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皇帝孫子
回了后院,丫鬟們紛紛避開芷卉,誰都不想成為陸臨鳶的另一名貼身丫鬟,芷卉又是個心善的,見眾人不搭理她,也不敢強求,心想著這郡主交代的第一件事就完不成,只怕是馬上就要被亂棍打死了,在后花園哭得傷心不已。
那花壇中種了兩株開的嬌艷欲滴的牡丹花,芷卉坐在花下原本只是小聲的抽泣著,隱隱約約聽到身后傳來陣陣回音,頓時屏住呼吸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
那抽泣聲不滅,嚶嚶嚶的哭得格外傷心,也幸好是光天白日,若是午夜時分,只怕能嚇得芷卉屁滾尿流。
芷卉輕輕撥開牡丹花的青葉,透過葉縫,看到對面坐著一個同樣穿著定王府丫鬟服飾的姑娘。繞過花壇,來到那姑娘身邊,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原來是曾經世子爺陸清雨院里的大丫鬟,琴容姐姐。
“琴容姐姐,你沒事吧?”
瞧見芷卉走近,琴容立刻別開臉,抽出袖子里的手帕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我沒事?!?p> 見琴容不愿多說,芷卉也沒好追問,只道:“沒事就好?!?p> 可轉念又想到自己現在的困境,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次又換琴容來安慰芷卉,陸臨鳶要找兩個貼身丫鬟的事在府中傳的沸沸揚揚,大家躲芷卉就像躲什么洪水猛獸似的,原本跟她關系較好的幾個姐妹也紛紛與她劃清界限,誰都不想被她選中。
琴容原本是陸清雨院中的大丫鬟,自幼跟在陸清雨身邊伺候,順便習文斷字,饒是比一般小門小戶的小姐更端莊賢淑,自從三年前陸清雨死在北境,琴容就一個人守著原來的院子,很少與人接觸。
陸臨鳶的飛揚跋扈琴容深有耳聞,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便想在死前能幫一幫芷卉。
“妹妹,莫要哭了,姐姐陪你走一遭就是,若是郡主發(fā)起火來,姐姐替你擔著?!?p> 芷卉聽聞琴容愿意幫自己,哭聲不僅沒有止住,反而淚如雨下,哭得更大聲了。
兩人來到陸臨鳶的院子時,紅腫著四只眼睛跪在陸臨鳶的面前。
陸臨鳶失笑道:“你們這是哭喪了?”
兩人連連磕頭請陸臨鳶饒命。陸臨鳶也不惱,兩個如花似玉帶雨梨花的小姑娘她也舍不得太過嚴苛,便讓她們起身了。
陸臨鳶說到:“日后改行萬福禮吧,都是嬌俏的丫頭,天天這么跪,都給磕傻了?!?p> 芷卉與琴容互看一眼,這仿佛與印象中的昭櫟郡主有些不一樣,芷卉雙腿一軟,又險些跪下,琴容立刻攙著她,朝陸臨鳶福了福身。
“多謝郡主憐愛?!?p> 陸臨鳶打量了琴容一番,倒是個端莊穩(wěn)重的小美人,比起還有些上不得臺面的芷卉,確實更像一名王府的大丫鬟。
“下去收拾吧,日后就留在我的院子了?!?p> “是,奴婢告退?!?p> 琴容拉了拉芷卉,芷卉立刻會意,行了禮跟著退下。
“郡主,離亭求見?!?p> “進來吧?!?p> 離亭走進房間,半跪在地向陸臨鳶請安,“屬下參見郡主?!?p> 陸臨鳶斜睨了離亭一眼,可沒半分對琴容和芷卉的心疼,既然是下屬,就該要有下屬的樣子,給主子擺臉色,那便多跪跪,免得分不清尊卑。
“說吧,何事?”
離亭抬頭,見陸臨鳶手中正捧著一本《兵法大典》,正是開國女帝葉笙征戰(zhàn)十載的兵法謀略。
“啟稟郡主,昨夜有刺客潛入府中的事情,是否需要通報大理寺?”
陸臨鳶放下手中的兵書,審視著離亭,經過昨夜,看來他是想通了,知道前來請示,而不是擅自做主。
“昨夜府中有刺客潛入嗎?”
離亭眉頭微挑,明白了陸臨鳶話中的意思,拱手道:“屬下明白了?!?p> 赫連逸闖入府中的事情不能鬧大,一是不能讓人知道赫連逸與陸臨鳶暗中有協議,二是不能讓人看出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陸臨鳶了。
不論是五十年前跟句容國結下的仇,還是陸家與句容國的仇,她都要一一報復回來,但此事卻需要從長計議,徐徐圖之。
這些日子,陸臨鳶從未曾提過出府的事情,每日安安分分在院中習文看書,上到這五十年呈瑜國大小戰(zhàn)事,下到諸國之間民生發(fā)展。她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這個時代的一切。
當年,葉笙登基為帝,立志要統一中原,而后年年征戰(zhàn),很少在皇宮中居住,也從未把心思放在繁衍子嗣上,直到薨逝膝下也沒有一子半女。
葉笙生前與丞相青云互為知己,對其十足信任,為了在御駕親征后京中安定,葉笙曾下過一道皇令。
“若本君戰(zhàn)死,皇位將由丞相青云接任。”
而如今看來,當年葉笙死在北境后,皇位果真由青云接任,只是青云在位時間并不長,十三年后便突然暴斃,而后,皇后娘娘也被發(fā)現在寢宮中服毒殉情,皇位便傳給了他的后人。
陸臨鳶抖著腿,思考著這其中的關聯。史書上只留下青云暴斃的文字記錄,其余的什么也沒寫,這讓陸臨鳶心中有些疑惑,而當年青云與麗姬鶼鰈情深,感情深厚,說青云死后她會殉情,陸臨鳶相信確實像是麗姬能做的出來的事。
青云死前曾召文武百官進殿,當眾宣讀了遺旨,倒也不像是被迫為之,恐怕是真是身患惡疾吧。陸臨鳶想到此處難免心中有些失落,曾經的她,對青云何止是當做知己看待。
舊事重提,讓陸臨鳶心中有幾分悵然若失,不過畢竟時過境遷,太過緬懷過去,倒顯得矯情。
陸臨鳶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她曾經跟青云互為結拜的關系,如此算來,青云的后人,那也該是她的后人,而青云的孫子,那就該是她的侄孫子。
即使當年自己沒有留下一子半女,如今也算是兒孫滿堂了吧!如此一想,陸臨鳶心中倒有了幾分欣慰。
可如今她占著陸臨鳶的身體,按照皇帝與陸寒江的關系,卻要喊皇帝一句“皇伯伯”,這豈不是虧大發(fā)了。
郁悶,十足的郁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