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會不會寫文章

　　皇帝震怒，蔡邕跪伏在地，卻并沒有發(fā)抖。

　　“悼文寫了，自己念念就好。”劉辯對他說：“你再寫一篇，朕就不問罪?！?p>　　蔡邕抬起頭：“陛下要臣寫什么？”

　　“董卓罪狀?！眲⑥q說道：“只要朕滿意，這篇悼文許你留著。”

　　“臣不寫?！辈嚏吖皇莻€迂腐文人，他竟一口回絕。

　　早猜到他會這么做，劉辯故意說：“不寫也得寫！”

　　“董卓有恩于臣?！辈嚏咂馐遣灰话愕木螅骸八淖餇?，臣寫不了。”

　　“寫不了，那就株連九族！”劉辯轉(zhuǎn)身要走。

　　他剛要出門，蔡昭姬說了句：“臣女聽聞，君子有容人之量。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為何偏偏容不下家父？”

　　“你父親文章寫的漂亮?！眲⑥q對她說：“一篇悼文，洋洋灑灑近千言。董卓罪狀罄竹難書，讓他寫一篇怎了？朕為天子，莫非連個臣子都用不動？”

　　“陛下貴為天子，家父也有無奈。”蔡昭姬說：“他既不肯，臣女愿為代勞?！?p>　　蔡昭姬愿寫董卓罪狀，蔡邕錯愕的看向她：“昭姬，可寫不得！”

　　“董卓對父親雖有恩惠，卻禍害朝堂、禍及百姓?！辈陶鸭дf：“只要執(zhí)筆之人不是父親，情義也就到了。何必為了他，搭上九族性命？”

　　蔡邕哀嘆，不再多言。

　　“寫篇文章，鬧的像是生離死別?！眲⑥q撇嘴：“朕又沒說一定誅你們九族?！?p>　　“寫則生，不寫則死，難道不是？”蔡昭姬問：“陛下以為，與生離死別有何不同？”

　　“蔡邕是當(dāng)世才子，朕早就知道?！眲⑥q故意打量著她：“你不過區(qū)區(qū)女子，也能寫出文章？”

　　蔡昭姬才情練達，很多大臣見了她的文章，都曾拍案叫絕。

　　小皇帝竟質(zhì)疑她寫文章的能耐，讓她很不受用。

　　“陛下要是閑暇，在此等著便是?！彼騽⑥q欠身一禮：“臣女這就寫來?！?p>　　“你寫，你寫?！眲⑥q仍是一臉不在意：“朕倒要看看，能寫出什么玩意?！?p>　　蔡昭姬只覺著心口憋的生疼。

　　還從沒有人如此輕視她的文筆。

　　她吩咐侍女取絲帛和筆墨。

　　劉辯招呼蔡邕坐下：“你閨女真能寫文章？”

　　他把聲音壓的有些低，又故意讓蔡昭姬恰恰能聽見。

　　“愚鈍女子，自小喜好舞文弄墨?！辈嚏咧t遜道：“文章勉強可寫，卻算不得精煉?！?p>　　“朕就說嘛?！眲⑥q順竿子爬上去：“女兒家能寫什么文章？董卓罪狀，將要昭告天下，可不要寫出來貽笑大方?！?p>　　蔡文姬握著筆，臉都綠了。

　　皇帝也忒無禮，沒見她寫的文章，就說貽笑大方。

　　他要不是九五之尊，早就把筆墨硯臺全都丟去臉上。

　　劉辯卻好像根本沒看出她惱了，還在說：“你寫，你寫，朕回頭看看通順不通順?！?p>　　通順不通順？

　　蔡文姬只覺著眼前一黑，差點昏倒過去。

　　倘若不是代父執(zhí)筆，她真想摔筆而去。

　　蔡邕有心替女兒說兩句，卻又擔(dān)心皇帝逼他寫，只能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