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草長,隊員們都拿著登山杖,行走的時候往前探路,免得一個不小心,踩到了蛇被咬一口。比干卻不擔心這個,只拿著一根長點的樹枝做做樣子,他心里很明白,哮天走過的路上不會有什么大的危險。鐵木真更警醒一些,他緊跟著哮天,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小弩已經(jīng)從背包里拿出來了,他把小弩扣在右手上,隨時準備戰(zhàn)斗。不管前方是人還是獸。
隊伍前進一個小時會停下來休息幾分鐘,大家就趁著這個時間喝點水,吃塊巧克力什么的補充體力。隊長還要記錄行進路線,在地圖上標注出來。
走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的時候,哮天突然腳步一停,伸著鼻子在空中嗅來嗅去。
“怎么了?”隊長跑過來問。
“好像前面有什么東西?!辫F木真看了看哮天的神情,猜測道。
“有危險嗎?”
“應該沒有,哮天不是很緊張。”兩人話說到這里時,哮天已經(jīng)往左前方奔去了。
“那邊也是樹林,不過要是從那邊走,會離象群常去喝水的那個小湖更遠?!标犻L拿出地圖來查看了一下路線。
“我們在這里等一下,等哮天回來?!?p> 整個隊伍就停住了,也有人說跟上去看看,怕哮天遇到什么危險,鐵木真說用不著,它自己可以應付的。
過了一會兒哮天回來了,它跑回鐵木真身邊,憤怒地吼叫著,抬起前爪指向它跑來的那個方向。
“它讓我們過去看看。”
“這狗快成精了吧?!标爢T們小聲議論著,看哮天的神情不對,配槍的隊員就把槍給拿出來了,跟著哮天和鐵木真往前走。大約走了有二十分鐘,就見前面林中有一條小溪,溪邊倒伏著好幾頭死去的大象,大象的鮮血淌滿了這塊土地,溪邊石頭上的血液甚至還沒有完全干涸。
有的隊員大罵出聲,有的突然哭了起來。更多的隊員跑了過去,檢查這些大象的身體。
隊長硬是控制住了自己內心翻滾的情緒,他還要為所有隊員的安全負責。他馬上指定那些配槍的隊員們到四周檢查,擔心盜獵者們還在附近。
“這附近沒其他人。”鐵木真說,“哮天已經(jīng)跑了一圈了,要是有人它肯定就咬住拖出來了?!?p> 哮天聽了鐵木真的話,贊同地點頭。它還是很憤怒,因為出發(fā)前比干告訴它這次的任務就是去保護大象,它覺得自己把這事辦糟了。早知道就應該獨自進山,按照它正常的奔跑速度,這會兒肯定已經(jīng)把整座山都跑遍了,不管壞人在哪個山溝里,也肯定已經(jīng)被它抓住了。
這幾頭大象都是被槍殺的,每一頭的身上都有很多彈孔。盜獵分子們是為了它們的長牙而來,因為象牙有一長段是長在嘴巴里面的,為了取出完整的象牙,盜獵者們殺害了大象之后,還殘忍地用砍刀劈開大象了的頭顱。
林中的場面非常血腥,連鐵木真這種從尸山血海中走過的人看著都有些不舒服。他確實親手殺死過極多的敵人,但那是在戰(zhàn)場上,眼前這種虐殺的行為沒有一點英雄氣概,他從心底里就看不上。
比干走過來站在了哮天旁邊,他是第一次走進這么殘忍的獵殺場,看見動保組織的隊員們流著淚在拍照,做記錄,他也非常不好受,心頭就像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
這些大象雖然是野生的,但多年來一直被人們保護和觀察著,人們從遠處給它們拍過照,還給它們都起了好聽的名字。
一個隊員徒勞地想擦干凈一頭大象頭部的血跡,隊長看不下去了,過去阻止他的時候,他眼睛通紅地說:“隊長,這是猛犸啊。”
“啊,是猛犸啊?!标犻L不吭氣了。
比干在培訓時看過猛犸的資料,這是一頭體型巨大的象,所以得了這個名字,對于觀察者們來說,它就像是一個標志,遠遠看見它高大的身軀,就知道已經(jīng)走近它所在的象群了。猛犸還很調皮,它甩著長鼻子到處噴水的視頻十分有趣,隊員們看過不止一次。
隊員們十分悲痛,他們想盡量把大象的遺體收拾的干凈整齊一些,讓它們能體面的離開。很多人一邊擦著眼淚做事,一邊低聲地咒罵著。
“都別難過了,我們可以追上去,抓住那些盜獵者,給大象們報仇。”比干說道。
隊長搖頭道:“很難,這些大象已經(jīng)死了兩天了,盜獵者們早就走遠了,說不定這會兒已經(jīng)出山銷贓去了。再說我們的武力也不足,我們畢竟是個公益組織,大家都沒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就算追上了也拿他們沒辦法。上次遇到一隊盜獵的,我們的人就受傷了,我還要盡量保證大家的安全。剛才我已經(jīng)報警了,森林警察很快會趕過來的,他們對付盜獵者比我們有經(jīng)驗,交給他們去追蹤吧?!?p> 大家知道隊長說的是實情,自己的小伙伴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躺著呢。他們更加沉默了,空氣中的氣氛十分壓抑。鐵木真低下身來,壓低聲音和哮天說了幾句話,哮天的眼睛亮閃閃的,又在空中嗅了一會兒,箭一般往林外跑去。
隊員們都在做事,沒人注意到哮天離開了,他們要在這里等著森林警察過來。
四個警察三個多小時后趕到了,他們是乘坐直升飛機降落在附近一塊平坦的草地上,再穿過樹林過來的??匆娦∠叺膽K狀,警察也氣得破口大罵。
“最近盜獵簡直太猖獗了!”一個警察說:“光這個月就有好幾起。”
“是啊?!标犻L說:“我們幾天前剛把一個被他們打傷的隊員送出去,今天就又遇上了這種事,這些人真是喪盡天良!”
