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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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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蕨 羊柒丶 12203 2021-04-13 16:06:22

  “大家好,我叫十耀,沒什么特長,以上?!?p>  幾句簡短介紹的話,似乎突然在這間教室中與講臺下的同學建立起了一層隔膜。置于這樣尷尬的處境,就好像和剛才一樣,在尋找系院和班級的時候,他并沒有向周圍那些站在路口旁,看似前輩的人講話,完全靠著手中那份在校門口順手拿起的校園介紹書,至少他知道,上面有學校的整個地圖。就這樣,靠著自己摸索,才走進了現(xiàn)在他身處的課堂。

  雖然這次介紹是現(xiàn)在教室中那個最活躍的男生提意的,可是畢竟是一次以多勝少的投票,難免會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那個男生一臉困惑的站在十耀身旁,寂靜在教室中彌漫了幾秒,他才又重新點燃氣氛。

  “啊?同學你也可以說說其他的呀,比如愛好之類的...”

  不虧是最活躍的人,能帶動教室氣氛也是他的一種能力。因為他的鼓勵,教室的學生也開始喧鬧起來,不少人也開始為十耀打氣。

  可是,十耀完全沒有想要進一步介紹的意思,隨口撂下一句“算了吧?!北阕叩搅撕笈沤锹淇看暗奈恢蒙献?,看向了窗外,絲毫沒有想要回應那個男生。

  “那我就插個隊吧!我叫婁賦秉,愛好是踢球和交朋友,特長...”

  面對窗外風景的十耀習慣性地跳過了婁賦秉的所有介紹,可能是在病床上每天都要聽護士安慰一番的話,才練就了這般耳朵的屏蔽功能。

  他看著的風景,剛好是面對著海面、城區(qū)和大橋三者相拼湊的畫面,太陽相比一開始路過的時候,已經(jīng)上升了不少,奶黃色也隨之變得金黃,白橋因此更加白綻,至于城區(qū),現(xiàn)在倒是全部身處陽光之中。

  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響,好似現(xiàn)在教室突然傳出的“嘩啦”聲,準確的應景。一個身材嬌小,穿著打扮俏麗的女生摔倒在了教室門口,剛才的響聲是她摔落了行李箱,散出物品的聲音,似乎是一些化妝品。

  十耀順著聲音注意到了那名女生,她突然的出現(xiàn),打斷了教室中正在進行的個人介紹。婁賦秉見此情況便走了上去想要扶她起來,可是沒等他走到,那名女生就已經(jīng)不慌不忙的扶正了自己歪斜的眼鏡,輕輕地站了起來,拍去了裙邊、膝蓋的灰塵。她收拾好自己散落的物品,便迅速地托起行李箱,向著后排走去,穿過婁賦秉身旁。他沒來得及開口打招呼,女生就已經(jīng)坐到了十耀旁邊的空位。

  “那...我們繼續(xù)吧,米苑,你繼續(xù)吧,可以嗎?”

  他為了接上開口空語,只好向著剛才還在介紹的米苑說道。

  介紹繼續(xù),不過十耀的注意力還沒有回來,他的目光依然還在那個女生身上,觀察著。女生剛剛急速的走來座位上,為了掩飾自己氣喘吁吁,她用一只手遮掩著漲紅的臉頰,背后在不斷的喘氣,雖然她的眼神一直在桌子底下的手機,但是另一只手也不忘整理因為摔倒而凌亂的短發(fā)。

  頃刻,女生似乎注意到了十耀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她停下了手中舞弄的手機,機械般地移動著眼球,眼神就像是在注意著跟蹤狂一樣。確認了事實后,霎時轉(zhuǎn)過頭來,抓了十耀個措手不及。

  十耀似乎是被驚嚇到了,身體不自由的向后抽離,同時,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了一起。時間好像暫停一樣,十耀的視線中滿滿都是她的面容,端莊的五官、雪白的膚色、金邊的眼鏡框在光線下閃亮,這使得她那發(fā)絲更加柔順靚麗...她泛紅的臉頰,“就好像涂抹過胭脂一樣,像極了一朵初露的牡丹”。

  他脫口而出的形容,突兀的打破了此時的時間軸?!鞍。≡懔?!”心中不由一顫,前面的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個人介紹,唯有他和那名女生,脫離了整個群體。此時,他多么希望她也是班級其中的一員,要是沒聽到該多好,假裝也行啊??墒?,以女生的反應來看,她確實聽到了,而且認真的聽了!

  她暈紅著臉,身體立刻背離了十耀,頭向著桌面埋了下去,順手將行李箱推到了另一邊,就像一道墻隔離了十耀和自己。

  “完了!這下毀了,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度過人生啊!”他由心的吶喊。

  周圍的溫度似乎逐漸升高,他的身體不斷地散發(fā)著熱量,大腦也停止了思考,宛如能看到一股青煙由他頭頂冒出。

  本想著平常相處人際關(guān)系,可偏偏疏漏這樣的話。也沒有辦法,被病痛折磨的他很長時間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現(xiàn)實世界還是需要時間來適應的。

  “嗨!同學?你是最后一個...”

