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這了?!彼咎}抬眼,看著前邊的道觀,隨性坐下,在石階上歇息。
楚南風、唐秋梨見狀,同是歇息。流云道觀前,一段長長石階。石階高聳,宛若天梯,直入云霄。三人爬梯累乏,一陣喘息。
“這石階,快趕上我游云門的長梯了。爬將上來,可是真夠累的?!碧魄锢嬉允稚蕊L,試圖讓自己涼快些。
三人在石階上停歇片刻,未有閑話。三人抬眼看云,見得遠方云朵漂浮,閑散肆意。停待片刻,三人恢復了元氣,而后起身,繼續(xù)前行。
及近道觀,三人停待,見得跟前道觀古樸。道觀牌匾陳舊,也不知掛了多少年。牌匾上“流云觀”三個大字,是為手寫。墨跡有些模糊,破影斑駁。這流云道觀,已是屹立了百年。
一道童在觀前灑掃,見得來人,也是詫異。急忙上前,與三人行禮,“無量天尊,不知三位貴客,從何而來?”
司蘿上前行禮,“小道童,我三人為丟失傘具而來。不知寶觀可有一白須老道,自城外歸來?”
“敢問貴客,所為何傘?”小道士發(fā)問。
“我等此來,為三把傘。一把碧綠,為閻羅青傘。一把粉色,為花緣桃傘。一把至白,為凈廟白傘。不知小道可曾看見?”司蘿發(fā)問。
小道士搖了搖頭,“未曾。我一個時辰前就來這觀前灑掃,未見人影。”
楚南風聽言,問道:“那觀中觀主可在?我三人求見?!?p> “哦,三位是想求見觀主啊?我?guī)煾登逡舻篱L在的。我這就帶三位進去。”小道士應聲,將掃地的掃帚一放,領著三人,就是進里。
“師傅,師傅,有客人求見?!毙〉朗款I著三人,進了大殿,急忙呼喊。
大殿之中,焚著檀香,四周青煙裊裊。清音道長本是凝神調(diào)息,被小道士擾了清修,只得起身,輕言訓教,“花小童,說了多少次了,既是入觀修行,就該凝心靜神,為何還要咋咋呼呼?”
“哦,小童知道了。這不觀中香客雖多,但江湖中人少見。小童見他們衣著不凡,這才驚慌失態(tài)?!钡劳f道。
“罷了罷了,怎么說都是你有理?!鼻逡舻篱L說道。
花小童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讓出一條道來。楚南風三人在后,給老道長行了禮節(jié)。
清音道長捋了捋胡須,上下打量了楚南風三人,“不知三位從何而來?到我流云觀,有何貴干?”
唐秋梨見得跟前老道,想起那以毒茶將其毒倒的牛鼻子老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冷冷一哼,也不客氣,“為何而來,想來你清楚地很。那牛鼻子老道,想來就是你道觀中人,快些將我們的傘交出來。”
交傘?清音道長眉頭一皺,細細一思,“莫非你們隨身之物,被一老道士搶了?”
“知道你還問?莫不是你與那老道,也是一伙的?”唐秋梨發(fā)問。
“無量天尊,貧道知道你們所說的牛鼻子老道是何人了?!鼻逡舻篱L話音一落,眼睛微瞇。
“知道還不把我們的傘還來?”唐秋梨伸手,就是索要三把傘。
清音道長一笑,“貴客伸手要丟失之物,此物也確實在我流云觀中。但貧道卻不能,將這三把傘交出。還請貴客見諒?!?p> “你這老道士,怎跟那牛鼻子老道一個脾氣?這不行,那不行,那你到底怎樣才行?”唐秋梨質(zhì)問。
“非是貧道倔,而是那偷盜之人,身份特殊。實不相瞞,此人為我?guī)熓?。若是觀中旁人,號令一聲,誰敢不遵道規(guī)。偏巧這師叔,為我?guī)熼L。行事素來不拘一格,不拘禮數(shù)。縱是我言語斥責,他也未必理會?!鼻嘣频篱L解釋。
“如此,你這流云觀是想私藏我三把傘,不還了么?”唐秋梨不滿,又是質(zhì)問。
“非也非也,行此不義之事,終究是我流云觀的不是。姑娘息怒,息怒。若要尋回三把傘,貧道也只能順勢相幫。貧道慚愧,縱是貧道使出全力,也不是我那師叔的對手。所以這傘,三位若是想取回,還得自行想法子。”清音道長說道。
“你……怎能如此耍賴?”唐秋梨不滿,正要往下言語。
司蘿將其拉扯,擋在她跟前,再與清音道長行了大禮,“小妹氣急無狀,冒犯道長,還請道長寬宥?!?p> “無妨,無妨。情有可原,情有可原。貧道明白。”清音道長敘話,“貧道也是無奈之舉。我這師叔,也不知何時,發(fā)了瘋。自此,總喜廝混出觀,偷酒吃肉。還喜偷人物什。貧道也想管教一二。但打又打不過,說他又不聽。貧道又能如何?”說著,清音道長一聲嘆息。嘆息聲里,盡是無奈。
