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城縣,離衙門不遠的一處院落,正是鄆城縣步兵都頭雷橫的居所。
此時,雷母已經安睡。
雷橫一人得意地喝著小酒。
他面前的桌子上,沒有果樹肉菜,只是擺滿了銀子。
他倒上一杯酒,看著嗅嗅桌子上的銀子,一副享受的樣子,而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舒服!
雷橫心中贊道。
想到又有一筆銀子將要落入他的口袋,雷橫心中更加得意了。
‘到鄆城縣做生意,竟然不來我插翅虎雷大都頭這里拜碼頭,那簡直是找死!’
‘水箱車?’
雷橫又喝了一杯酒。
他搞不懂為什么有人會以千兩白銀向他購買那個商隊的水箱車,但這些都不重要,只有銀子落入口袋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外來的商隊而已。
在鄆城縣,別說一個區(qū)區(qū)商隊,就算是龍都得趴著!
雷橫望了望外面,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
‘他們應該已經得手了,快回來了吧?!?p> 為了安全起見,雷橫讓他們出了鄆城縣地界再動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雷橫一杯一杯地喝著小酒。
“當當當~~~當當當~~~”
寂靜的夜里,傳來的急速地敲門聲。
‘來了!’
雷橫心中一喜,繼而皺了皺眉頭。
‘敲這么響,別把老娘驚醒了。’
“來了,來了,莫敲了!”雷橫趕緊起身去開門,邊走邊低聲喝道。
可是,敲門聲卻沒有停止。
“吱喲~~~”
門開了,一股尿騷味撲面而來。
還沒等雷橫捂住鼻子,一個黑影撲倒在雷橫腳下,緊緊滴抱住了雷橫腿。
雷橫感覺到尿騷味更濃了。
“都死了,都死了,雷都頭,都死了……”黑影嘴里喃喃說道。
雷橫細看,認得腳下之人正是他派出去的人之一,潑皮張小三,心中咯噔一下。
看樣子是遇到硬茬子了,事情并沒有辦成啊。
雷橫甩了甩腳,沒甩掉精神有些失常的張小三。
他舉起手甩了張小三兩個耳光。
“啪~啪~”
張小三被打的清醒了些。
“站起來回話!”雷橫喝道。
張小三畏畏縮縮地站起來,又一陣尿騷味涌來。
雷橫感覺自己的腿涼涼的,好像褲子被弄濕了……
雷橫皺了皺眉頭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其他人呢?”
“都……都死了?!睆埿∪澏兜鼗卮?。
果然是沒辦成……雷橫非常心痛,那可是一千兩銀子啊。
這個商隊竟敢殺我的人,我定然饒不了他們……雷橫打定主意,一定要帶上都里的兄弟們把這個商隊的骨髓都敲出來,哪怕得分些好處給他們。
“你可知道這個商隊是哪里的?”雷橫問道。
張小三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才低聲說道:“他……他們……他們是梁山的人?!?p> 梁山?那群強人?
雷橫心中一驚,繼而是滿肚子的委屈。
‘你好好的梁山強人,打家劫舍不香嗎?為什么還要做正經生意呢?還偏偏來鄆城縣做……’
委屈歸委屈,該問的還得問清楚。
雷橫問道:“你們沒把我供出去吧?”
張小三又顫抖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道:“起初……起初大家……都沒說……,但……但他們……用刑了……大家伙熬不住,才……才把雷都頭供了出去?!?p> 雷橫聽了也沒生氣,他本就沒指望這些潑皮能守住什么秘密,再說梁山知道了又能如何,鄆城縣是他雷橫的地盤,梁山匪徒還敢攻打州縣不成?
“其他人真的都被梁山殺了?”雷橫問道。
張小三眼中滿是恐懼,身體顫抖個不停:“殺了都殺了……就在我的面前……捆綁的結結實實……活生生地扔進了湖里……”
擦……雷橫聽得遍體生寒。
如果是在打斗中殺死的倒還好,可……可這簡直就是虐殺啊!
‘這簡直就是一群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啊……’
雷橫有些害怕了,他再次問道:“他們可留下什么話沒有?”
張小三搖了搖頭。
‘沒有留下話,那就是想看我的表現(xiàn)了……以后梁山的買賣肯定是不能碰了,而且還得護著,等梁山的商隊再來的時候,還得去登門謝罪……還得出一筆錢……’
雷橫瞬間做出了決定。
偷雞不成蝕把米,雷橫的心簡直在滴血。
他狠踹了張小三幾腳。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趕緊滾回去睡覺,今天的事情給老子爛在肚子里,否則,我讓你去見他們。”
“是,是!”張小三狼狽地離開了。
……
第二日,雷橫并沒有發(fā)現(xiàn)梁山的商隊。
第三日,雷橫被知縣大人叫過去。
知縣大人一見雷橫就是一頓臭罵。
“好你個奸猾霸道的都頭,人家賣魚的礙到你什么事了,你不讓人家做生意,老爺我想吃一口魚鮮,難道還要求你雷都頭不成?”
這任的鄆城縣知縣是江南人,最愛魚鮮這一口,可偏偏鄆城縣很少能夠買到活鮮魚,他只有在下鄉(xiāng)的時候才能嘗上幾口,前幾日他家仆人竟然在縣城里買到了活魚,還說以后都有活魚供應,知縣大人心里不知多高興了。
可偏偏今日就斷了供應,打聽之下,竟然是本縣都頭雷橫在從中作梗,知縣大人頓時就怒了。
平時橫征暴斂,強拉硬派也就罷了,連老爺這點愛好你也想剝奪了?
知縣大人盛怒,雷橫低頭哈腰不敢吱聲。
知縣大人卻還不放過他。
“你平時的行徑,老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說破罷了,反正老爺也快離職了,也懶得管你,但是這次你必須把那鮮魚商人找回來,三日之內,老爺我吃不上活鮮,以前的罪一起算,老爺我刺配了你!”
雷橫聽得遍身生寒,他連忙辯解道:“大人,那鮮魚是梁山那伙兒賊人的買賣,咱鄆城縣怎么能夠允許賊人出入呢?”
“梁山賊人的買賣?”知縣疑惑地問道。
雷橫點點頭:“是的。”
知縣大人思考了片刻道:“梁山賊人在鄆城縣做正經買賣了?”
雷橫再次點點頭。
知縣大人搖頭嘆息道:“可憐老爺我的教化之功啊,都被你小子給攪合了……”
而后,知縣大人惡狠狠地盯著雷橫:“三天,老爺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鄆城縣內見不到鮮魚買賣,你就等著刺配遠惡軍州吧!”
雷橫失魂落魄地從縣衙走出,沒走多遠,卻被幾個人攔了下來。
“雷都頭,鮮魚的生意什么時候能來?。俊?p> “雷都頭,你吃肉,也得給俺們留口湯啊?!?p> “雷都頭,俺們的孝敬可沒少給……”
……
‘當初鼓動老子打劫水箱車的,未必沒有你們,現(xiàn)在卻來指著老子……’
雷橫推開眾人,一言不發(fā)走了出去。
“都要被刺配了,橫什么橫……”
“就是,他還以為他還是當初的雷都頭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