  婁賦秉走到了那名女生的桌邊,溫柔的敲打了一下桌角。雖然女生還沒有緩和過來,但是她并不知道剛才班上討論關(guān)于個人介紹的事情。她一臉疑問的看著婁賦秉,摘下了蒙上霧氣的眼鏡。

  “剛才我們通過舉手選票決定了大家輪流做自我介紹,所以...希望你能配合一下,簡單的介紹就可以了。”

  看得出來,婁賦秉也不是一個喜歡刁難別人的人,心里還是希望把自己的提議做好。那名女生也懂了大致的意思,于是便放置了擦到一半的眼鏡,向著講臺走去。她從座位起身時,謹慎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十耀,似乎看清了什么,放松了緊鎖的細眉,大步前去。

  十耀漫無目的地環(huán)視著四周,就是沒有將視野匯聚于講臺上的女生,不過,無意識的他聽得非常仔細。

  “大家好,我叫薈槿,額...希望以后能擁有自己想要的工作,希望再怎么懶惰也不會長胖。恩,就這樣?!?p>  異常安靜的教室回繞著她的聲音,柔軟而甜美,不過少了些強調(diào)的音量,淡淡的音律也非常溫柔。雖然十耀的眼神在教室瞎逛,但是當薈槿下臺的時候,他也不由自主地瞥到她身上,而薈槿則是注視著地面,慢慢回到了座位。

  隨后,就在薈槿剛介紹完,一個扎著馬尾,穿著教師職業(yè)服的年輕女性恰巧從教室外走了進來,婁賦秉見狀也反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那名女性錯不了的話就是他們班級的班主任了。她走到講臺正中央,先向著全班鞠躬,才接著說道。

  “大家好!我姓紀,是在座各位的班主任...”

  她停頓了一下,隨之拿出了抱在懷里的一張白紙,對照著上面班級的人數(shù),確認了一遍,然后繼續(xù)補充道。

  “看來大家已經(jīng)到齊了,那我也不想俗套的聽每個人自我介紹了,我以后和大家相處的時間會很多,與其快速的認識對方不如慢慢了解,接下來我會跟大家講述校園的規(guī)章制度和課程安排,之后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動了?!?p>  紀老師是個簡潔、做事干凈利落的人,她直插重點,很快第一天的校園任務便在她明了的話語中結(jié)束了。

  “還好很快?!?p>  在紀老師出教室門的一瞬間,十耀便拉起了身旁的行李箱,快速的離開了教室,不敢多看薈槿一眼。

  出去到了被新鮮空氣包裹的校園中,整個人也恢復了精力,一解剛才的尷尬。他依舊拿出那本小冊子,眼神在地圖上尋找著上面男生宿舍的圖標,找到之后就按照著路邊一些標牌,向著宿舍摸去。

  校園很寬大,道路被分成了來往的四個,綠化是巨大的橡樹和棕樹,依稀遮蔽著教學樓宇之上的天空,樹蔭在微風中搖曳,而四周遍布著桂花與銀杏的交叉,桂花開了,可銀杏卻未金黃,來來往往的人群,如果不是道路寬闊一定會覺得擁擠。遠離教學區(qū),穿過一座架在河道之上的木橋,仿佛換了個地方,正前方是一個豎立的花環(huán)拱門,它的兩旁屹立著被薔薇類植被覆蓋的磚墻,拱門上是各色的鮮花,不過全部屬于這個季節(jié)。走過去,道路縮小了一些,兩旁的樹木換成了櫻花,琳瑯滿目的商店設(shè)置在后方,好似進入了商場一般,但是要比商場美得多。飽滿開放的櫻花們欲墜,樹根底下則散漫了落葉和花瓣,粉紅與綠意穿插其中,鋪滿整個行道和路面,每走一步都要非常小心,生怕污染了那些白凈。

  按照地圖的意思,穿過這條街,不遠處就是宿舍區(qū)了。粉紅映滿十耀的眼瞳,他享受般的四周回顧,腳步的輕盈正如迎面隨風飄來的一片櫻花,輕饒落地。正看的上癮,腳卻已經(jīng)邁出了另一側(cè)的花環(huán)拱門,隨即告別了那里。

  外面恢復了油綠,梧桐和楓樹站立。走出被環(huán)繞的商業(yè)街后,街道兩側(cè)的草地突然使視野開闊鮮明,十字路口右邊的遠處是農(nóng)業(yè)系院學生所專用的實驗田野,左邊則是體育館,前面就是男女的宿舍區(qū)域了。

  “啊!”

  不巧,剛觀察著前面宿舍建筑物頂層,像是城堡尖端一樣的屋頂時,十耀被后面人推著的行李箱撞到了。

  “對...對不起!對不起!”

