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更加復(fù)雜了。魏安陽心里原本想著這些的,只是沒想到那三個人竟然都是假冒的身份。
“會不會是這些年人口變更,所以戶籍司漏掉了某些人?”蘇榛榛不愿相信,繼續(xù)問著。
護(hù)衛(wèi)啞言,只是搖著頭。
魏安陽仔細(xì)想想,那三人或許都有嫌疑。畢竟身邊有人用平常人不會拿在手里的凸透鏡左右搖擺調(diào)整角度,總會覺得奇怪。
這樣一想,那三人必然是認(rèn)識的。否則也不可能,其余兩人在一旁看著,且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別問了,我們回去小樓上。光畫這三個人不行,至少要這三人附近的六七人。既然找不到這三人的戶籍,就得從一旁人下手?!蔽喊碴栞p輕說道。
蘇榛榛轉(zhuǎn)身過來點頭,因為他是魏安陽,那個曾經(jīng)自己眼中的紈绔,如今的擔(dān)當(dāng)。所以,她很自然的選擇相信他。
雨仍在下著,魏安陽從護(hù)衛(wèi)手里拿過一把油紙傘,撐開來。傘面上隱隱畫著墨色的山,他撐著傘,拉著蘇榛榛再次原路返回。
傘面并不大,兩人依偎在那不大的傘下面,緊緊踱著步子。
這會兒魏安陽的臉,因為蘇榛榛靠的太近有些發(fā)紅。但蘇榛榛并沒什么變化,只是腦子里不斷過著所有可能發(fā)生的場景。
一邊走著,一邊問起來曼門的事情:“曼門怎么辦?那面霜,究竟還能不能找出來怎么回事???”
魏安陽搖搖頭,那張俊朗的臉蛋突然貼近蘇榛榛那一辮烏黑的馬尾,臉更紅了。
略發(fā)口吃:“總,總有辦法的。”
“哦?!碧K榛榛只應(yīng)了一聲。
長街雨落,燕雀無音,傘下的小小黑點緩緩行著。
半盞茶后,踏著那一圈圈坑坑洼洼的泥濘土地,兩人再來到那條狹長巷口的后門。門仍舊是鎖上的,這次魏安陽讓蘇榛榛過去拿在那隱蔽之地的鑰匙。
蘇榛榛踮起腳尖,費(fèi)了些力氣伸手拿到了那把鑰匙。稍稍走了兩步開了門,然后再把鑰匙放回原處。
魏安陽將傘合起來,放到小樓樓梯旁,蹬蹬蹬的踩著樓梯朝著樓上走去。蘇榛榛也緊緊跟了上去,只聽見魏安陽還沒有完全走到二樓,便開始扯著嗓子說:“不能只畫他們?nèi)齻€,剩下一圈的人都得畫出來?!?p> 作畫的男人輕蔑的笑了一聲,“要你說,我就現(xiàn)在再開始忙活了?!?p>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沉默,因為三個人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都保持著沉默。
雨過天晴,幽州城上方的天空西邊劃出一道彩虹。
蘇榛榛站在窗子旁,遙遙看著窗外。她看得見淡淡的云彩,聽得見鶯啼,聞得見下過雨后那種泥土的芬芳。
很快,那周圍六七個人的草圖也作畫完成了。
魏安陽帶上那個草圖,和蘇榛榛再回幽州府衙。這次戶籍司便有了這外圍七個人的所有信息,城東老五樵夫,城南的屠夫張……
這七個人說來也是有的一拼,竟分布在整個幽州城的天南地北。城南城北,就是那尾角巷一旁都有一戶人家,專門倒泔水的跛腳李。
蘇榛榛仰起頭看著身旁的魏安陽,說:“先從尾角巷開始吧,畢竟倒泔水的人,總不至于和其他六人關(guān)系好得很對吧?”
魏安陽點點頭:“嗯,的確?!?p> 沿街房屋屋檐冒起了煙,在這場雨后,裊裊升起。
尾角巷旁那家單獨的院子不大,整個院子也只有前門一扇門。門不大不小,恰能容下一個人經(jīng)過。
蘇榛榛瞧了瞧魏安陽,等到他點點頭,才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那扇木門。
透過門縫朝著院內(nèi)看去,里面緩緩走出來一個婦人。蘇榛榛猜測,那應(yīng)當(dāng)是跛腳李的妻子。
門開了,婦人朝著院子兩邊左右張望著,仰著頭只問道:“就你們倆?”
“就我們倆?!碧K榛榛應(yīng)道,表情漸漸變得凝固,很是疑惑。
“你們來干什么?這家慣常做泔水活計的,又臭又臟,旁人躲還巴不得呢!”婦人的眼神恍惚,有些心虛的說著。
她又看出魏安陽那一身行頭是官府官差的衣服,還以為她那丈夫做了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頭,又慌張的說起來:“他不可能做壞事的,你們到底要干什么?要把他抓起來嗎?”
蘇榛榛想解釋,還沒等話音出口,就被魏安陽一把拉住。他搖著頭,然后走到蘇榛榛前面去,對著那婦人說:“不,我們雖然是官府的人,可你丈夫沒犯事啊。難不成,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沒,沒有!”婦人有些急躁,“當(dāng)然沒有!”
“只是來問一些事情,把你丈夫喊出來?!蔽喊碴栆呀?jīng)懶得與那婦人再解釋什么了,總之無論如何就算跛腳李犯了事情,難不成那婦人還敢攔著官府辦案?
婦人立刻蔫了,慌慌張張地走進(jìn)院內(nèi),將她丈夫跛腳李喊了出來。跛腳李看到魏安陽那一刻,本來還洋洋有些笑意的臉,瞬間變得板正。
跛腳李繼而慌慌張張的走了過來,朝著魏安陽行了禮:“少府大人?!?p> 他管的是整個幽州城內(nèi)的泔水,當(dāng)然也包括幽州府衙的。所以,跛腳李自然而然的認(rèn)識魏安陽這位少府大人。當(dāng)然,只是單方面的認(rèn)識。
畢竟這位少府,可不會記得人微言輕的小人物,至少在蘇榛榛來幽州之前是這樣的。
蘇榛榛疑惑著:“你認(rèn)識他?”
“小人常年負(fù)責(zé)泔水的活計,這其中也包括幽州府衙,自是遠(yuǎn)遠(yuǎn)的見過少府大人一面?!滨四_李答道。
“原來如此,言歸正傳,你可還記得幾天前那個暴斃的戲子?當(dāng)時,你的左前方,有三個很奇怪的人,你可還記得?”
跛腳李陷入了沉思,他歪著頭仔細(xì)回想,突然一驚:“記得!那三個人奇怪的很,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東西,那東西還晃了我眼睛一下?!?p> “你還記得那三個人是誰嗎?”
“記得,我常年走泔水的活,家家戶戶的人我都認(rèn)得。那三人就住在沿著這條巷子走出去,夏天應(yīng)該開滿槐樹花的槐園!”跛腳李答曰。
蘇榛榛懸著的心總算松了一分,如此這案子才有繼續(xù)查下去的可能,否則還得一直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