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元旦,陳凱俊領著兒子大包小包先飛到了海城,又坐船登上長尾島。
看著海天一色,陳凱俊的心情出奇的好。他們被安排在長尾縣醫(yī)院的職工宿舍,縣長還給湯姆安排了插班,由于文化背景不同,所以應該上一年級的湯姆,硬被塞到了幼兒園。
長尾縣醫(yī)院平時的患者都是島上居民,旅游旺季有游客,冬天里只有一些呼吸系統(tǒng)和心腦血管疾病的島上居民患者,陳凱俊是外科醫(yī)生比其他人清閑。
一早他為小湯姆做好早餐,等他吃飽后將學習用品備好送到了幼兒園。
一天都沒什么患者,幸虧他拿了好多醫(yī)學專業(yè)書籍,打發(fā)無聊的時光。
晚上接兒子回家,湯姆神秘地沖他眨眨眼說:“爸爸,你猜我碰到誰了?”
陳凱俊搖搖頭,湯姆開心的說:“我碰到丫丫啦,她在這里讀小班,我還看到那個漂亮阿姨接她回家?!?p> 陳凱俊扭頭對他說:“小鬼,不許撒謊,她們怎么可能在這里?”
湯姆撇撇嘴說:“你會相信我的?!?p> 陳凱俊以為孩子逗他玩,繼續(xù)寫他的論文。
一會手機鈴聲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護士長的電話,知道有急診。跟湯姆說在家等他,自己抓起外套跑去急診室。
只見一個身穿花外套的老婆婆左腳抬起,坐在輪椅上腳不敢落地,仔細一看原來那只腳踩在一塊碎木屑上,被上面的釘子扎得出了好多血,她疼的哎呦呦地喊著。
陳凱俊對護士說:“把她推到門診手術室。”說著從醫(yī)護入口進了手術準備室去換衣服,刷手。
陳凱俊將傷口仔細消毒,把創(chuàng)口清理干凈,看口子有些大,仔細檢查了里面的組織,發(fā)現(xiàn)只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為她打了麻藥開始縫合。
由于婆婆比較胖,縫合又需要婆婆趴在手術床上,受傷的腳底板翹起,陳凱俊只能彎著腰幫她縫合,時間長了,婆婆的腿開始抖動,陳凱俊對護士說:“叫家屬進來幫忙扶著腿?!?p> 一會只聽有人進來,按照護士吩咐,扶著婆婆的腿,陳凱俊帶著口罩與帽子,額頭有些汗珠滲出,他轉頭,護士幫他擦汗的時候,用余光看了眼家屬,頓時停了手里的動作。梅婉瑜微蹙著眉頭,額角有些碎發(fā),手扶住婆婆的腿,正安慰躺在床上的婆婆。
“陳醫(yī)生?”護士見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以為他需要手術工具,眼神疑問的看著他。只見他十分嫻熟的打結、縫合幾針。然后轉頭示意護士包扎縫合好的傷口。
婉瑜在門診手術室里將處理好傷口的婆婆背起順勢放到輪椅上。只見護士拿著處方過來告知:“去取藥吧,需要打點滴?!?p> 陳凱俊將帽子、手套和口罩丟在醫(yī)療廢物垃圾桶里,重新洗了手,從醫(yī)護通道出了手術室。
他目光尋找著剛才那抹身影,并未找到,又轉身問護士:“剛才的患者呢?”
“陳醫(yī)生,她們拿著你開的處方拿藥去了。估計在輸液室等著呢?!?p> 陳凱俊點點頭,他回醫(yī)生值班室重新照了照鏡子,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直奔輸液室。
婉瑜正背對著門,找了把椅子幫李婆婆把腳墊的自然些。陳凱俊看著她的背影十分清瘦,身上的衣服單薄,弱不禁風,手臂纖長,露出一截潔白如玉般的手臂,來時著急連外套都未穿,可能是被凍得手和臉已經(jīng)有些發(fā)紅。
李婆婆發(fā)現(xiàn)了他,伸手招呼他:“醫(yī)生,我這個腳多長時間可以走路?我很著急的。”
婉瑜回頭看到陳凱俊美麗的眼眸里流露出意外:“Carlen?”
“您差點就傷到筋膜,要注意休養(yǎng)?!标悇P俊微笑著回答。
李婆婆看陳凱俊一直盯著婉瑜道:“你們認識?”
陳凱俊點點頭說:“我們上大學時就認識的。”
婆婆笑著點點頭,自顧自地玩起了手機游戲,陳凱俊問婉瑜:“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婉瑜回答:“我剛才出來的太著急,丫丫自己在家。我得回去一趟?!?p> 陳凱俊說:“我開車送你。”婉瑜因為單獨放孩子在家里不放心,著急回家就沒有拒絕。
她坐在后排座位上,陳凱俊打開空調一會車子里溫暖起來。
婉瑜聽著車里音樂放著Yesterday Once More……音樂悠揚,撥動心弦,車窗外的海蒼茫間無盡浩瀚。
李婆婆家位置很容易找到,剛停下車婉瑜打開車門,跑到屋子里,聽著丫丫的哭聲,她急忙去開房門,丫丫竟然被反鎖在里面,她著急地跑到柜臺找鑰匙,陳凱俊聽到哭聲又見婉瑜跪在地上慌張地試著鑰匙,他接過鑰匙,看了看鎖孔,對上“啪”門開了。
丫丫撲過來哭著滿臉鼻涕眼淚,婉瑜也淚水漣漣。
“媽媽,你們都走了,阿婆說自己在家要鎖好門的,嗚嗚嗚……”
“是媽媽不對,不該把你單獨留在家里?!蓖耔さ狼笇⒀狙緭г趹牙?,仔細擦干她小臉上的淚珠。
陳凱俊拍拍婉瑜的肩膀,看著婉瑜,婉瑜禮貌地說:“Carlen,你能把我們送回去嗎?婆婆還在醫(yī)院打點滴。”
陳凱俊點點頭。
打完點滴已經(jīng)夜里十點多了,陳凱俊又很紳士的將她們送回家,婉瑜送他出門,感激地說:“學長,今天多虧你,太謝謝你了?!?p> 陳凱俊笑著說:“你們明天晚上別來醫(yī)院了,等我來這里給你們打點滴吧,阿婆身子太重,你們這樣來回不方便?!?p> “那怎么好意思???”