  這個聲音是那樣的熟悉,好像剛剛才聽過。當他轉(zhuǎn)過頭將要回話時,意想不到的,確實如此。

  薈槿包含歉意的從疊放著兩個行李箱的后面伸出半個頭來,當她仔細看到面前這個男生時,她已經(jīng)向后拋棄了行李箱,想要躲起來。十耀沒曾想為什么會這么巧,她一定還記得剛才的話吧,現(xiàn)在他也想假裝沒看見離開了。

  “薈...薈槿?”

  真的沒辦法,心里面對她還是會想到剛才自己說出的話,竟控制不住的有些含羞起來,說話也變得僵硬。

  “...”

  薈槿點點頭,雖然她整個身體都被那兩個箱子遮住,但還是能從上面唯一展露的頭發(fā)看到她向下?lián)u晃。

  “...”

  空氣凝固了,十耀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進行對話,不過倒是從薈槿口中冒出來一句。

  “有什么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要走了?!?p>  兩個人的畫面暫停許久,只見她伸出了那雙細小的手抓住了底下箱子的角落,即將推動箱子時,十耀才回答道。

  “我來幫你吧?!?p>  說著,他便拿過上面一層的箱子,沒等薈槿舉起手勾回,那個箱子就已經(jīng)被他放到了地面。

  雖然箱子看上去很大,但卻意外的很輕。而薈槿不太想麻煩他人,便想著要回箱子。

  “謝謝你,不用啦,我一個人能拿的?!?p>  她慢慢靠近十耀,想要奪回箱子??墒鞘珔s拉起箱子向前邁步。

  “沒事啦,我也空著一只手。你也要去宿舍吧,一起吧。”

  “...恩?!?p>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只好尾隨其后,與十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好香,從剛才將行李接下,十耀身旁就一直彌漫著一股花香味,好像...是雛菊的香味,清新而淡雅。這似乎又讓他想起了在病床上的日子,除了醫(yī)藥味,就只剩下那窗臺上雛菊散發(fā)的花香了。

  “薈...薈槿是怎么想著要來這里上學的呢?”

  雖然到宿舍的路并不長,可是如果不靠話題遮掩尷尬,難免會有些不自然的感覺。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薈槿突然回神過來,考慮了一會才回答道。

  “因為從小時候起就比較喜歡沾染藝術(shù)之類的東西,以前學過鋼琴呀,古箏之類的,也學過繪畫,舞蹈呀...你呢?”

  “厲害??!想不到你學得還挺多的啊,我只學過繪畫,自學倒是有學過吉他,舞蹈嘛,一竅不通?!?p>  “沒有啦!沒有啦!只是學得雜而已,而且學得時間也不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學過繪畫也很厲害呀!難道是因為想學畫畫才來這個院系的?”

  “這么說倒也不錯,只不過并不是特意要來這里的,只是恰好考上這里了?!?p>  “額...聽說這里是全國最好的綜合性大學呢。”

  “是嗎?我不太了解這些事情?!?p>  確實如此,落日大學的綜合性堪稱之最,不管是藝術(shù)外語類還是文學科學類,它都一并齊全,雖然包含多樣學科,但是學業(yè)研究依然精密,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之一。

  剛好在話題畫上句號的同時,他們也走到了將要分道揚鑣的路口。

  “要不我?guī)湍闼瓦M去吧?!?p>  十耀的面前是被自動鐵欄隔閡的女生宿舍,而外面直立的是雕刻著“嬌淑園”三個大字的石碑,底下則被石子和雜草包圍。

  薈槿有些緊張的從他手中接過行李箱,畏畏縮縮的退攮著。

  “不用啦,謝謝你,我先走了,明天見啦?!?p>  看著她很為難的表情,十耀也沒有再接著問下去。

  “不客氣,再見啦?!?p>  看著她消失在了里面的樓道入口后,十耀才慢慢的轉(zhuǎn)身離去。

  走過一個路口便到了與“嬌淑園”對立的男生宿舍“傾藻園”。

  十耀拿出了與錄取通知書一起寄來的住宿卡,很順利的走到了電梯門口??戳艘谎郾趁娴姆块g號“505”,對應著從門口窗戶看去里面的木質(zhì)房牌號“102”,于是按下了五樓的按鈕。

  有些狹窄的走廊空氣并不顯煩悶,因為窗外掛著吊蘭的作用和無邊框的玻璃窗,在發(fā)揮著現(xiàn)代建筑和自然的作用。“505”,找到了這串數(shù)字的房號后,十耀便用住宿卡在掃描器上打開了房門。頓時,一股清流涌出,檀木的芳香迎面拂過,房間里的布置一目了然。反光的木地板和潔凈的瓷磚,想必是學院提前打掃了一遍宿舍。玄關(guān)放置著鞋柜和立式衣架,右手邊則是衛(wèi)生間兼并浴室,往里面走,占據(jù)了較大空間的是一側(cè)緊靠角落的單人床,床腳前則是書桌和兩個看似簡單柔軟的木質(zhì)椅子,另一邊墻角靠立著書架和衣柜。拉開墻邊的窗簾,透過的是一扇無邊框玻璃門,打開就來到了外面的陽臺,上面懸掛著一根晾衣架,而從這邊的陽臺可以清楚的看到剛才眺望的實驗農(nóng)田,周圍的草地和校園沿海的邊境盡收眼底。

