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密林危機
這場景若是讓信陽王爺見到,只怕是寧愿相信青濘被附身了,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家的混世魔王吧。
午時三刻,夜風吹的窗扉撲哧作響,安靜的藏經閣內莫名增添了一絲恐懼,青濘偏頭看了眼睡得安穩(wěn)的陸臨鳶,起身在窗框下端塞了一坨廢紙,將縫隙堵住。
原本咿咿呀呀的窗扉頓時消停了不少,跳動的燭火也逐漸平穩(wěn)下來。
青濘剛轉頭,便見陸臨鳶坐起身來,面無表情猶如詐尸,頓時嚇得一激靈,險些叫出聲。
“阿鳶,你醒了?”
青濘偷偷拍了拍胸脯,盡量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不能讓陸臨鳶看出他膽小如鼠。
陸臨鳶蹙了蹙眉,隨后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站起身來便朝藏經閣外面走。
“阿鳶,你要去哪兒?”
青濘緊隨其后,陸臨鳶道:“我去上茅廁,你要去嗎?”
“你害怕嗎?我可以陪你去。”
陸臨鳶扒拉掉被青濘拽著的胳膊,“我不怕,你很怕嗎?”
青濘故作鎮(zhèn)定,“我……我也不怕?!?p> 陸臨鳶將青濘推回書案前坐下,拍拍他的腦袋,“不怕就繼續(xù)抄書,我去去就回,聽話。”
青濘被陸臨鳶的柔聲細語安撫,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等握著筆剛寫兩個字,空蕩的藏經閣內一室幽靜,總覺得暗處有幾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抬頭,恰好對上墻上文殊菩薩的畫像,燭火若隱若現(xiàn),總覺得那畫像也跟著動了起來,青濘咽了咽口水,躡手躡腳的往門口挪。
陸臨鳶出了藏經閣,朝暗處陰影之中喚了一聲“月影”,身側立刻出現(xiàn)一名黑衣男子,正是白天被陸臨鳶安排去保護青濘的暗衛(wèi)。
月影:“郡主,不妥?!?p> 陸臨鳶:“無妨,保護好青濘,別讓他跟上來?!?p> 月影遲疑了一瞬,“郡主,帶上日影。”
日影負責保護顧念笙,也是不能離開的。
陸臨鳶聽到藏經閣內有腳步聲傳來,想是青濘要追上來了,立刻縱身上了房頂,朝著后山密林深處而去。
青濘打開門恰好看見陸臨鳶翩然的背影。
“阿鳶!”
青濘緊跟著追上,卻被月影攔住。
月影:“世子,郡主出去散步,讓你……抄書。”
青濘一臉冷肅,“你當小爺瞎呢!她那是去散步嗎?”
青濘向前兩步,立刻被月影制住。
“放肆,你竟敢攔本世子!”
青濘疾言厲色,月影仍無動于衷。
“世子,在下奉郡主之命保護您的安全,還請您回藏經閣……抄書。”
月影的木訥氣的青濘跳腳,偏偏這人又軟硬不吃。青濘現(xiàn)在回想起來,陸臨鳶一進藏經閣就開始睡覺,擺明了是早知道晚上有事會發(fā)生。
“你說,是不是白天歃血閣的字條上說了什么?”
“沒有?!?p> 好敏銳的直覺,月影頭上沁出了密汗,他不會撒謊啊,這要怎樣才能唬住青濘呢?
青濘知道,陸臨鳶一定有事瞞著他,不敢?guī)黄鹑?,就說明這件事有危險。
青濘道:“你是阿鳶的暗衛(wèi),你不去保護她,守著我有什用!”
月影是個死腦筋,只會聽從命令,遇到需要做決斷的時候,就沒了主意。他自然是想拋下青濘去保護陸臨鳶的,可郡主的命令又不得不遵從。
“不如這樣吧?!鼻酀籼嶙h:“我跟你一道去,我們藏在暗處,如果阿鳶有危險,我們就出手救她,若是沒有,我們再悄悄返回來,如何?”
月影思來想去,覺得這確實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歃血閣都是些亡命之徒,讓郡主獨自前去冒險,他愧為暗衛(wèi)。
陸臨鳶如約來到后山密林,月黑風高,濃云密布,林中雜草叢生,風生搖曳,猶如鬼魅一般。
陸臨鳶負手而立,一襲窈窕疏影不似月下美人,倒像深夜四處游蕩的孤魂野鬼。
“出來吧?!?p> 陸臨鳶話音剛落,從樹后走出來一個黑衣男子,穿著打扮都與白日里活捉的歃血閣殺手一樣。
那男子一臉陰鷙,瞪著陸臨鳶殺意盡顯,“昭櫟郡主,真是好手段啊。”
陸臨鳶冷笑,“不敢不敢,區(qū)區(qū)百箭刑而已,本郡主會的東西還有很多?!?p> 男子氣的咬牙切齒,一想到屬下帶回來的那具滿身窟窿的尸體,連他這種習慣了腥風血雨的殺手都忍不住心里發(fā)寒。
“可惜我那手下箭術不佳,不過才四十多支箭就射偏了。”對此陸臨鳶很是惋惜,堂堂虎威營的統(tǒng)領,心理素質卻不過如此。
男子不怒反笑,“昭櫟郡主心計膽識過人,看來真是我們眼拙了?!?p> “恭維就省了,說吧,求見本郡主所為何事?”
“有人花了大價錢,讓郡主交出一樣東西。”
陸臨鳶疑惑不已,“不是說歃血閣做的都是殺人滅口的買賣嗎,原來也接替人尋物的生意。”
“世道艱難,殺手組織可不是那么好混的,畢竟一個不小心就人頭落地了,既然都是掙錢的買賣,當然是挑風險低的不是嗎?”
“甚是有理?!标懪R鳶找了個凸起的石塊坐下,翹著二郎腿,一派閑適。
兩人對峙了片刻,陸臨鳶明顯沒有要交出東西的打算,男子忍不住追問:“郡主這是不打算交出來嗎?”
陸臨鳶眨了眨眼,一臉疑惑,“你都沒說交什么呀?”
“郡主何必裝瘋賣傻!”
陸臨鳶打了個哈欠,果然上了年紀的人熬不住夜??!
見陸臨鳶打著瞌睡,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男子一雙如狼的眼睛迸射出一道冷意。
取出一只口笛吹了一段奇怪的曲子,四周隱約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后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從黑暗中竄了出來,將陸臨鳶團團圍住。
陸臨鳶面帶笑意,瞌睡頓時醒了一半,這種強敵環(huán)伺的場面瞬間點燃了她心中沉寂已久的血性,就像一把淬血的利劍,掙脫束縛,渴望著大殺四方。
“本郡主不殺無名之人,報上名來吧。”
“好大的口氣?!币话闩佑龅窖巯逻@種情況只怕早已經嚇得瑟瑟發(fā)抖,一把鼻涕一把淚了,而陸臨鳶依舊談笑嫣然,面無懼色,果真膽識過人。
男子揚聲道:“歃血閣三閣主,赤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