“今天你們沒碰上什么危險吧?”
“沒有,發(fā)現(xiàn)的時候這些大象已經(jīng)死了,看情形是兩天之前遇害的。”
“自從你們上次報案后,我們已經(jīng)加強了對這一帶的巡邏,沒想到還是出事了。這邊樹林太密,草又長的太高,在直升機上觀察下面,視野很受限。“
“是啊,他們聽見直升機的聲音,找個樹洞里一躲,或者往草叢里一蹲,真的是看不見?!?p> “那也得抓!”一個警察咬牙切齒地說:“這幫畜生,別落到我手里!”
正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清亮的狗吠,片刻后哮天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大家面前。
“咦,剛才哮天跑出去了?它干什么去了?”隊長問。
哮天大聲地叫著,再一次舉起前爪,指向它過來的方向。
“盜獵者在那邊。”鐵木真翻譯說。
“真的嗎?”警察們一下子都圍了上來。
“它最擅于追蹤了,肯定沒問題?!?p> “去看看吧,這狗很厲害的,今天這個地方也是它發(fā)現(xiàn)了帶我們過來的?!庇袀€隊員就說。
“好,不過對方那邊的情況不明,他們肯定有武器,但是有多少人我們不知道,為了安全,你們就不要過去了,就讓這狗領著我們幾個去看一下?!本煺f道。
哮天聽了這話,突然跑到林邊,咬下來幾截樹枝,用爪子拍在了地上,還排列得整整齊齊。
鐵木真看看地上那七根樹枝,說道:“一共七個人?!?p> 哮天點了點頭。
“不會吧?”警察瞠目結舌。
“真的,這狗會數(shù)數(shù),以前教過它?!北雀擅φf道。
“神了?。 ?p> “比警犬都厲害!”
“七個帶槍的匪徒,還都是開過殺戒的,不好對付啊,過去后要小心點,這些都是窮兇極惡的亡命徒。”警察隊長囑咐其他警察說。
“我也去!”一個志愿者叫道。
“我也要去,我要給猛犸報仇!”
“對,我們也去。”隊長說道,“我們這里也有幾條槍。警察同志你統(tǒng)一安排好了,我們也能幫得上忙?!?p> 警察隊長猶豫了一下,他也希望去的人多一些,這樣盜獵者逃跑的機率就小了。但動保組織這些人都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的警察訓練,他擔心萬一真的發(fā)生了遭遇戰(zhàn),志愿者們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
哮天歪著腦袋,似乎是在聽人們在爭執(zhí)些什么,聽清楚了以后,它用爪子把地上那七根樹枝又摳了出來。
“咦,它要說什么?難道不是七個人?數(shù)錯了嗎?”大家一下都看著這邊,畢竟他們的行動要建立在哮天情報的基礎上。
哮天蹲坐在地上,用爪子抓起一根樹枝,塞進嘴里咔吧一聲咬斷了。
鐵木真愣了一下才翻譯道:“呃,它的意思是這個人已經(jīng)被它咬死了。”
“什么??!”
哮天又咬斷了第二根。
“這個也死了?!?p> “啥?”
“什么?!”
“不可能吧。”
哮天飛起后爪,把第三根樹枝踢了出去,然后往地上一倒,閉上了眼睛。
“這個,這個應該是給踢死了,或者是踢暈了,總之肯定沒有戰(zhàn)斗力了。”
剩下四個也是各色各樣的慘法,不是腿斷了就是胳膊折了,難為哮天表演的還惟妙惟肖。
鐵木真最后忍不住抱怨道:“不是讓你給我留幾個的嗎?怎么你全包了?!?p> 哮天咧開嘴,一幅嘿嘿嘿的表情,等它表演完畢之后,警察和志愿者們全都面面相覷。
“這是真的吧?”
“什么真的?你說這狗真的成精了?”
“不是,我是問這狗表演的都是真的嗎?”
“應該是吧?!?p> “對付了七個人,身上連點傷都沒有,這可能嗎?”
“那這狗又會數(shù)數(shù),又會表演,你以前見過嗎?”
眾人討論了一陣以后,還是決定跟著哮天過去看看,為了以防萬一,大家把槍都拿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