  “啊,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p>  十耀整理好床套和被子,將衣服和物品放置完,便躺在床上拿出了書包里的素描本,那是一本還沒有動筆的本子。他隨手將鉛筆抽出,在指間舞動,他現(xiàn)在肯定有了繪畫的思緒,不然是不會隨便將筆拿在手中的。

  可現(xiàn)在,他腦中所有的畫面,都是關(guān)于那個女生,雖然不想去想象,但緊鎖眼仁之后,還是如此。他的手不禁攥緊鉛筆,眼睛仔細地盯著那被描繪出的屢屢線條,隨著時間的推移,少女的容貌在白紙上勾勒而出,清晰可見。簽完落款后,他像放棄一樣,釋然的張開雙臂,放下了畫本和鉛筆,放松閉上了雙眼,不知道他閉緊的眼中見到了什么,只是他的嘴角淡淡地浮現(xiàn)笑容,微弱的說出。

  “還會再見嗎?”

  ————————————————

  黑暗的環(huán)境下,一陣模糊的黑煙散去,在十耀的面前顯現(xiàn)出一個黑色的背影。當那個黑影轉(zhuǎn)身看向他時,他的整個身體早已被恐懼侵蝕,戰(zhàn)栗的眼睛里印刻著一個和自已一般模樣的人臉,而在他面前的正是自己。

  “感情...”

  還沒等驚悚感促使叫喊聲發(fā)出,那個自己就已經(jīng)開口提問,他那塊毫無表情的容貌,在周圍隱約彌漫著一股滲人的寒意。

  “你...你在說什么??!”

  十耀慌了,這是夢嗎?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卻沒有任何反應,這是他注定逃脫不了的夢境。

  那個自己走了過來,貼近了他的身體,他越發(fā)的顫栗。

  “你這不是在享受其中嘛!”

  “...這是什么。”

  此刻,他的身旁瞬間又出現(xiàn)了一名少女,散亂的黑發(fā)遮住了臉部,看不清面貌,隨后抬起頭來,凝望著十耀,露出白綻的嘴唇,邪魅的笑著說道。

  “你會幸福的哦!一定會的!”

  這句話充滿著回憶和傷感,卻伴隨著諷刺的意味,不禁讓他想起了久久無法忘懷的往事,觸動的雙瞳從當前的畫面,傳達至心中最深刻的印象。

  “這就是你所選擇的一切,你真是該死啊...”

  “叮咚?!?p>  門外傳來清脆的鈴響,即刻將他從噩夢的泥沼中喚醒。

  “里面有人嗎?”

  隨之并上了一個男生粗獷的聲音。

  十耀從床上坐起,換下了沾滿汗水的外套和T恤,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十二點了。整理好床鋪后,他從柜子里拿出了兩片藥物服用后,便打開了房門。

  “哦...哦,你好,我還以為沒有人呢...我叫郭曉峰,住504,以后咱們就是鄰居了,所以來打打照應?!?p>  站在十耀眼前的是一個外表看著相對成熟而穩(wěn)重的男生,寸頭短發(fā),帶著副大框眼鏡,穿得有些偏正式,干凈得體。

  “你好,我叫十耀,幸會幸會?!?p>  見郭曉峰伸出手,十耀也迎合了上去,來了個握手交友。之后他看了看隨手拿著的手機,又問道十耀。

  “兄弟,午飯吃了嗎?沒有的話,一起吧?!?p>  “行,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一下手機和錢包?!?p>  “誒?你知道餐廳在哪里嗎?”

  “不知道,不過剛才我路過了商業(yè)街,那里應該會有?!?p>  “好?!?p>  準備完后,他們倆便一同乘電梯出了大樓。離開大門時,他卻不自覺的看向了另一邊的女生宿舍,然而眼神卻有些失落。不如看看遠處麥田稻花的景色,說不定心情會變得舒爽清新。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水稻。”

  郭曉峰眺望著遠處的實驗田野不禁感慨道,而十耀并沒有多大的驚訝感,因為自己本來就是一個生活在沿海地域的南方人,看他這驚喜程度,肯定來自北方內(nèi)陸。

  “你是北方人?”

  “恩,這里真是什么風景都有啊,真的現(xiàn)在就好想看到落日啊?!?p>  “現(xiàn)在就先填飽肚子吧?!?p>  “你是本地的?”

  “對啊?!?p>  “真幸福,生活在這么一個風景獨到的城市?!?p>  “也不見得...”

