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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家宅有豪杰

開倉放糧(下)

楚門家宅有豪杰 云生草 3022 2021-07-11 10:41:19

  王書生提筆輕落,“楚少爺與江南沈少俠一戰(zhàn),斗得天昏地暗……楚少爺暗算得手,須臾間,回馬槍大殺四方,橫挑豎揮,一槍插入沈飛心口??蓱z一代大俠沈飛,魂消身隕,就此隕落……”

  “可嘆楚少爺,楚門望族,行事卑劣,如此不堪……天理昭彰,報應(yīng)不爽。欺人者反自欺,傷人者反自傷。天地浩浩然,自有清風徐朗,可正天地濁氣。這楚少爺,終歸是自食其果,一報還一報……塵歸塵,土歸土,此間少年郎,也魂歸地府……”

  王書生停下筆墨,抬眼一看,楚南風仍未死。他暗叫不好,心生好奇,急忙高聲追問“楚公子,你叫都叫了,到底死不死啊?”

  橋頭的其它說書先生,同是好奇,“是啊是啊,你若是要死,那可得快些。時辰已是不早,見得你死后慘狀,我等下了筆。也好回家,吃個準點午飯?!?p>  楚南風聽言,自覺好奇。是啊,這已有三刻了吧,我怎么還沒死?莫非是這毒針,練法不當,失了毒效?楚南風低頭細看,只見飛針不偏不倚,仍在心口。

  楚南風伸手,將飛針拔出,胸口的護身符隨之晃蕩,落在地上。符袋之中,一枚銅錢滾出,晃了幾下,字面朝天。

  銅錢?楚南風將銅錢拾起,錢上有細小針痕,未有穿透。楚南風大笑,“好妹妹,真虧了你的護身符,保我性命。明日起,哥哥請你吃糖葫蘆,管飽管夠?!?p>  楚南風將護身符拾起,銅錢塞了回去。隱約間,見得護身符里,還有一撮頭發(fā)。頭發(fā)烏黑細膩,束有紅繩。女子以青絲成結(jié),誠心祈愿。自能庇護關(guān)心之人,一世平安。小笄兒的心思,由符可見。

  可真是費了心神,楚南風心頭長嘆,愧領(lǐng)了小笄兒之情。他將護身符收入懷中,提槍正色,看向金如意,“這陰曹地府,與我楚南風無緣。黑白無常,不留我。陸判閻羅,不收我。你可服氣?”楚南風之言,滿是得意,盡是挑釁。

  金如意停下腳步,未進轎中。他聞聲回看,只見楚南風生龍活虎,安然無恙。金如意氣急,一拳砸在轎杠。出手太重,轎杠嘭地嗡響。

  王書生皺眉,停下筆墨。這楚南風竟是未死?那這楚橋斗戰(zhàn),該是如何落筆?

  他細思了片刻,頓時奮筆疾書,“許是佛生慈悲,道心仁義。這楚少爺,茍活性命,仍殘存天地。他悔悟前程,自知殺業(yè)深重,棄了手中銀槍,清歡河畔長駐,許久未有離開……”

  “世間千萬劫,皆是塵劫。世間萬般惡,皆是心中作惡。楚少爺在清歡河畔,思量許久,終是明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他棄了銀槍,衣袖一揮,自在灑然,自清歡河離開?!蓖鯐淠彩请S性。

  金如意靜靜地,看了楚南風一眼,自知無趣。他靜默轉(zhuǎn)身,臉色鐵青,欲折身回府。

  “金如意,你以生死帖立言,若是我勝,許我萬貫家財。今日你的人已死,你就要逃了?生死帖之言,就不作數(shù)了么?”楚南風豪言放出,自懷中掏出生死帖。

  生死帖上,金如意掌紋,真真切切。立帖之時,他勃然大怒,恨不得將楚南風碎尸萬段。中年喪子,垂老無倚。若能取楚南風性命,莫說萬貫家財,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嘆吶,這混小子命硬,怎么倒騰,都沒能取他性命。金如意神色一變,右手握拳,捏得緊緊。他看向楚南風,嘴角輕笑,“老夫何時許諾過你萬貫家財?你個黃口小兒,莫要信口雌黃?!?p>  “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你會使詐誣賴。這生死帖中字跡,我已請人辨了明白,確實是你金如意的字跡無疑。你要賴也隨你賴,不過我這身后之人,墨筆輕揮,胡說八道些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若是明日,街頭巷尾,皆是你金如意背信棄義之言,你可莫要怪我。這些個說書的,妙筆生花,也是圖口飽飯。你金家的談資,若能落在筆下,只怕楚鎮(zhèn)富貴,都會樂意聽?!背巷L銀槍提起,并不示弱。

  “竟有血印生死帖?當是一段趣聞。”王書生一聲叫喚,筆墨輕落,又起了一卷。書名,《生死帖》;書題,“金家立帖賭生死,事到臨頭耍無賴?!?p>  王書生繼續(xù)揮毫,“烈陽高照,楚公子持生死帖而來。他銀槍在手,隨性一揮,趾高氣揚,便是向金家,索要萬貫賭資。金家勢大,米鋪百間,販售私糧,魚肉百姓,作惡多端。今日總算有人,強行出頭,替百姓討個公道……”

