃起了泡面,一句話都不與他多說,林冠杰放下手中的鮮花奪門而出,直到電梯口都沒見女友追出來,傷心地按下了關門按鈕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