  對于這句話,十耀也只能是小聲碎語,雖然管不上一個北方人多么愛慕自然風光,但是既然是來自他人的羨慕,那就只能好好保留。穿過這片安靜祥和之地,便進入了那色彩繽紛的花環(huán)拱門。

  人要比剛才十耀前往宿舍時要多得多,大概是正午,許多人都開始出來活動了,地面上的櫻花被各種腳印踩得稀碎,商店放送的音樂和樹葉摩擦的聲音融匯在一起,足足覆蓋了人群的喧鬧。

  “哇,這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p>  郭曉峰在十耀身旁四處環(huán)顧,看看風景,看看商鋪,不過現(xiàn)在的時間段也是有一些新生進入的。

  “你來宿舍的時候,沒經(jīng)過這里嗎?”

  十耀很好奇,看他的表情肯定沒有經(jīng)過這里。

  “恩?是啊,我從體育場那邊來的,話說那個體育場也是夠大啊,我經(jīng)過的時候那邊還有一場球賽正踢得火熱呢?!?p>  說完,他們倆便隨著人潮轉(zhuǎn)到了一個岔路之中,而隨即看到了前方位于電梯之上二樓的各種餐廳。不過,順著電梯的出口一掃而下,人群的隊伍已經(jīng)排到了他們的面前。

  “不是吧,這么擠?”

  郭曉峰看來也算個急性子,看見這樣一副排隊場面,等不及的樣子,在原地便開始不自覺的抖起了腿。

  “沒辦法,現(xiàn)在正是飯點,等一會吧?!?p>  相對于郭曉峰來說,十耀并不是很著急,不知道是因為從前就開始學繪畫的緣故,還是在病院住出的習慣,對于任何一件事情他都非常有耐心,等待的時間,在他心中也就是隨便觀察一下四周就很快結(jié)束的事情。

  當他漫不經(jīng)心觀察著四周的一切時,一個在前方隊伍中的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薈槿?她也來這里吃飯嗎?”

  不禁這樣想著,心里還會有種想要上去打招呼的沖動。

  “十耀?十耀?你看什么呢?”

  他盯了薈槿好一會,才被郭曉峰無意打斷。

  “...??!沒有,沒有?!?p>  十耀連忙搖頭,慌張的變更了視線,轉(zhuǎn)下了眼珠,不過還是會不禁地時不時瞄一眼。

  “前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沒有,就...發(fā)了會呆而已?!?p>  “要到我們了。真不知道這群人,是什么吃的東西能這樣排隊搶食?!?p>  “...啊哈哈,這個我也不知道?!?p>  等到他們搭乘電梯上到了二樓時,這里的“交通”已經(jīng)完全癱瘓,上來了的人在結(jié)束用餐后下樓,也開始排起了隊。

  “完了,十耀,我感覺我們有去無回??!所以做好赴死的準備吧,吃下這人生中的最后一餐?!?p>  這句本該是句玩笑話,可是十耀卻無法笑著回應。

  “...”

  他沉默著,呆呆的看著那吵鬧的人群。

  “喂!吃飯了,還發(fā)呆啊?!?p>  雖然他并沒有用笑聲回應郭曉峰的笑話,但郭曉峰也不介意的樣子,他用力的戳了一下十耀的肩旁,指了指前面的餐廳。

  “...哦!這家嗎?”

  “既然都已經(jīng)跟著隊進來了,那也無路可選了??粗車@人群排的效果,應該味道不會差到哪去,就將就一下吧?!?p>  “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

  他們緊緊地跟隨著前面的隊伍進入到了這家名叫——“Sakura!”的餐廳中。一進門便已經(jīng)能大致懂了隊伍這么長的原因了,裝潢華麗的玻璃門和墻壁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整個色調(diào)都是粉色系的,如它的名字般,而這里主打的也是日式料理。餐廳里散落著毫無規(guī)律的木質(zhì)桌子和椅子,看起來很矮小,而周圍坐滿了人群。上面則垂吊著各種幾何形狀、顏色各異的燈泡,每張桌子與椅子底下的范圍內(nèi)都有不同花紋的地毯,就好像外面散落各地的花瓣般。值得一提的是,看著服務員與人群來回穿越在餐廳左右兩道的簾布中,可以看出這個餐廳后面還有一部分飲食區(qū)域。

  “這里還有空位嗎?”

  郭曉峰感覺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了,語氣也透露出一些不耐煩。

  “估計現(xiàn)在是去一桌坐一桌的局勢了。”

  “還要等?我的天啊,我都快餓死了。”

  可當他正想拉攏十耀一起折返換另一家時,回頭看見的人群黑壓壓一片,堵住了出口。絕望的他不得不面對事實,也只能忍耐著了。

  雖然排隊的隊伍雜亂而擁擠,但是旁邊坐著用餐的人群都是井然有序的在自己位置里面。十耀環(huán)繞了一圈,了解了他們用餐最多的食物,也就是本店的特色推薦。雖說觀察他人進餐不好,但在這種情況下怎么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呢。

  “鹽漬櫻花”,不過飲用的大部分是情侶,看了一眼遠處招待臺之上的懸掛木牌菜單,上面寫著“飲品”,價格也不算貴,不過好像是裝在一個類似茶荷的容器里,精致小巧。

  “十耀,你想好吃什么了嗎?我可是已經(jīng)想好了。”

