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覺得反正又沒人看到,也沒有監(jiān)控證明是他的錯,便打死不認。
而任紅門是怎么看出來的呢,在他們進到院子里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條燃燒過的焦路,從院子直接延伸到房子前。
而焦路那頭連接著院子里的爛稻草,稻草被燒了一半,正好東面剩下了。
再加上王創(chuàng)存這副心虛的表情,任紅門就直接確定了肯定是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王創(chuàng)存看到任紅門信誓旦旦的模樣,本來就心虛,這次更是害怕了,索性連錢也不打算要了,直接站起身打算開溜。
這里的動靜已經(jīng)吸引了整個村子的人,早在任紅門質(zhì)問王創(chuàng)存的時候大家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現(xiàn)在一看到王創(chuàng)存想逃跑的模樣,一個個都反應(yīng)了過來!
就是這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渣導(dǎo)致了今天的這場大火!
大火連續(xù)燒了七家,最輕的也是需要重新?lián)Q門窗,嚴重的房子都落了架,恐怕需要重新蓋了。
烏巖村的人均收入不高,家家每年就指著那點地生活,特別是現(xiàn)在重新蓋一座房子最少需要十萬,相當于大家三年的收入。
一瞬間所有被燒的人家都紅了眼,將要逃跑的王創(chuàng)存堵在原地。
“你們…你們想要干嘛!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燒的?”王創(chuàng)存利用大聲來掩飾著慌亂。
“我晚上吃飯的時候就看你不對勁,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肯定就是你!”他的鄰居第一個站出來指責(zé)。
“你賠我們的房子!賠我們的財產(chǎn)!”另一個女人連哭帶吼。
場面一瞬間變的混亂,王創(chuàng)存還在大聲反駁,但村民的理智已經(jīng)全無,幾個男人直接沖上去打了起來。
眾人怕打出人命,急忙手忙腳亂的把他們拉開,王創(chuàng)存身上都是腳印子,眼睛也黑了一個,鼻子上還掛著一條鼻血。
“大家都冷靜一下,剛才已經(jīng)報了警,警察馬上就到,到時候看看警察怎么說?!敝x中站在中間盡力的調(diào)解著。
“啊!我辛辛苦苦十幾年,都沒了啊…”周大嫂丈夫早年就去世了,一直是她自己拉扯著兒子,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兒子也馬上上大學(xué),辛苦攢點錢都被大火燒沒了。
“讓我怎么活…”周大嫂徹底崩潰了,哭的肝腸寸斷。
周圍一片哭聲,女人的嗚咽和男人的大罵,任紅門等人看到這副情景,心里都不怎么舒服,但是卻無能為力。
房子上的黑煙還在呼呼冒著,天空陰沉沉的,看樣子馬上是要下雨了。
遠處的警車呼嘯而來,相互打了招呼后消防隊就撤退了。
坐在車里的任紅門在倒車鏡里看到,那些村民將幾個警察圍住,期待著給他們做主。
那個命苦的周大嫂甚至還下了跪,只希望可以追回一點自己的損失…
消防車拐了彎,任紅門再也看不到烏巖村的場景,不過周大嫂哭著跪下的一幕卻留在了腦海里。
鼻子有些發(fā)酸,心里也像堵著一團浸了水的棉花,悶悶的有些發(fā)疼。
任紅門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他的工作真的是責(zé)任重大,這無關(guān)乎他的英雄夢,單單只是任紅門意識到,這些人需要他們。
心里一下子被填滿,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讓他熱淚盈眶,他突然覺得自己找到了父親當年一直堅持的意義。
回到隊里,大雨正好如約而至,很快眼前的一切就變得模糊…
第二天一早,任紅門早早的起了床換上平時穿的衣服,收拾整齊后出了門。
天空的光亮剛剛泛白,周圍的小販還沒出攤,就連訓(xùn)練場上的跑操聲都沒有。
“這么早啊?!敝狄沟膽?zhàn)友驚訝的詢問。
“是啊,出去辦點事。”任紅門笑著回答。
今天是休息日,也是任紅門母親的生日,他之所以這么早出來就是為了給他母親準備一個驚喜。
他母親很喜歡野菊花,所以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每次休息日都會跑到郊外給母親親手摘上一束野菊花。
等到母親醒來的時候,肯定就會看到門口那一束,然后便會興高采烈的給他們爺倆做上美美的一頓大餐。
任紅門曾無數(shù)次聽母親提起過,她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嫁給了任父,雖然他直男一個,不懂浪漫,崗位特殊,經(jīng)常出任務(wù)讓人擔(dān)心,但她仍舊以嫁給他為榮。
這個季節(jié)正是野菊花開的最好的時候,昨天還下過一場雨,此時菊花開的鮮艷欲滴。
這是任紅門第一次替父親摘花,他小心翼翼的將一朵朵菊花放進花瓶,然后認真的學(xué)著父親的模樣去擺放整齊。
當任紅門回到市里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正是人車最多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護著花瓶向家里的方向移動。
一直到家門前,任紅門才停下腳步,他抬抬手然后又遲疑的放下,然后再抬起,放下…
如此反復(fù)幾遍,任紅門終究是沒有勇氣去敲響屋門。
“如果你執(zhí)意選擇這份工作,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母親那失望的模樣。
回憶繼續(xù)…
“媽…”
“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種大逆不道的兒子!”這是任紅門離開家一個月的時候,他以為當初母親說的只是氣話而已,但當他再一次站在這里的時候大門被無情關(guān)上,任紅門就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一件讓母親憤怒至極的事。
“對不起…”任紅門將花瓶放下,里面的野菊花還帶著露珠,陣陣花香。
就在他想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屋門突然從里面被人打開,然后母子四目相對。
任紅門還像二十多年前犯了錯一樣,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在看到白艷玲那一刻,鼻頭一酸,眼眶紅了。
母親這一年似乎蒼老了許多,兩鬢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斑白,以前那么愛美的媽媽臉上也出現(xiàn)了皺紋,眼角露著疲憊。
“媽…”下意識,任紅門哽咽的開口。
白艷玲定定看著他許久,一直到眼淚洶涌而出,然后徑直轉(zhuǎn)身。
眼角看到地上的野菊花,白艷玲的眼淚流的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