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魔法少女的近身對抗策略尚且是不夠完善的領域。直到大撕裂后的第二個十年，最初的近身對抗方式才出現雛形?！?p> “這一現象自然有其歷史原因。在大撕裂以前，由于魔法少女數量稀少，以及其在大環(huán)境下隱藏自身的需求，魔法少女很少面臨近距離交戰(zhàn)的情景。直到升華之月成立后，魔法少女數量的擴張，解弦者的組建與皎暗之夢的出現，魔法少女之間的爭端明顯增加，原有以范圍操作為主的能力難以應對此種情況。近身對抗技術便因此發(fā)展起來。”
—————節(jié)選自《近戰(zhàn)訓練手冊》序言
“基礎原理……基礎原理……找到了！”
明夜在手冊中搜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她飛快開始瀏覽。之前菲玻利亞只來得及教她基本的練習方式，并沒有解釋訓練的原理與目的。但明夜一向是喜歡尋根究底的人。僅是訓練并不能讓她滿意。
“……利用理念賦形這一基本能力，將己方的形樣賦予特定的象征物，從而得到具有侵入性的武器……”
她一邊閱讀，一邊將手插入黑色粉末介質中，使其變化為自己常用的細劍形態(tài)。
“招式不是重點。”她自言自語，反手提起長劍。
“與普通的劍術不同，魔法少女的對抗追求的并非對身體的傷害，而是攻擊和拆解對方所有的形樣。對于如今的魔法少女而言，物理傷害對我們無效?！?p> 在更早的時候，物理攻擊尚且有效。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更多內容。
那時候魔法少女仍然脆弱。我們與常人的界限尚且不甚分明。
一個聲音說。
我們仍然能夠被傷害。從致命毒素到核彈釋放的巨大能量，很多東西都能輕松殺死我們。我不得不尋求更多，將我所在的群體不斷推離常人的范疇。在那個瘋狂的時代，我們其實是走的最遠的那個……
“因此，重點不是攻擊對方的物理身軀，而是將我的形樣嵌入對方的形樣運作之中，從而使其失效?！?p> 她用現實中的聲音取代心中的聲音，然后將長劍用力刺出。
“攻擊身體輪廓只是最便捷的方式。只要干擾對方對自身身體輪廓的認知，就能達到阻斷形樣循環(huán)的效果，從而使對方的能力減弱甚至失效?！?p> “嗯，聽起來像雙方都在試圖給武器淬毒并試圖毒翻對方?！?p> “的確有些相似。”來自門外聲音回應她?！皩τ谀愕膶κ謥碚f，他者的形樣本身就帶有毒性?！?p> “菲特？你今天忙完了？”
“是的?！狈撇＠麃喿哌M練習室，掏出一包介質，將它們變成幾把長鏢?！耙臀以囈辉噯?？”
“副隊長你可要記得手下留情。”明夜欣然答應?！拔也艅偨佑|這些不久?！?p> “自然?！?p> 她們迅速擺出架勢。在開始比試以前，菲玻利亞卻忽然有了新的提議。
“你嘗試過不使用介質嗎？”
“還沒有?！泵饕估蠈嵒卮?。
“現在試一試？兩者的體驗差別很大?！?p> “不會出事嗎？”
“偶爾一次沒有實質危險。”
“那我同意?！?p> 得到了保證后，明夜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她隨即雙手相對，一把僅有發(fā)光輪廓的長劍出現在手中。
菲玻利亞同樣扔掉介質，抽出一把黑色水晶般的三棱刺。
“先放慢一些?！彼f。“你得給自己適應的時間?！?p> 在菲玻利亞同樣拔出武器后，明夜馬上察覺到了問題。
有一股新的力量作用在劍上。以至于她需要分出更多力氣維持這把長劍。