  郭曉峰一臉的悲慘,完全是處于一種求生的狀態(tài)下。

  “還沒想過,不過,說不定后廚沒有食材了就沒有你想吃的東西了?!?p>  “???你不要瞎說啊,要是真沒有了那我們不是白等這些時間了嗎?而且...我真的很餓了?!?p>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啦?!?p>  十耀并沒有想要故意捉弄郭曉峰的意思,只是純屬的說出了內(nèi)心所想。

  當他正順尋郭曉峰的指意,看著那些菜單,想著接下來要吃些什么時,招待處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情,前面排隊的人開始噓聲一片,這不禁引起了十耀的注意。

  從人群中探出個頭來,視線慢慢匯聚到了前方的招待臺處。一個年輕的收銀員正在與前面一個嬌小的女生解釋著什么,后面一對情侶雙雙露出了焦躁的表情,而仔細向那名女生看去,十耀才突然間想起了剛才在外面排隊時,薈槿的穿著打扮,肯定是她!

  “誒?你要去哪兒???不會現(xiàn)在打算走了?不是吧?”

  郭曉峰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十耀,從自己身前的隊伍里慢慢移出,向著前面緩步走去,眼睛盯著什么。

  “隊你先排一下,我去前面看看...”

  雖然他從十耀潦草的回復中聽出了他并不是要離開這里,但依舊是一臉不知情的勾著頭看著十耀的動作。

  隨著十耀漸漸地靠近著前面的隊伍,三者之間的對話也依稀聽得清楚了些。

  “實在對不起小姐,本店只實行現(xiàn)付就餐,因為客人的數(shù)量原因,餐廳也只能按現(xiàn)付分配每個人就餐的位置。如果給您填麻煩了,還請原諒!”

  “...我怎么會忘了??!真是...明明...”

  薈槿有些著急的在翻找著隨身攜帶的小包,似乎是忘了什么東西,前方的收銀員則是很有禮貌的在向她解釋著,非常正式的鞠躬道歉了。而至于后面那對完全沒有考慮到他人情況的情侶,則在一旁煽風點火。

  “找不到就走吧!磨磨蹭蹭的!”

  可能現(xiàn)在的時刻每個人都想著填飽自己,置己以前,才是人類生存的本性。他們自私的催促使得薈槿有些情緒低落,加上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的眼角紅潤了起來,顫抖的嗓音小聲地傳遞著,一副欲哭的樣子。

  “對不起,請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意想不到的,十耀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旁。

  “十...十耀?!?p>  收銀員疑惑的看著他,解釋道。

  “這位小姐忘記帶錢包和手機了,餐廳是實行實付分配用餐的,所以無法給各位客人記賬服務,還請原諒!”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是她的朋友,我來幫她付吧...”

  “好的,請您稍等?!?p>  事情因為十耀的出現(xiàn)得到了緩解,收銀員核對了當前的選單,向著后廚走去。

  “恩?謝謝你...”

  薈槿有些驚喜,但還沒從剛才的事情里緩和過來。

  “不客氣?!?p>  她回頭偷偷地瞄了一眼后面的隊伍,然后又回顧向十耀說道。

  “你...也是來這里吃飯的嗎?”

  “是呀,剛才剛好看到你了。”

  “是吃過了還是沒有?”

  “還沒有?!?p>  “那...拼桌吧?!?p>  “啊?可以嗎?”

  “...恩,反正也只有我一個人,你都從隊伍里出來了,回去又要排好長時間。”

  這是十耀沒有想過的,忘記了還有拼桌這種方法。

  “...啊,那個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后面還有一個朋友?!?p>  他指了指身后隊伍里的郭曉峰,心情有些復雜。

  “額,沒事,我不介意的?!?p>  “...那好吧,等我一下,我把他叫來?!?p>  薈槿靈巧地點點頭,然后接過了剛好來到前臺結(jié)賬的收銀員遞出的座位號。

  “請稍等一下,我們有三個人。”

  “好的?!?p>  雖然突然加入了兩個人,還好,就在剛才從里面離開的是一張三人桌。于是收銀員將座位號重新更換,然后將前面薈槿的座位號給了那對情侶。而最大的怨氣還要數(shù)這對情侶,接下來十耀還要接受著這兩人輕蔑的眼神把郭曉峰叫來,不過他倒是毫無感覺,畢竟,人都有私利的時候,換位思考,又有何抱怨。

  “哇,太好了,要不然我非得餓死,我就不客氣啦?!?p>  郭曉峰說著便動起了手中的筷子,向碗中夾來一塊魚生。

  餐廳的供應速度還是非常迅速的,自他們剛在桌子旁坐下,第一道點好的菜已經(jīng)被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端上來了。

  “話說這里真是擁擠啊,飯店一般都是這么多人嗎?那以后吃飯還真是個問題?!?p>  十耀想找些話題,不想大家就一直無聊的等著上菜。薈槿則玩弄著桌上的筷枕,順口回答道。

  “不太清楚,不過確實是個問題?!?p>  “你們不吃這個嗎?”

