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睜開眼時看到面前站了一個人。她從躺椅上跳下來，那個披著白大褂的人就往后退了一步，敞開的前襟間露出天藍(lán)色禮服。
“你是誰？”她仔細(xì)打量面前的陌生魔法少女。
“我是克里斯蒂。”那人隨手撥拉開耳邊的金發(fā)?！霸轮５闹鞴苋?，剛才這邊的負(fù)載突然有點大，我就過來看看?！?p> “這樣啊?！泵饕惯€不知道自己小組搞出來的小麻煩?！霸瓉碛玫恼娴氖窃轮５挠涗洝！?p> “說起來，剛才看了你們組的過程之后，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什么問題？”
“你是怎么找到主謀，又是怎么判斷他身上有發(fā)起信號的？”
“這個嘛……”明夜撓頭?！霸趺凑f呢，我說是直覺你相信嗎？”
“你能詳細(xì)說說那是怎么樣一種直覺嗎？”克里斯蒂追問。
“呃……讓我想想…”明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胺且稳莸脑?，現(xiàn)實里流動的信息，公共推送層的信息，私人協(xié)議的信息，這一切的信息組成了一個場，這個場是有結(jié)構(gòu)的，有些時候你只能撈出零零碎碎的碎塊，有些時候能有比較大的幾塊，如果它自己就能凝結(jié)出結(jié)構(gòu)，這時候就說明有事情要發(fā)生。有了這樣完整的結(jié)構(gòu)，就說明存在比較理想的切入點，這種點可能會有許多個，但大多情況下總有一個較優(yōu)點?！泵饕褂檬直葎澚艘幌隆！熬拖袼膬蓳芮Ы?，在那個點上用對了力，整個結(jié)構(gòu)就會‘啪’地散架?！?p> “應(yīng)力集中？”
“差不多吧。”明夜點點頭。“雖然差別其實挺大的?！?p> “我明白。”克里斯蒂說?！安贿^我也要提醒你，有些時候是找不到這種點的，有些時候甚至連場本身也沒法維持，可能它只是形成了一瞬間，就馬上被某種張力撕破了?！?p> “這需要的張力會很大?！?p> “沒錯，但你總歸會遇到這類情況，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當(dāng)你要面對與你敵對的魔法少女?！?p> “那這種穩(wěn)定的場確實沒法存在?！泵饕躬q豫了一下，“是因為范圍太小，沒法緩沖這種直接的對沖嗎？”
“因為你處在張力的作用點上，等你真的在那個點上時，所有的結(jié)構(gòu)都會失敗。”克里斯蒂神情嚴(yán)肅?！啊F(xiàn)在’意味著不可把握，意義永遠(yuǎn)都會落后一步，在事情發(fā)生時，你是被一種慣性推著向前的。”
一口氣說完這些，她忽然收起剛才嚴(yán)肅的口吻。
“好了，還是不說這些了，搞的我像升學(xué)考試之前的班主任那樣。待會要一起吃晚飯嗎？反正你們提前完成任務(wù)了，不如叫上其他人一起？”
“你晚上不工作嗎？”明夜被這猝不及防的邀請搞的一愣，“我聽說月之海二十四小時運行啊?！?p> “有艾蘭娜頂著，她是ai不用睡覺。不像我，我雖然是主管，又不是二十四小時都要上班，就算平時有點忙，晚上的休息時間還是有的?！?p> .
總控塔旁邊的餐廳提供各式菜品。與地下有且僅有一間的特殊餐廳不同，這種普通餐廳的菜式要多很多，提供服務(wù)的也都是一些普通人。
克里斯蒂要了一個二樓靠窗的桌位，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對面高樓上的玻璃反光。太陽在城市邊緣緩緩下沉，樓面上映著一層柔黃色的暖光。
明夜在餐廳開放的連接里選好菜，很快，新鮮出爐的炒菜就送上餐桌。
“還是面包比較好吃?！笨死锼沟僭诿媲耙换@面包里挑了最大的一個?！拔覄倎頃r他們還做的好吃的只有各種包子饅頭煎餅面條，雖然意大利面和披薩好歹看得過去，面包就做的又甜又膩，一點也不好。”
她就著湯咬下一大口面包，邊嚼邊說。
“后來我投訴了好幾回，她們終于找了個正經(jīng)糕點師。別說，做的可真不錯?！?p> “呃，但它也太硬了一點，嗯？怎么還是酸的？”莉莉差點把咬到嘴里的面包吐出來，明夜看到她一臉后悔地硬咽下去這口面包，又趕緊灌了一大口果汁。
“你不覺得這酸味很獨特嗎？”克里斯蒂晃了晃手里厚實的面包?！拔易尯髲N按我給的方法做出來的，這是我小時候老家的做法。”
“老家？”
“舊歐洲區(qū)的一個小地方，二十年戰(zhàn)爭時被推平了?！?p> 這句話說的不痛不癢，明夜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這可不是什么大事?！笨死锼沟俸孟窨闯鰜硎裁??！白谧搴脱壎际嵌嗌倌昵熬捅蝗舆M(jìn)垃圾堆的東西，所謂的老家，也只是當(dāng)初習(xí)慣性的稱呼，你們現(xiàn)在哪里還有家鄉(xiāng)這種東西。”
她看著明夜。
“難道你能說蒼原市是你的家鄉(xiāng)？”
“這個說法聽起來就很奇怪。”明夜不假思索地回答。
“所以說。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于這種無根性。但我們這些老家伙還多少有點上個時代的殘余。每次我說出這個詞，它總會提醒我過去這個東西?！?p> 克里斯蒂搖晃著湯碗，里面的清湯打著旋。
“換個話題吧，你們有什么想問的事嗎？”
“有一個。”這次是瑜文先開口。
“我想知道，魔法少女都能像你這樣有這么長的壽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