  金如意的嘴角抽動著,甚是不喜。他看了看楚南風,已動怒火。他思前想后,不愿落人口舌,壞了金家名聲。

  秦管事在旁,走上前來,正欲說點什么。

  “給他罷,不就萬貫家財么?把他楚家的,都還給他?!苯鹑缫饷鏌o表情,作了交代。

  “這?不再繼續(xù)搜了么?”秦管事疑慮。

  金如意瞪眼,默不作聲。秦管事領(lǐng)會,知老爺已是心意已決,不再多話。他目送老爺上了轎輦,而后邁步,緊跟轎輦而去。

  “這就同意了?”楚南風嘟嘟囔囔,仍不相信。這金家家主,視錢如命,怎這般好說話?莫是戲耍?楚南風悻悻然,卻又無可奈何。

  他見金如意的轎輦漸遠,回了身,打發(fā)了一眾說書先生。

  一眾說書先生,看了楚橋這好戲,頓時嘰嘰喳喳,議論紛紛。他們各自從楚南風手中,領(lǐng)了賞錢,四散離開。

  王書生收了墨筆,將書冊合卷,臉現(xiàn)歡喜。,好書,好書。原來都是金家的把戲。土商富豪不平,難平心中怨氣。盡是欺男霸女之人,也該遺臭萬年?!蓖鯐鹕?,心頭得意。他懷抱書卷,腳步輕緩,離了楚橋。

  第二日起早,一支樂隊敲鑼打鼓,吹吹打打,徑直往楚家而來。為首者,金家秦管事,手捧木匣,持了拜帖,在楚家門前停下。

  哀樂震天,一眾哭喪之人,哭哭啼啼,也是心傷。同行之人,披麻戴孝,淚落千行。數(shù)人抬了棺木,暫作停下。數(shù)人撒著冥錢,神色哀傷。

  聽得哀樂,楚南風惱怒,自知金家來者不善,提了堂中銀槍,便是闖出府門。

  秦管事候立在旁,見得楚南風,面不改色,恭恭敬敬,行了大禮,“楚公子,我奉我家老爺之命,將生死帖之中,應(yīng)諾的萬貫家財,與你送來?!?p>  秦管事彎腰,呈遞木匣,“楚公子,匣子之中,為你楚家所有房契、地契。你昔日賭輸之物,盡在其中。如此,可算得上萬貫家財?”秦管事神色傲冷,不緊不慢。

  楚南風臉色鐵青。這金家,可真是打臉。輸?shù)姆科?、地契,盡數(shù)送回,不若嘲諷他當日豪賭之過。楚南風銀槍一揮,心頭怒火難平。

  秦管事輕笑,“你若不想要,我自可將其帶回去。今日事多,少爺下葬良辰在即,也不便多留,就不與楚少爺多言了?!?p>  楚南風聞聲,更是氣惱。敲鑼打鼓,哀樂扣門,這安得是什么心?無非是想,將楚家再羞辱一頓,倒騰個晦氣。楚南風神色一變,槍挑木匣,伸手接過。

  楚南風環(huán)抱木匣,將楚家槍扛在肩頭,二話不說,回了府中。

  若是往日,金家這般挑事,他必定氣急敗壞,出了銀槍,將一眾金家奴仆,盡數(shù)打趴。然今日不行,金家以喪事作餌,若是出手,必定會徒留罵名。楚南風思量地明白,不與金家計較。

  秦管事見楚南風轉(zhuǎn)身,不見其怒,自討了沒趣。嗩吶聲未停,哀樂不斷,秦管事領(lǐng)著哭喪隊伍,緩緩離了楚府。

  過了數(shù)日,楚家宅門打開。數(shù)名伙計,自府中抬出了米糧。米糧一袋又一袋,裝入馬車。錢文言與老楚,奉了楚陽之命,前去米鋪,開鋪發(fā)糧。

  一袋又一袋米糧,拆解筐中。楚家伙計,敲著銅鑼,通告四鄰,“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楚家今日售糧,價同常平。有需糧者,自行到楚家米鋪購買。貨存不多,數(shù)量有限……”

  楚家伙計的聲響,在大街小巷響起。楚鎮(zhèn)百姓聽言,喜出望外。

  “這楚家,又是開始販售米糧了?他楚家不是家道中落,基業(yè)敗光了么?怎又咸魚翻身了?”

  “誰知道呢?聽說是那楚家少爺,與金家生死賭約。好巧不巧,贏了一局。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真的。說書先生王筆判,都出新書了。書卷詳盡,將那賭約之事,寫的栩栩如生。楚家之人,也是走了大運,竟又將那賭輸了的房契、地契,盡數(shù)收了回來。千金散盡還復來,楚家這回是苦盡甘來?!?p>  “說這些閑話有何用?還不若拿了米斗,去楚家領(lǐng)糧。價同常平,這可是楚鎮(zhèn)的大喜之事……”

  說著,楚鎮(zhèn)百姓相互傳信,聞聲而至。一斗又一斗的大米,白花花,販售百姓手中。楚鎮(zhèn)百姓,心頭歡喜,歡呼雀躍,不住夸贊。

云生草

生花啊生花,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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