  郭曉峰又隨筷夾起一塊生魚,很好奇的問道旁邊這兩個都不動筷子的人。

  然而,薈槿和十耀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現(xiàn)場也只有他一個人在食用著那一盤生魚。對話也止步在了人群的吐槽上,不過十耀并不想放棄。

  “薈...薈槿,你有什么聯(lián)系方式嗎?”

  他有些過于緊張,好像把問聯(lián)系方式的方法和問題攪渾了。

  “???有呀...電話號碼、巧信、郵箱...”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能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嗎?”

  “...可以呀,這沒什么的,可是我今天沒有帶手機...”

  于是,十耀慌張的拿出了手機,遞向了薈槿。

  “請輸一下你的電話和巧信,謝謝?!?p>  “...哦...哦?!?p>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客氣。薈槿雙手接過后,用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按鍵,幾分鐘后還給了十耀。

  “好了,巧信等我回去驗證一下就OK了。”

  十耀呆呆的看著手機通訊錄上面的號碼,這時候郭曉峰可疑的看著十耀,開口了。

  “你們是什么專業(yè)的?忘了問了。”

  “藝術(shù)類!”

  他們竟然一同開口回答了郭曉峰,而郭曉峰則被這突然混同的音量,嚇掉了筷子上的魚肉。

  “哦!我是文學類,你們一個班的?”

  “對啊!”

  剛從木碗中夾起那塊肉,現(xiàn)在又從他的手中折返。薈槿和十耀對視了一眼,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一同低下了頭。

  “行行行,難道學藝術(shù)的都很有默契?”

  “客人們,你們的菜品都上齊了,請慢慢享用?!?p>  前來的服務員抬來了全部的菜品,一并上齊,然后很有禮貌的鞠躬離開了。

  “那...我們就...動筷吧。”

  十耀警覺的看了薈槿一眼,看到她點點頭動起了筷子,才自己也開始。

  太陽偏離了正午的軌道,一直滑落而下,懸掛于天空的腰間。人群渙散,這里的餐廳也開始慢慢變得開闊了起來,而人群則向著不遠處的茶店和甜品店聚去。

  “??!終于不用再排隊啦!”

  郭曉峰第一個從“Sakura!”的餐廳中出來,舒暢的伸開了四肢,不禁感言。

  隨之,薈槿和十耀也跟隨而出。

  “額...還挺好吃的呢。”

  飽腹而行的十耀,再加上還是美食的熏陶,整個身體也會感覺充滿幸福。

  “恩恩...不過很可惜沒有喝到那個特色...”

  雖然薈槿很小聲的回答,不過后面遺憾的部分,十耀還是聽了進去。

  “那...現(xiàn)在要干嘛?”

  “我就先走一步了,我要去圖書館一趟,然后是研究園。那我們晚上見啦,拜拜?!?p>  郭曉峰好像早有所安排,在和他們打了示意后,便一個人乘電梯離開了這條街道。

  而十耀卻有些感覺失去了方向,四周掃視著,指了指遠處的人潮,問道身旁的薈槿。

  “接下來你有什么安排嗎?去吃甜品嗎?”

  薈槿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一臉驚愕,慌忙搖頭。

  “算...了吧,那么多人...”

  “...啊哈哈,開玩笑的啦?!?p>  十耀微微一笑,心里總有種還是想要留住她的想法。不過,薈槿似乎是因為排隊和用餐精疲力盡了,她乖巧地抬起頭向著十耀說道。

  “實在無事可做的話,我們就回去休息吧?!?p>  “恩...看起來也只能這樣了?!?p>  雖然十耀心中也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自己也想不到可做的事情。

  街道上依舊是那相同的音樂和喧鬧聲,大概是每到開校季都會有很多人來此玩樂,排除本校的學生,大多數(shù)都是從外面城市到來的旅人,可能也因為這樣的原因,今天才會這樣的擁擠吧。

  不過,離開了商業(yè)街,這里的“田野小徑”也是相當?shù)陌察o,穿著球服的一群人正迎面走來。除了車笛,就只??罩衼硗娘w燕和稻叢中蟲嚀。他們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看看四處風景,也只能這樣安然的結(jié)伴而行。

  到達宿舍樓下,十耀也只是輕微地說道。

  “我送你吧。”

  “沒事,很近的?!?p>  “但是總感覺哪里會不對勁,而且也只是幾步路的事情,所以還是讓我送你吧?!?p>  薈槿并沒有回答,只是朝前走著,點點頭。十耀安靜地跟隨她到達了女生宿舍,他們招手作別,看著她進入到了里面的大廳口后,十耀才轉(zhuǎn)身離開了原地。

  ————————————————

  他并非向著住處離去,而是順著體育場的道路,沿著海邊,走上了那逐漸被紅日覆蓋的白橋。微微的海風拂面而來,卷起寂靜的浪花,從他的頭頂掠過一群海燕,清脆的叫喊聲暗示著落日即將到來。