“好歹也是一觀之主,竟連觀中一個道士也不能降伏,真是丟了道祖張?zhí)鞄煹哪??!碧魄锢媛動崳挥傻醚哉Z取笑。
清音道長一笑,也不反駁,“姑娘既有諸般神通,不若你自去拿他。他就在后院,想來這會該在秋千上小睡?!?p> “拿他就拿他?!碧魄锢媛犙裕瓪鉀_沖,出了大殿,往后院而去。
司蘿與楚南風行禮,自大殿退出,與唐秋梨同往。
后院之中,那灰袍長須的老道士,身影躺在秋千上,呼呼大睡。他眼睛緊閉,神態(tài)懶散,臉上映襯日光,睡得安香。鼾聲響起,響徹院中。
三把傘被他壓在身下,成了支墊之物。老道士嘴角忽是輕笑,該是做了美夢。
唐秋梨見得,頓時氣惱。尋了他一路,不想他竟是在這呼呼大睡,著實可恨又可惡。她上前,正欲一腳將他踹下,而后又覺不妥。
三把傘既在他身下,若是將他驚醒,拾傘脫逃了怎辦?唐秋梨思忖,示意楚南風、司蘿二人輕聲。而后小心翼翼,伸手握住老道士身下的傘柄,試圖將其逐一抽出。
她試了試,只覺得傘似乎卡在了老道身下,拔也拔不出。唐秋梨不愿罷手,急忙又是使了氣勁。
不待她將傘拔出,老道士忽是起身。而后,唐秋梨一個趔趄,摔了個跟頭。“哎……”,唐秋梨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怕將老道士驚醒。
老道士一笑,打了打哈欠,身影迅疾,自唐秋梨跟前而過,再回了秋千處。
唐秋梨詫異,只見手中之傘,又是回到了老道士手中,“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年紀輕輕不學好,你當貧道是瞎了?”老道士坐將起來,將所盜之傘,一一擺在跟前,似是故意氣唐秋梨。
“莫與他客氣,動手?!碧魄锢嬉宦暩吆埃巷L與司蘿在旁蟄伏,頓時兵刃襲來。司蘿出了長鞭,楚南風出了念陽刀。二人出其不意,一個攻道士上三路,一人攻道士下三路。
老道士未有驚慌,待二人近前,拾了身旁之傘,就是與二人打斗。唐秋梨見狀,身影遛竄,試圖先行將秋千上的兩把傘奪下。
老道士身影迅疾,拾傘而來,將唐秋梨攔下。他玉傘一揮,打在唐秋梨手背。唐秋梨手背挨了疼,只得縮回。
司蘿手握長鞭,楚南風手握念陽刀,又是飛身,與老道士打殺。二人與老道士打斗十多回合,唐秋梨與老道士也打斗十余回合。四人混戰(zhàn),未有勝負。
唐秋梨、楚南風、司蘿,與老道士打斗了一陣,一陣喘息,已是累乏。三人各自停歇,細看老道士,卻見他紋絲不動,臉色一變不變。三人詫異,自知老道士未盡全力。
三人對視一會,唐秋梨收劍,頓時說道:“不打了,不打了。本姑娘累了,不與你這牛鼻子老道一般見識?!痹捯粢宦洌魄锢鎻街彪x了后院,竟真是不與老道士打了。
司蘿、楚南風見狀,跟著唐秋梨,亦是離開。老道士詫異,看著三人身影遠離,不明所以。
夜半,司蘿、楚南風貓身老道士房門外。唐秋梨歡喜,身影迅疾,落身二人跟前,臉上幾分得意,“搞定了,搞定了。那老道士的房中,我放了一日醉?!?p> “一日醉?凈廟白傘不是可御百毒么?那一日醉,豈不是無用?”司蘿反問。
唐秋梨竊喜,自身后將凈廟白傘拿出,“白傘在我這。那牛鼻子老道,用不上。讓他拿毒茶害我,今夜我也要害害他?!?p> “你個鬼靈精,如此行事,勝之不武。不怕日后你師傅責備?”司蘿反問。
“怕什么?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能取傘,就算我唐秋梨能耐??熳甙?,再晚些,那老道士就該醒了。”唐秋梨說道。
楚南風、司蘿點頭,跟著唐秋梨,翻身自窗臺,入了老道房中。老道在床上睡得安香,房中青煙裊裊,有些許一日醉的殘香,“幽冥玉傘在他身側(cè),花緣桃傘在他身下。”
司蘿點頭,拾了老道身側(cè)的玉傘。楚南風試探,將老道推了推,騰出了間隙,亦將他花緣桃傘取走。
三人相視一笑,好不得意,一個飛身,身影自房中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