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司機即使掌握著核心八卦,但所知同樣有限,關于殯儀館鬧鬼的事兒雖然很接近原始版本,但依舊是謠傳,并沒有多少價值。
但有辭職員工跳江的事兒,引起了齊宏宇的注意。
付過錢下了車,他一邊往殯儀館里走,一邊撥通了蔡臻的電話,將這件事兒轉(zhuǎn)告給她,讓她找人查查案卷,是否有這樣的案子。
等他走進殯儀館時,蔡臻直接迎面走來,在齊宏宇跟前半米處頓足,說:
“查到了。”
“噢?”
蔡臻黑著臉說:“殯儀館這半年來先后有四人辭職,其中一人跳江,一人跳樓,經(jīng)鑒定他們身上都沒有外傷,沒有服用藥物的跡象,最終認定為壓力過大而自殺。
因為殯儀館特殊的工作性質(zhì),員工因壓力過大而辭職,辭職后又自殺,還算合乎情理,加上除卻這兩人都是殯儀館員工,辭職與自殺時間比較接近顯得比較巧合外,并沒有什么疑點,所以當時也沒太往心里去?!?p> 齊宏宇皺眉:“有到殯儀館問過情況嗎?”
“問過,當時他們也說了鬧鬼的事兒,還給我們看了視頻,但派出所的人說他們?yōu)檫@事兒已經(jīng)報過好幾次案了,根本是無稽之談,不予采信。”
頓了頓,蔡臻接著說:“支隊當時也針對這事調(diào)查過,沒發(fā)現(xiàn)異常,而且另外倆辭職員工雖有些神神叨叨的,但也沒別的異樣,最后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p> “這案子……是蔡姐你辦的?”
“不是?!辈陶閾u頭,接著又說:“但就算是我辦的,最后恐怕也是這個結果。你知道的,我們事情很多,不可能始終盯著兩樁略有疑點但沒有任何證據(jù)與線索的自殺案件。至于鬧鬼……你信么?”
“也對?!饼R宏宇輕嘆口氣,接著說:“但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曲潯寅等人在撒謊,且視頻真被處理過的話,那么所謂的鬧鬼事件恐怕都是人為,但我想不明白他們究竟要干什么,也不確定這些事跟‘活葬案’是否有關。”
頓了頓,他岔開話題,問道:“你們找曲潯寅再問過話了么?”
“問過了,沒異常?!辈陶檎f道:“即使我們能確定她有問題,但手上沒有證據(jù),只能拘傳留置她一天,頂多再申請額外加一天,她估計也是認準了這點,一臉無辜的樣子,半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挖不出來?!?p> “技術隊那邊呢?他們看過照片了嗎?”
“看過了?!辈陶榉鲱~說道:“沒發(fā)現(xiàn)照片痕跡,其他簡單易懂的方法不消多說,他們還調(diào)整過照片的色階,也分析過照片的代碼,都沒有找到處理痕跡,基本能斷定照片是真的?!?p> 齊宏宇頗為苦惱的嘖了一聲。
蔡臻繼續(xù)說:“技術隊的兄弟伙講,照片本身沒有問題,但處理照片的手段不僅僅只有后期而已,還有前期。
而前期的手段同樣一點不少,包括但不限于化妝、打光、調(diào)整相機參數(shù)等等。他們能力有限,無法對此加以鑒別,而市局也不比他們強多少,建議送到西政的司法鑒定中心去。”
“只能這樣了?!饼R宏宇頷首。
“如果這不是尸斑呢?”
忽然傳來質(zhì)疑聲,兩人紛紛回頭看去,就見石羨玉緩緩走來,同時還對蔡臻點點頭,打聲招呼。
蔡臻想了想,話已經(jīng)轉(zhuǎn)告給齊宏宇了,而自己還有點事兒,便讓他們聊,自己則走開了。
目送蔡臻離開,齊宏宇打量石羨玉幾眼,皺眉:“才起床?”
他茫然的看著齊宏宇。
“眼角有眼屎?!?p> “……”他趕緊抬手擦擦眼角,然后轉(zhuǎn)移話題:“師兄,活人身上不可能出現(xiàn)尸斑,但有沒有可能出現(xiàn)類似的東西?”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比如凍瘡,程度相對較淺的凍瘡,我覺得就挺像尸斑的。”
“但凍瘡除了局部紅斑之外,還伴隨有較為明顯的腫脹現(xiàn)象?!饼R宏宇搖頭說:“同樣的,凍瘡和尸斑我也不至于看錯。”
“那我想再問一個問題?!笔w玉又道:“為什么篤定尸斑出現(xiàn)人就一定死了?”
齊宏宇斜了他一眼。
他自顧自的說:“我先前說過,尸斑的形成是因為血液墜積,你并沒有否認。我又查了下,血液墜積的根本原因,除了血液失去動力外,還有就是血管擴張。”
見齊宏宇點頭,他繼續(xù)說:“血管擴張又是因為細胞缺氧,無氧呼吸產(chǎn)生的酸性物質(zhì)刺激造成的,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半小時。
但腦細胞不具備無氧酵解獲取能量的功能,所以缺氧五分鐘左右腦細胞就開始大量死亡,十五分鐘左右全腦就完全喪失活性了,此時死亡就是徹底的不可逆死亡,哪怕借助主動式醫(yī)療設備強行恢復呼吸心跳,也無法逆轉(zhuǎn)?!?p> 齊宏宇嗯一聲:“所以很明顯,尸斑出現(xiàn)在腦死亡之后,所以在法醫(yī)學上看到尸斑,就意味著已經(jīng)死亡?!?p> “那如果兇手通過某種手段擴張了受害人的血管,降低了受害人的血壓,能否在體表產(chǎn)生類似尸斑的紅色斑紋?”
說完,見齊宏宇依舊一臉淡定的模樣,他不由輕嘆口氣:“看樣子,這個可能性你也想過,并且排除了?!?p> “不,我沒想過?!饼R宏宇搖頭,接著又道:
“而且如你所說,活人確實可能因血管擴張、血壓降低到極限而產(chǎn)生類似尸斑的斑紋,但那不叫尸斑。
不過……有尸體的情況下,我同樣可以區(qū)分,但憑一張局部照片,我確實無法鑒別。至于龔理,他體表大面積嚴重燒傷,損毀嚴重,已經(jīng)失去鑒定價值了?!?p> 石羨玉眼前一亮,瞇瞇眼仿佛都睜大了丁點兒。
然而不等他開口,齊宏宇就繼續(xù)說:“但這種可能性同樣可以排除?!?p> “怎么講?”
“要血管擴張、血壓降低到足以出現(xiàn)血斑的地步,不管是因為瀕死還是藥物作用,他大腦也早已因過低的血壓而導致缺氧,等家屬觀瞻完遺體把他送進焚化爐也早就死透了,不會在火場里應激跳起來的,只會靜默的化成骨灰?!?p> “得,又排除了一種可能?!笔w玉嘆氣:“這案子可以的,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半點方向……剛報到就給我個下馬威啊?!?p> 齊宏宇:“傍晚時你不挺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