  那位奇怪的少女還依舊坐在那里,旁邊還有一只黑白相間的牧羊犬。十耀很好奇,從剛開始他早晨經(jīng)過那里時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難道她一直坐到現(xiàn)在?他帶著這份疑問,緩步走了過去。

  當陽光剛好的焦紅印燙在白色漣漪上,由其灑出的金光投射到那位少女臉上,此刻瞬間點亮,她如玻璃工藝品般精致的面貌,在光線下傾吐出百般圣潔,迎來的海風吹散她的秀發(fā),露出了那雙面向大海不為所動的雙眸,細長濃密的睫毛靜止的凝視著,看似非常陶醉,暈紅的臉頰微微收攏,情不自禁的翹起了嘴角,仿佛她所被這光輝治愈。

  十耀走到她的身邊,那只狗狗叫喚了幾聲。

  “霍格爾!是周圍有人嗎?別亂叫哦?!?p>  聽到她那如?;ň`放,點滴輕盈落下的聲音,那只狗狗很聽話的繞到了她的另一側(cè)。

  “好美啊!這里的風景,你不這么覺得嗎?”

  沒等到十耀開口打招呼,她便深情的向著海面傾訴。

  “確實如此?!?p>  “可惜,我看不清呢,不過,卻能感受得到。”

  她轉(zhuǎn)過頭來,面向了十耀,慈愛般的微笑,卻攜帶著那雙失色的眼睛,但她卻依然享受其中。

  “啊!你...”

  十耀非常的震驚,他從未接觸過這樣的盲人。

  “很奇怪吧,這樣子。你一定很奇怪一個失明的人為什么會坐在這里。”

  “不奇怪哦!世上沒有規(guī)定盲人不可以看風景呢。”

  看著她的表情,她肯定是在沐浴陽光、傾聽風語、與生靈談論、感受著每一顆水珠,即使她失去了看清這一切的能力,但她也依然幸福。

  少女轉(zhuǎn)回了身姿,又坐直了腰桿,微笑著說道。

  “我執(zhí)守著這遍紅日...我想你也一樣?!?p>  “或許是呢,不過,看來這里的風景已經(jīng)不屬于我了?!?p>  雖然這里保持著陌生的距離,但是某些東西卻鏈遞在一起。十耀悄悄地離開了,因為那里已經(jīng)有一只蝴蝶在飛舞了,而屬于他的花朵卻在遠方。

  ————————————————

  這是什么情況,心臟一直在高頻率的跳動,臉也看起來比以往要殷紅,就好像發(fā)燒一樣。

  自從回到宿舍以后,十耀一直站在洗漱臺的鏡子前面,他顫抖不停的雙手笨拙地捧起一把清水,用力的灑向自己。隨著顆顆水珠順尋皮膚滑落,他凝視著自己的眼睛,不禁在想。

  “這是怎么了?”

  每每閉上眼睛的瞬間,都能夠浮現(xiàn)薈槿的印象。他返回了床前,撲倒在上,拿出了手機,看到薈槿確認了好友驗證的消息,還回復了“你好呀!”的表情信息。

  十耀反手從包中拿出了畫本,翻開了早上畫好的那一頁紙張,仔細地觀察著上面薈槿的面容,不禁又動起了手,在她的身旁多加了一只蝴蝶。

  整個構(gòu)圖看起來非常巧妙,薈槿的回眸側(cè)顏加上停留于她眼前的蝴蝶,兩旁還有花枝冒出,自然有一種空靈景象。他放下畫本,隨后回復了她的打招呼消息,他的內(nèi)心卻很期待著這些對話能有之后的故事。

  “你好!今天非常感謝!”

  他耐心地等待著手機消息響起的提示音,以及觀察著那副“作品”。不一會兒,薈槿就發(fā)來了回信。

  “哪里哪里,是我應該感謝你才對,非常感謝!往后請多關(guān)照呀!”

  “請多關(guān)照!”

  單純是這樣的聊天他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而這使得他仿佛感覺到自己不過就是一個為了學業(yè)的普通學生,但是他眼淚卻不自覺的從眼眶邊緣滑落下來。

  “我真是,一個要死的人了,居然還會這樣去想?!?p>  他想到了出院那天他問母親的話:

  “媽,你說我,自私嗎?”

  “你說什么啊,人都很自私呀。”

  “我這樣的要求不會難為到你嗎,不會連累到你嗎,我感覺我挺任性又自私的?!?p>  “...媽也很自私呀,不想讓你走,還讓你在這里受苦了一個多月...”

  “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存在這世上久一些時間,你不自私哦。”

  “你也在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意義,如果這樣我都要拘束你,那我是不是就真的太自私了。媽希望你能永遠快樂,至少當我還在世的時候,看著你成長,這樣我便知足了?!?p>  放下了手機,他來到了陽臺處。眺望著遠處的稻花與青草,此時的一切是真實的就在他眼前,歸于自然是否是那般的清閑與安詳,掛鐘秒針的“滴答”聲,就好像在報數(shù)他人生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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