現在她知道為什么會選用手持的近戰(zhàn)兵器，而非遠程武器。在真正的對抗中，不離開手的武器才能更加穩(wěn)固。
“我要來了?！狈撇＠麃喬嵝训?。
她隨即縱身向前，將手中尖刺送向明夜劍下。
“鐺——”
劍刃與刺尖相接。
明夜感到手上一沉。她有些抓不住這把劍。
她連忙將更多的力施加其上，三棱刺的尖端似鐵砧般沉重，明夜用力揮動劍身，將這次試探性的攻擊撥開。
尖刺落空后，菲玻利亞轉步向后，再一次擺出進攻姿態(tài)。
“很好?！彼p聲鼓勵道?！白シ€(wěn)你的劍，我要繼續(xù)了。”
第二次出手時，三菱刺指向明夜的手臂。
她隨即感到皮膚處傳來不該存在的脹痛。菲玻利亞并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明夜后退半步，揮劍攔截。
她又一次成功了，只是這次碰撞比先前更加劇烈。三菱刺和長劍間發(fā)出悅耳的脆鳴。長劍上出現了黑色裂紋。而三菱刺自尖端消失了些許。
這是兩種形樣的一次正面交鋒。
由于對抗的過程限制在理念賦形的生成物上，此次交鋒并沒有對明夜本身產生多少影響。她只是隔著劍柄，發(fā)覺手上傳來某種異樣的觸感。
某個瞬間，這個生成物變得陌生。她的本能隨后做出反應。新的形樣覆蓋其上，將異質性的黑色裂紋沖刷消除。
“再來？”
“再來?！?p> 三菱刺第三次向她揮來，
現在能感覺到了。在兩把武器之間，一種奇妙的連接建立起來。她手上的武器被迫鎖定對方，而對面顯然也如此。用器械攔截攻擊變得更容易，而越過它直接攻擊身體則明顯需要更多技巧。
但菲玻利亞這次顯然沒打算留手。刺刃仿佛在粘稠水體一般緩慢劃動，借助一點精巧的力道，三菱刺堪堪避開長劍，將尖端擦過明夜手臂。
那附近的白色布料瞬間變得焦炭一般。黑色渣絮脫落，顯出下方迅速充血泛紅的手臂。
“嘶——”
長劍滑落，掉在地面上消失不見。
被劃過的地方傳來燒灼的疼痛。明夜下意識捂住傷口，她中招的左臂變得有些不聽使喚，仿佛與尖刺接觸那一下灌進了沉重的熔鉛。
“先暫停一下?！?p> 菲玻利亞走過來，她手上沒有拿著三菱刺，而是提來了立柜里擺放的藥箱。
“嘶——這一下可真疼?！泵饕谷匀晃嬷鴤?。自帶的修復機制飛速運作，試圖將侵入物推出身體。但這也導致她難以繼續(xù)操控手臂。
“你是第一次嘗試，反應會大一些?！狈撇＠麃喸谒幭浞鲆黄克幩??！澳瞄_手，我給你上點藥?！?p> 她在明夜的傷口上滴了兩滴藥瓶中的藍色液體。很快，灼痛和沉重感減淡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只有皮膚上的一道紫線標示著傷口的存在。
“我還是感覺有些奇怪?！泵饕够顒恿艘幌录绨?。
“藥水只是抑制過度排異反應。并不能消除侵入的形樣?！狈撇＠麃喗忉尩??！澳惚旧淼男螛友h(huán)會在一星期內完全清除它們。在練習之后，這個速度會變得更快?！?p> “排異反應？”
“來自標準形樣預設的自我保護機制，能夠保護你不受環(huán)境的亂流影響。但當你與另一名魔法少女對抗時，它只會拖累你的行動?！?p> 菲玻利亞說著，將藥水塞到明夜手中。
“現在你還需要這東西的輔助。這瓶藥劑交給你來使用?！?p> “你們不需要用嗎？”
“我們早就習慣了。”
菲玻利亞朝她伸出手?！坝媚愕膭Υ桃幌略囋嚕俊?p> 明夜重新拔出長劍，用劍尖在對方手上輕輕劃了一道。
被劃過的地方馬上出現了一道紅痕。但也僅是如此。菲玻利亞不甚在意地抹了抹手，再次憑空拔出那把黑色三菱刺。
“要繼續(xù)練習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