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白衣,只是而立之年,卻發(fā)須皆白,潺潺弱弱。他輕然一笑,笑得有些難看,“姑娘,你是要公理?在這幽冥鬼城,有我趙四在,就有公理。”趙四看著唐秋梨,幾分諂媚,笑語盈盈。
唐秋梨看了趙四一眼,冷不丁地發(fā)問,“你誰?。磕膩淼陌酌??”
白毛怪?趙四一愣,回過神來,而后急了,“你……你……你……我堂堂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的趙家四公子,幽冥鬼城御鬼店的店老板,怎就成了白毛怪?”
唐秋梨聽言,擺了擺手,“本小姐不認(rèn)識你,跟你沒話說。”
她看了楚南風(fēng)背影一眼,又是一喊,“喂,姓楚的,你等等我?!?p> 話畢,唐秋梨急急追趕,留下一言,“這陰森森的鬼城,可真是恐怖至極。怎就沒個道士,來這做個法,收了這些陰司野鬼?”
“有,有,有……姑娘,你說的,我們店里都有?!壁w四聽言,聞出了生意的味兒,趕上唐秋梨。
“什么有有有?白毛怪,你說的,本小姐聽不懂?!碧魄锢婵煅钥煺Z。
“唉,你瞧我這嘴笨的。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吧?第一次來我們這幽冥鬼城?姑娘,我跟你說。我們這幽冥鬼城啊,住著的都是一幫被惡鬼附身的人。他們吶,白天是平常人。晚上啊,就出來為禍?zhǔn)篱g。方才街上,你見到?jīng)]有,一個個惡鬼,青面獠牙,張出血盆大口,吃人那是不吐骨頭的……”趙四嚇唬唐秋梨。
唐秋梨聽得內(nèi)中緣由,內(nèi)心又是閃過害怕,臉上浮現(xiàn)幾分驚恐,生怕街上又是遇見幾個惡鬼。
趙四會意,計(jì)上心來,“姑娘,你也別怕。這些鬼啊,別人沒辦法。我趙四,有的是辦法。你看看,他們一個個,不是頭戴面具,就是臉上描摹牛鬼蛇神,都是為了防鬼上身??赡憧纯次?,臉上白白凈凈,卻是有恃無恐,你可知這是為什么?”
唐秋梨聽言,心生好奇,一時追問,“為什么?”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姑娘,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這幽冥鬼城。先祖為伏魔大師趙四顯,那可是道仙。一紙靈符,就有驅(qū)鬼逐妖的能耐。憑借這手段,我趙家才在這幽冥鬼城立足,不被那鬼魅魍魎附身?!壁w四夸口,講得頭頭是道,活靈活現(xiàn)。
有靈符?唐秋梨來了興致,“你家靈符,有何稀奇?價錢幾何?”
“唉,說起這靈符,可就大有來頭,大有用途。我家的護(hù)身靈符,那是趙祖師親繪,收藏腰間,百鬼不侵,諸邪避讓。他還親授隱身靈符秘技,所書隱身符,在這鬼城之中,可令百鬼不覺。人行道途中,百鬼看不見?!壁w四夸贊自家靈符,滔滔不絕。
護(hù)身符,隱身符?唐秋梨覺得有趣,躍躍欲試,“這護(hù)身符、隱身符,你家可還有?”
“有有有,祖師的秘技,我趙家世代研習(xí),可不敢怠慢。姑娘,你若要靈符,可跟我來。價格公道,保管姑娘滿意。我家鋪面也不遠(yuǎn),就在前邊巷子。姑娘可跟我來?!痹挳?,趙四頭前帶路,領(lǐng)著唐秋梨,就是往前。
二人走了一小會,身影停下。趙四抬頭,看了看跟前的金字牌匾,“御鬼店”,走了進(jìn)去。唐秋梨進(jìn)店細(xì)觀,只見眼前,半邊無數(shù)靈符陳列,半邊靈器陳列。靈符的半邊,隱身符、護(hù)身符、平安符……比比皆是。
趙四進(jìn)門,就是高聲吆喝,“小貴,來客人了,把店里最好的靈符,都給拿出來。”
“拿什么拿?。窟@都半個月沒生意了。半個月前,被你騙買保胎符的小姐,生娃沒生出來,就生了團(tuán)肉出來……”店中伙計(jì)小貴在柜臺小坐,口無遮攔,也是懶散。睡了不知多久,他還未睡醒。
趙四聽言,讓唐秋梨稍待,而后去了柜臺,一腳將小貴踹翻,“瞎說什么呢?快去快去,費(fèi)什么話?這可是個金主,耽誤了店里的生意,看我不扣你工錢。”
小貴聽言,急忙起身,下去拿貨。不多時,他屁顛屁顛,拿了幾批靈符進(jìn)來。
趙四拾了靈符,走上前來,“姑娘,看你這眉清目秀的,定是出身富貴人家。我這靈符啊,有千百種,合適姑娘你的,非這護(hù)身符、隱身符。這護(hù)身符嘛,一張五十兩。這隱身符嘛,一張八十兩。我與姑娘你相談甚歡,就便宜些。護(hù)身符一張三十兩,隱身符一張五十兩。你看可好?”