陳凱俊說:“我剛來島上,以后肯定還會麻煩你們,不用不好意思。”說完開車消失在夜色里。
一連三天陳凱俊都幫阿婆打點滴,換藥,阿婆的腳好的慢,本來就血糖高,傷口愈合的慢,婉瑜忙著幫阿婆整理海產品和手工制作的貝殼小工藝品,村合作社總是來催單。
陳凱俊每次都領著湯姆上門,湯姆與丫丫兩人玩的十分開心,看著兩個孩子在大廳里開心的唱歌,婉瑜笑盈盈的端來一杯茶說:“學長,你嘗嘗,這是這里的特產,海島紅茶。”
陳凱俊接過茶說:“婉瑜,上次見面你說與愛人一起出來旅行,怎么只有你們母女二人?。俊?p> 婉瑜將碎發(fā)別到耳后說:“哦,你還記得啊,我愛人工作忙,我特別喜歡這里,所以想多住段日子?!?p> “哦?!标悇P俊有些落寞,但依然不著痕跡的喝了口茶,又告訴了需要注意的事項,才領著孩子離開。
李婆婆從里屋搖著輪椅對婉瑜說:“這個帥哥醫(yī)生不錯,你們以前認識?”
婉瑜看著阿婆順手推了一下輪椅說:“這是我大學同學,阿婆您想多了?!?p> “沒有的,你看看他看你的眼神哦,明明就是想和你發(fā)生點什么。”說完還用手肘頂一頂婉瑜的大腿。
婉瑜不好意思地叫了聲:“婆婆別瞎說,人家都有孩子呢?!?p> 經(jīng)歷了這幾天的忙碌,婉瑜終于有些時間打開電腦翻開郵箱看到她沒空的這幾天每天都有束嫻的來信。
她一封封地點開,第一封:“婉瑜今日是否安康?”
第二封:“婉瑜,昨日沒回信,我十分擔心你。”
第三封:“婉瑜,兩天沒回信了,盼回復?!?p> 第四封:“婉瑜,是否安康?急盼回復。”
婉瑜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便回復:“束老師,住在這里的旅店老板,李婆婆受傷了,這幾天來回去醫(yī)院,耽誤了不少時間,沒有及時回復,真對不起,我很好,這里海風很大,海浪很美。”
她從手機上找了幾張大海的照片,一同發(fā)過去。
凌峰睿幾天都沒收到郵件心里很慌,他太怕這個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消失。正在辦公室的電腦桌前發(fā)呆,只聽到“嗖”的一聲是郵件的聲音,他立刻打開郵箱,認真的讀起來,這個女人真是會撩撥人心,她在那里看大海,自己在辦公室里如百爪撓心般難受。
看著照片上這碧海藍天,沒有一點辨識度,想找她也沒有頭緒。他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拿出設計師設計的燕溪灣改建圖紙,仔細對照地圖查看布局,在最里面的位置靠近郁金香園的地方,用尺子在上面畫了一個方框,里面寫了兩個字“梅園”。
陳靜獨自開車來到凌氏集團的總部樓下,看著頂層的燈亮著,快步走進大廈。楊俊在辦公室外面的套間坐著看手機,陳靜走近他禮貌地起身。
陳靜問:“還沒回去?”
“董事長很少回半山別墅,晚上一般都是在辦公室里的休息室湊合?!?p> 陳靜點點頭,走到門外敲門。
只聽里面凌峰睿說:“進來?!?p> 陳靜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這個一向一絲不茍的男人,今天看起來有些慵懶與頹廢,領帶有些歪的系在脖子上,西裝搭在大班椅的椅背上,身上的襯衫有些褶皺,桌上的咖啡早已涼透。
她說:“這梅婉瑜倒也灑脫,把這么好的男人扔在這里,自己一走了之,要是我是陳凱莉被羞辱成這樣,死了算了?!?p> 凌峰睿抬頭瞟了她一眼:“就你最刻薄,怎么突然回國了?”
“峰睿,我們手里這些信息,撒出哪個也足夠萬博土崩瓦解的。你在等什么?。俊?p> “陳靜,你要沉住氣,這是海外部的貓膩,那國內呢?我總覺得我們遺漏了什么?!?p> “峰睿,你忘了蝴蝶效應,說不定我們放出這些消息,國內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p> “萬博樹大根深,總有很多人不希望這棵大樹倒掉啊?!?p> “你要連根拔起?”陳靜把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微前傾問。
“不,我要修枝剪葉,復壯更新。這樣才能對得起你為凌氏做的一切?!绷璺孱Lь^看著遠方在云霧中的萬博,若有所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