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榛榛恭敬的言謝后,和魏安陽一同押著那手腳被捆住的黑衣胖子走進(jìn)鎮(zhèn)妖司的大門。
雨下的大了,鎮(zhèn)妖司的小廝和丫鬟全都躲在大殿的廊下避雨。遙遙相望到魏安陽押著黑衣胖子的樣子,兩個稍有些資歷的小廝,拿著油紙傘慌張的從廊下跑來。
其中有個,就是上次帶著蘇榛榛去后山要了口水喝的“石頭”。
“大人,傘?!笔^言道,接而把手上其中一把油紙傘交給了魏安陽。
魏安陽眉毛緩緩挑了起來,愣生看了眼被自己押解的黑衣胖子,撐開那把油紙傘后平靜應(yīng)道:“把這人關(guān)到密室里,是個死士。”
“是,大人?!眱蓚€小廝點頭應(yīng)道,從魏安陽與蘇榛榛手里接過那黑衣胖子,兩人共用一把紙傘,押著那黑衣胖子朝著大殿走去。
在那恢弘壯闊的大殿內(nèi),除了昨日驗尸所用的暗室之外,還有三間不同作用的密室。用來撬開死人之口那間密室,就在進(jìn)大殿后右手邊的第二間。
魏安陽湊到蘇榛榛身邊,撐著傘,喃喃重復(fù)著:“一起走?”
蘇榛榛點頭,雨聲漸漸充斥著周遭。點點雨滴,落在傘面上,滑落下去。魏安陽輕輕撐著傘柄,兩人在傘下緩緩朝著大殿內(nèi)走去。
平靜而行到廊下,即便后來撐了傘,但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濕。然而蘇榛榛和魏安陽兩個人誰也不曾在意,眼下要緊的是從那莊家口中撬出來一點有用的線索,哪怕沒那么大用處,只稍稍有一點點用處也可。
兩人互相對視,平穩(wěn)的互相點頭致意。在那一片平靜與祥和的安寧中,魏安陽先行一步按下柱子上那單獨審訊密室的機(jī)關(guān)。
一陣如同雷鳴般的響聲后,那間審訊密室的石門,在一片沉寂中緩緩打開,起了好一陣灰塵,就像雨下的急了后激起的煙。
密室間,燈火昏暗。這里,不再用蠟燭照明。沿著墻壁,掛滿了一排的火把。蘇榛榛以為,或許正是這種氛圍,才能讓人們說實話。
不過,她還是懷疑她們自己,真能讓一個死士開口?
直到走得近些,看到那擺滿一整排的各式各樣的工具,驚訝的合不攏嘴后,才不得不相信,這不是可不可以說實話,是不說實話便生不如死的地步。
烙鐵,夾指板,還有不可思議的用水浸濕了之后的紙張。
蘇榛榛疑惑的指著那張濕紙,問道:“那個,那是浸濕了的紙嗎?”
魏安陽瞥過去一眼,然后唇角微微翹起,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蘇榛榛說:“是,往臉上貼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p> 蘇榛榛點頭,真不知道究竟是誰才想出來這樣可怕的刑罰。浸濕的紙,和人的臉緊緊貼合之后,呼吸會變得困難。這樣一張一張的貼上之后,既能保證人一息尚存,又讓人難以忍受。
簡直,慘不忍睹。
雨一直在下,越下越大。密室雖在靠里的位置,但順著墻壁的傳導(dǎo),也依稀能夠聽見順著廊下瓦片流淌下來的雨水。滴答,滴答,變成一道密集的水簾。
魏安陽走過去,拿起最簡單的工具烙鐵,放在一旁的爐火上烤的通紅。他想直接放在那黑衣胖子身上來著,后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工具。
轉(zhuǎn)身朝著密室外面喊了兩個小廝和丫鬟進(jìn)來,前前后后的說道些什么,讓那幾個人把那黑衣胖子牙齒間或許存在的毒清理掉。
畢竟,黑衣胖子是個死士。若真的在審訊過程中,出現(xiàn)了誓死保護(hù)的念頭,魏安陽和蘇榛榛兩人都會很難辦。更何況說,也不能夠一直在口中塞著繩索。
清理完畢。
蘇榛榛在魏安陽的示意下,拿下塞進(jìn)那黑衣胖子口中的繩子。魏安陽再次將那烙鐵加熱的通紅,拿起來緩緩靠近黑衣胖子。
他抬起右臂,隔著黑衣胖子衣服僅僅毫厘的地方,厲聲問道:“聽著,若不想生不如死,最好我們問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
黑衣胖子咬咬牙,似乎并不愿意,但瞧見離自己不過一瞬挨上的烙鐵后,切齒的點點頭。
魏安陽眼瞳冷冽,借著機(jī)會問道:“小爺問你,你和前天死去的戲子,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是她的莊家,大人,我說的可是實話?。 焙谝屡肿泳o張的冒著冷汗,慌張的回答著。
魏安陽冷顏,接著問道:“那,你為什么著急出城?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吹草動,還是說,她的死根本就和你逃不開關(guān)系?”
那黑衣胖子嚇得急了,雖說自己是個死士,卻在無法主動死亡的情況下,害怕的回答著:“不是啊,大人。我著急出城,是因為我聽到要徹查??赡菓蜃拥乃溃娴母沂且稽c關(guān)系都沒有??!我這不是害怕,才選擇逃跑嗎?”
蘇榛榛雙眉一挑,見機(jī)極快的反問道:“你撒謊!幽州城內(nèi)人人都知道,鎮(zhèn)妖司三個字是不能說的!徹查,那是大家都會因為害怕鎮(zhèn)妖司,才互相傳遞的消息。還有那戲子,你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么?”
黑衣胖子沉默了,蘇榛榛料定他在想用什么詞,既不表明全過程,又說了一部分的關(guān)鍵。
蘇榛榛倒是愿意等待,哪怕過程會變得稍長一些。只是魏安陽覺得,不給點兒措施,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審不出來個結(jié)果的。
他抬起右臂,將那通紅的烙鐵,隔著衣襟重重的放在那黑衣胖子的胸前。
蘇榛榛雖然沒做什么,卻一直注視著魏安陽的一舉一動。她看著那通紅的烙鐵,炙烤著那黑衣胖子的皮膚。隔著那衣襟,已經(jīng)在高溫的炙烤下燒糊了。
一片片焦黑后,那黑衣胖子胸前的皮膚已經(jīng)變得血肉模糊。隨即,是一聲聲慘叫連天。隔著半米多遠(yuǎn),蘇榛榛都能感受到那種刺心的疼痛。
終于,那黑衣胖子忍不住劇烈的疼痛,開口說了其中一點關(guān)鍵的信息:“我,我承認(rèn),那戲子的死和我有關(guān)系,我也說過了,那種浸了阿婆羅門的針,不能用來提嗓子,可她不聽我的??!”
“小爺奉勸你,別一半胡話,一半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