唐秋梨聽言,二話不說,就是掏出來三百兩銀票,放在趙四跟前,“護(hù)身符,來兩張。隱身符,來三張?!?p> “好勒”,趙四嬉笑,將銀票拾起,而后取了五張靈符,遞給唐秋梨。這五張靈符,兩張泛青,三張泛黃。內(nèi)中符箓,龍飛鳳舞,倒是與一般靈符,不太一樣。
唐秋梨將靈符接過,一時發(fā)問,“這靈符要如何用?”
“也是簡單。你只需將其貼身存放,或是收于腰間,自有其用?!壁w四說道。
小貴點(diǎn)頭,連連應(yīng)聲,“對,就是這般,自可保一家平安?!?p> “去去去,你說的那是平安符?!壁w四將小貴一陣推搡,打發(fā)他下去。而后,臉上喜笑,“姑娘,你可還需要些別的?小店為鬼城唯一御鬼鋪面,鎮(zhèn)妖御鬼,不在話下。除了這靈符,我這還要各種法器,姑娘要不要看看?!?p> 有法器可護(hù)身,唐秋梨來了興致,示意趙四,領(lǐng)她看看。
趙四歡喜,將唐秋梨帶至法器攤檔,拾了一件寶塔,就是吹捧,“這是伏妖塔,別看它玲玲精致,只有巴掌大小,內(nèi)中可是大有乾坤,可收妖收鬼。這個,十兩銀子?!?p> 唐秋梨聽言,將寶塔接過。
趙四又是拾了一把道劍,“這把劍,別看它是木劍,那可是我趙家世代傳承的桃木劍,得我趙四顯祖師,留符書于其上。劍出山河,可斬妖殺鬼?!?p> 唐秋梨聽言,又是將道劍接過。
“還有這個,你可聽說過,托塔李天王手中的照妖鏡?這可比那還厲害,一鏡子舉起,可以攝魂攝魄。什么妖魔鬼怪,在它眼中,不過爾爾。”趙四又是吹噓。
唐秋梨聽言,又是點(diǎn)頭,將鏡子接過。
過了片刻,趙四將唐秋梨送出門口,滿臉喜笑,“姑娘,你有那么多法器靈符傍身。在這鬼城行走,必定高枕無憂啊。您慢走,改日再來?!?p> 唐秋梨聽言,歡天喜地,自這御鬼店尋了如此多的寶物,心上一安,再看這鬼城,雖仍是陰森可怖,卻沒那么怕了。
唐秋梨低頭,看著腰間的寶塔,身后的道劍,懷中的鎮(zhèn)妖鏡,心滿意足,重新走在鬼城的大街,找尋楚南風(fēng)。
行途不過半里,正好遇得楚南風(fēng)。唐秋梨欣喜,上前及近,自懷中掏出靈符,就是遞了楚南風(fēng)一張,“給,御鬼店的隱身符。貼上它,這鬼城的眾鬼,就看不見我們,就不必怕他們了。”
楚南風(fēng)看著靈符上的符文,輕然一笑,而后將靈符一丟,棄如敝履。
唐秋梨憤然,勃然大怒,“喂,你這人,怎那么不識好歹?這可是我花了八十兩買的?!?p> “八十兩?”楚南風(fēng)冷冷一哼,將靈符拾起,貼在臉上,而后身影飛掠,及近城中一行人跟前,給了他一巴掌。
那人臉上牛鬼蛇神符文,一臉浮青,平白被打了一巴掌,頓時大怒,“你打我做甚?”
楚南風(fēng)將念陽刀拔出刀鞘,念陽刀泛光,明明晃晃。那人見狀,頓時啞言,只得咽下心頭怒火,快步走開。
“御鬼店?你說的可是這家?”楚南風(fēng)念陽刀一指,看著旁邊的御鬼店金匾發(fā)問。
唐秋梨抬眼,看了一眼那新的御鬼店,見得內(nèi)中靈符及法器,頓時火冒三丈,“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這就找他去?!?p> 話畢,唐秋梨急匆匆,徑直折返御鬼店。
御鬼店前,趙四又是迎納新客,在店中挑選。新客為一姑娘,在趙四的吹捧下,已是買了不少靈符、法器。
唐秋梨闖入店中,一時冬劍出鞘。冬劍泛著寒光,肆虐而過。
唐秋梨一陣橫批揮砍,將店中法器悉數(shù),砍得稀巴爛,“竟敢欺負(fù)本小姐,看我不拆了你的店?!?p> 唐秋梨不滿意,提了劍又是在靈符攤檔,一陣揮砍,一聲怒斥,“姓趙的,你居然敢騙本小姐。”
趙四在旁,不明所以,委屈叫苦,“姑娘,你這是做甚?我這招你惹你了,你竟是要拆了我這鋪面?”
“你還好意思問?這御鬼店,不是鬼城只此一家么?那城南那家,怎么說?”唐秋梨質(zhì)問。
趙四一愣,機(jī)敏應(yīng)答,“那是小店的分號,同一家,同一家?!?p> “那好,那隱身靈符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說隨身貼上,鬼城之鬼,就看我不見么?那怎還會被看到?”唐秋梨又是質(zhì)問。
“冤枉冤枉,你那,你那肯定是靈符沾水,靈符失了法力?!壁w四又是詭辯。
“趙老板,我以為我已夠伶牙俐齒,不想你竟是比我,還要牙尖嘴利??用晒镇_不學(xué)好,看我不把你打得抱頭鼠竄,滿地跑。”唐秋梨話音一落,提劍就是追砍。
趙四見狀,立時嚇得抱頭鼠竄,在店中一陣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