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飛渡崖門
崖門崇山與天齊，鴻雁徘徊尚怯飛。
浩浩蕩蕩恍如一子長蛇的大軍，已處在了半環(huán)形山體下行的最危處，險處不過十里遠，自古便來崖門之稱。
“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
也不怪朱慈炯望山興嘆，在此之前的小道兩人并行尚可通過。但在兩山相連的羊腸小道山勢卻絕險異常，一馬通行都極為困難，那這五千精騎又該如何處置。
“小的愿意一試！”
“好，我敬壯士你一碗酒?！?p> “謝，殿下?！?p> 大軍內(nèi)牽著馬匹的小卒，在勉強錯開前方眾人后，來到了朱慈炯面前請命。
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下，一人一馬走向了羊腸小道。崖門處在風(fēng)口，時有大風(fēng)呼嘯而過，這不風(fēng)一吹沙石瞇眼，小卒大害之下，竟有如風(fēng)中柳絮般隨風(fēng)搖擺，幾度掉落山崖。
“大家輕聲，別驚了前面那一人一馬?！?p> 朱慈炯眾人時有驚呼聲，立刻輕聲傳令，生怕吵了前方小卒。
行至羊腸小道路中五里，一手牽馬，一手緊掙山石的小卒逐漸體力不支起來，全身抖動好似得了帕金森綜合征似的，看的朱慈炯冷汗直流。
“呼……呼”
“啊……”
巨風(fēng)呼嘯而起泥沙，朱慈炯擔(dān)心的還是發(fā)生了，只見快到崖門盡頭的小卒只是稍有松懈，便一個踉蹌下連人戴馬，滾落了山崖。
眾人只是在風(fēng)聲中聽到了一絲呼救，下一刻便恍惚見到了百丈下的肉泥。
“咱入行伍多年，忘了山中還有此處兇險，殿下您殺了我吧?！?p> “木已成舟，我不怪你。”
見到跪在地上不停叩首的劉鐵柱，朱慈炯也沒過多怪罪，而是思考起對策來。
蜀道難行，自戰(zhàn)國中期開始，便有先人在巖石或巨石上鑿出豎洞，插以豎木作為橫梁，在下鑿出斜孔插入斜柱用于支撐成為蜀棧。
“蜀棧不可，不可耗時太久?！?p> 恍如無人的朱慈炯，自故自的思考著對策，時而自言自語，時而用手比量著山厓。若不是手下親信了解朱慈炯才智，那非得把他當(dāng)瘋子關(guān)起來不可。
“有了?！?p> 現(xiàn)代的索道給了朱慈炯不少靈感，而突然一句高八度的聲音，把一旁的王命岳、三秋等嚇了一跳。
“大彪你現(xiàn)在招呼士卒脫衣結(jié)繩?！?p> “興國令人派身體干練精壯之兵，在厓壁上尋找能依托且松動之處做以標記?！?p> “徐昌平令你帶火槍隊有經(jīng)驗的老卒，在王興國標記處鑿出簡單開洞，插以木塊，在以火烤，將其膨脹固定，注意少用火藥爆破，以防震動?！?p> “末將遵命?！?p> 王興國、王大彪兩人雖說還不全知朱慈炯之意，但他們還是絕對相信朱慈炯的，當(dāng)下也不詢問而是開始了準備工作。
“昌平你且留步，我還有話要講?！?p> “殿下，請講?！?p> “你我是相同的人?！?p> “殿下，你這是何意？”
“自幼錦衣玉食，雖然人前顯貴，但背后不免有人嘲笑我們紈绔劣行。你我同命相連，我今天便將最難的交給你，給你證明自己不是軟蛋的機會。”
“這，謝殿下栽培，標下定當(dāng)自勉！”
徐昌平本來對朱慈炯秉持著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如今朱慈炯為其著想，不免就生出了親近之意。
“鄧艾渡陰平一舉滅蜀，我等勠力同心，日后班師回朝，本將定一一表奏，絕對公正?！?p> 此言一出，眾將拜服。
紅霞映著山崖好似火焰山一般，徐昌平鑿厓插木后，朱慈炯便又派人將繩索結(jié)于木上形成索道。
在完成了所有工作之后，李若鏈便先領(lǐng)著五千步卒，不著衣甲赤身而渡。扔卻大半糧草，只戴十日口糧，大炮甲胄拆解系于繩上，眾人重心降低，匍匐而過。
而后火槍隊、騎兵依次而過，背負火藥等輜重，雖說不時扔有連人帶馬掉落山厓者，但由于朱慈炯的安全措施，大軍大半無恙，死傷者不過百余之?dāng)?shù)。
行出崖門，周圍開朗了不少，朱慈炯遂令大軍原地修整，五更大軍復(fù)行一路無阻。眼看便要出了管涔山腹地，卻見探馬來報，前方大道竟有大寨扼住咽喉。
“幸好，敵軍若埋伏于此，只需數(shù)千人馬，我命休矣?！?p> 聞此朱慈炯臉色大變，當(dāng)即令全軍偃旗息鼓，以山石樹枝做為掩護，以防大寨內(nèi)有人察覺。
又急令千戶所各將領(lǐng)集合，商討進軍之事。
“諸位，此處大寨因何而起呀？”
“殿下，管涔山以西官道北接偏頭關(guān)，南鄰寧武關(guān)屬要沖之地，闖賊分兵駐此，應(yīng)是怕偏頭關(guān)及北長城的我軍支援寧武一線?！?p> “蕭將軍高見。”
斥堠未歸情況不明諸將謹慎，面面相覷皆不曾輕言，但見蕭大統(tǒng)此時確好似成竹在胸般，侃侃而談到倒盡了當(dāng)前局勢。
不久斥堠回報，探查大寨方圓兩三里，駐軍不過兩千，且高墻藩籬多設(shè)于東南北三方，西靠管涔山，以山為險，除不時有士卒巡邏外并無其它防護。
“好，殺他個狗娘養(yǎng)的。”
王大彪在聽到明軍所處位置，幾乎無大順軍防御，當(dāng)場大喜做勢提刀便要領(lǐng)兵殺去，朱慈炯急忙將其喝住。
“諸將管束各軍勿動，今晚三更襲營。”
“今晚二更七刻大彪你帶領(lǐng)本部潛入敵營以為策應(yīng)。”
“蕭將軍你領(lǐng)二千精騎于二更未刻伏兵寨外，見寨內(nèi)旌旗閃動便引兵沖入?！?p> “李同知，待蕭大統(tǒng)率軍突入寨內(nèi)，你即率士卒一千截殺出逃亂兵?！?p> “興國夜色一晚，你便領(lǐng)護國軍八百，分兩隊伏于大寨南北官道之上防止流兵逃竄?！?p> “我自領(lǐng)輕騎500與徐昌平一道總督各處，其余諸將，原地駐扎不可輕動?！?p> “末將，遵命?！?p> “臣，謹遵令旨?！?p> 眾將接到命令抱拳執(zhí)禮后，便告退出去各自整軍備戰(zhàn)了。
圍城必撅朱慈炯深諳其道，這不準備先用突襲騎兵，將敵軍沖散，誘使其從攻擊薄弱處突圍。
在用李若璉、王興國、徐昌平層層絞殺，達到殲敵的目的，手段不可謂不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