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羨玉揚起下巴,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齊宏宇挑眉:“說完了?”
“嗯。怎么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基操勿6?!?p> “???”石羨玉好像用力眨了眨眼睛:“這話不該我說嗎?”
接著他反應過來:“你早就想到了?”
齊宏宇像看啥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這不明擺的事兒嗎,即使齊宏宇掌握的信息遠不如石羨玉多,但只要不傻都能知道口紅是個突破口。
在齊宏宇眼中,石羨玉還是太嫩,雖然偶有奇思妙想,但畢竟不是科班出身,差了點兒——當然,這個評價受主觀影響很大。
“行吧,”石羨玉好不容易激發(fā)起的一丁點兒干勁頃刻間煙消云散,整個人再次喪了起來,后退兩步坐椅子上,頹頹的問:“那你打算怎么查?”
“先確定毒物種類?!饼R宏宇也不藏掖著,直說:“不過這得依靠市局,還得等一陣子?!?p> 石羨玉納悶道:“不已經(jīng)確定是汞中毒了嗎?”
“需要確定具體是汞的哪種化合物。”齊宏宇解釋道:“我判斷應該是無機汞鹽,而且純度相當高。否則僅憑這一點點毒物不足以引發(fā)急性中毒導致受害人昏厥。”
“結果不還沒出來呢么?就確定了?”
“已經(jīng)出來了,就在我們回來的路上?!饼R宏宇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
石羨玉自然的站起身湊過腦袋。
但齊宏宇不給他看,又收起來了。
他滿臉問號,接著嘖了聲,重新癱坐回椅子上,像只國家一級保護廢物,用無所謂的語氣說:
“其實結果出不出來根本不重要,答案是明擺著的,你說過二價汞能直接穿透消化道,吸收速度極快,胃里依舊殘留著汞,說明攝入時間不長,但食物都沒毒,那毒就只能在口紅上。”
“那你就太絕對了?!饼R宏宇非要跟他杠:“毒物可能只夾在三明治被啃掉的那一角上,也可能涂在蘋果皮上,所以剩下的食物檢測不出毒物?!?p> 石羨玉張了張嘴。
齊宏宇見狀得以的笑了起來。
可能是早上的時候石羨玉給他的感覺太不好了,加上解剖時偏偏又在石羨玉面前丟了臉,他現(xiàn)在就喜歡對著石羨玉裝杯。
“不對,”石羨玉緩過勁兒來:“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你跟我講可能并沒有意義……況且,口紅的‘異?!阋哉f明問題就在口紅身上?!?p> “得,比我想象中聰明點?!饼R宏宇點頭調侃道。
笑著笑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漸漸凝固,進而玩笑的神色被緩緩收斂起來。
他立刻走到辦公桌旁,翻開筆記本,取出筆,在上邊迅速計算。
石羨玉饒有興趣的看著齊宏宇。
其實他蠻感興趣的,想知道齊宏宇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等會問就是了。有個聰明人就在邊上,自己何必動腦子呢?
算著算著,齊宏宇忽然問:“一支口紅大概能涂多少次?”
“嘿,這你就問對人了?!笔w玉笑著坐起身。
然后笑容逐漸消失,重新軟軟的攤回去。
齊宏宇:???
“搞錘子?”
他有些尷尬的說:“好像我還真不知道,欣欣從沒正兒八經(jīng)用完過一支口紅,過段時間就買新色號了?!?p> “嘁,就曉得你不靠譜。”齊宏宇翻著白眼,自己摸出手機查起來,所幸萬能的網(wǎng)友給力,很快查到了相關數(shù)據(jù)。
保險起見,他多對比了幾個數(shù)據(jù),但還是不放心,嘖一聲,說:“先將就著用吧,回頭我再問問市局有沒有權威點的數(shù)據(jù),沒有的話申請買個豬頭回來做實驗得了。”
這話是說給石羨玉聽的,這時節(jié)豬頭不便宜,得讓他申請批辦案經(jīng)費。
“豬……豬頭?”石羨玉愕然。
齊宏宇瞥他一眼:“不然你犧牲下?管師妹要支新口紅,拿你嘴涂?”
“那算了,涂完一支口紅我嘴都得爛掉……”石羨玉斷然拒絕,接著岔開話題問:“算出什么名堂來了?”
“嗯?!饼R宏宇嘴角揚起,捧著筆記本,說:“剛查到,一支口紅差不多三四克,能涂四百次左右。
口紅密度和水接近,那么以純汞替代的話,同等體積的口紅,重量會漲到四十克左右,一次消耗的量只有95毫克,就算涂抹的厚些,一般也不超過150毫克。
而汞鹽的密度大多比汞小,加上用的口紅總不能是純毒物,實際涂抹在嘴唇上的量只會更少,攝入量就更不用說了,估計華清清也不可能沒事就舔舔口紅吧?”
石羨玉并沒有怎么認真聽,他只想知道結論,對過程不感興趣,便敷衍的應和道:“是這個理?!?p> 隨后他想到件事兒,又問:“汞化合物,毒性都很強?”
“問題就在這。”齊宏宇放下筆記本,解答說道:“這類毒物受溶解度等多方面影響,毒性有強有弱。
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毒性比較強的有升汞、甘汞和氧化汞等,其中又以升汞毒性最強,0.1克可急性中毒,0.3克就可致死?!?p> “果然不對勁?!笔w玉抓住了重點:“就算華清清涂的口紅是純水銀,涂一次也就0.1克上下,頂多被她舔掉一小部分,遠達不到急性中毒的量,除非她全部吃下去。更別說,升汞的密度應該比水銀小很多吧?”
說完他也查了下手機,嘖一聲:“果然,還不到一半?!?p> “啪嗒!”齊宏宇合上筆記本,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
他說:“除非她短時間內多次涂了多次!”
石羨玉和他想法一致:“這口紅品質不太好,很容易被口罩什么的蹭掉。但發(fā)案時她唇上的口紅雖不均勻,卻基本還算完整。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口紅上色比較困難,所以她涂的比正常口紅厚很多,接著被口罩一點點蹭掉,被她一點點舔去,最后‘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就是這個結果。”
講完回想一陣,石羨玉繼續(xù)補充:
“多次補口紅比較靠譜點。那么問題來了,質量不好,顏色不算正,和妝容也不太搭的口紅,她這么一個挺會化妝打扮的女孩子,為什么要執(zhí)著的一次次補?她包里又不是沒帶別的口紅。”
齊宏宇平靜的說:“梅聞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