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和來時一樣,叫了輛三輪車,花了兩毛,直接坐到了布廠家屬樓門口。
如今天氣已經(jīng)愈發(fā)變冷,天色一暗,哈口氣都有白霧,逐月上了樓,剛想開門,才想起鑰匙給了喬曉琪。
逐月抬手,敲了敲門,等了一會,還沒人來開,她眉頭皺起,心想這么晚了,喬曉琪跑哪兒去了。
還沒想完,門一下被打開,開門的是喬曉琪,她掩下臉上的不滿,換上笑臉說道:“姐姐,你回來啦,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一個女孩子,還是要注意點,這么晚才回來,容易讓別人議論。”
“管你什么事。”逐月皺眉,直接懟了喬曉琪,家里又沒別人,她都懶得和喬曉琪裝。
喬曉琪拳頭攥起,忍了忍,擺出委屈的神色道:“我就是擔(dān)心你?!?p> “不用你擔(dān)心?!敝鹪掳验T關(guān)上,很不喜歡喬曉琪這個樣子,都不在喬母面前了,還裝給誰看呢。
這想法剛從腦子里過,她視線突然撇道屋子里的另一個人,兩只眼睛瞪大:“你怎么在這兒?!?p> 聞晨把從進(jìn)門開始,兩姐妹的你來我往收入眼底,見逐月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他才笑嘻嘻打招呼:“喬小姐,晚上好。”
“晚上不太好?!敝鹪驴粗麩o語:“你怎么在我家?!?p> “姐姐,你和聞先生說話別那么粗魯。”喬曉琪拉了拉逐月的衣服,視線和聞晨對上,忍不住臉紅了起來。
這這個男人真是好看,穿著打扮都不凡,氣質(zhì)也不像普通人,也不知道喬逐月這種蠢貨怎么認(rèn)識這樣的人。
逐月要被喬曉琪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酸掉牙了,聞晨眼神暗了暗,還是笑瞇瞇的說道:“我來找你,剛好你不在,你妹妹說你會馬上回來,就邀請我到你家坐坐?!?p> “是啊,外面怪冷的,我就讓聞先生上來坐了?!眴虝早鞲忉?,雖然嘴上說著逐月回來晚了,其實心里卻是暗惱逐月回這么早干什么,讓她都沒來得及進(jìn)一步接觸聞晨。
逐月皺眉,心里很不舒服,她看著喬曉琪道:“喬曉琪,這是我住的地方,以后不要帶陌生男人進(jìn)來。”
喬曉琪臉更紅了,很惱火逐月當(dāng)著聞晨的面訓(xùn)斥她。
至于聞晨,他詫異的指了指自己道:“我在你心里算陌生男人嗎?”
“算金主。”逐月接他的話,直接了當(dāng)問道:“聞先生找我做什么?!?p> 得,算他自取其辱,聞晨挫敗的搖搖頭,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逐月笑道:“夜色不錯,要不和我去兜個風(fēng)?”
看來是不方便在這兒講了,逐月看了眼喬曉琪,點點頭,先一步往外走。
喬曉琪卻是一愣,一把拉住逐月道:“姐姐,這么晚了還出門,不太好吧?!?p> 聞晨去看逐月,逐月皺眉,正想又回一句管你屁事,喬曉琪卻又說道:“晚上不安全,我跟你一塊去,聞先生不介意吧?!?p> 喬曉琪偷偷看聞晨,擺出一個關(guān)系姐姐的乖巧的姿態(tài),實則心里鄙視逐月一個已婚女人也不知道避嫌。
喬曉琪還真不會看人眼色,逐月饒有興趣的看向聞晨,她倒是不介意喬曉琪,但想要支開喬曉琪的并不是她,恰恰是聞晨。
“真是姐妹關(guān)系好,不過下次再帶你,喬妹妹暫且把你姐姐借我一下。”聞晨笑的不動聲色,從喬曉琪手里拉過逐月的胳膊,直接了當(dāng)?shù)木芙^了喬曉琪,和逐月一起下了樓。
逐月回頭,看見喬曉琪一臉不甘心,忍不住笑了一下。
到了樓下,還是那輛紅旗轎車,司機小東一見兩人下來,很熟練的打開后座門,讓兩人坐了進(jìn)去。
汽車發(fā)動,逐月扭頭看聞晨道:“聞先生要和我說什么?是不是想通了,想讓我給你動手術(shù)?”
“你想多了。”回答逐月的還是那一句話,聞晨看逐月撇嘴,笑著說道:“我給你的CT,你回去看了嗎,有什么見解?”
“看了,我不是說了嗎,盡快手術(shù),你如果愿意讓我主刀,我可以跟你保證,手術(shù)絕對沒問題?!敝鹪碌?。
“但其他醫(yī)生不建議我動手術(shù),會死的。”聞晨道。
“不動手術(shù)也會死。”逐月?lián)u頭,不加掩飾的說道。
“我知道,但至少還能給我一點時間緩沖。”聞晨嘆了口氣,在逐月面前,難得的放松下來。
“你就那么怕死啊?!敝鹪碌馈?p> 聞晨哈哈一笑:“怕死啊,我可怕死了,我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所以說把手術(shù)交給我來做啊?!敝鹪聡@了口氣,打斷聞晨的笑聲。
聞晨搖頭,眼神沉穩(wěn)道:“我已經(jīng)請了國外的腦科專家主刀,兩周后進(jìn)行開顱手術(shù)?!?p> 逐月無語,看著聞晨道:“你人都定好了,還找我做什么啊,你不是故意來消遣我的吧?”
聞晨再次搖頭,從懷里摸出一個信封,遞給逐月道:“我不是消遣你,今天我來,是想聘請你做手術(shù)的第三助手,協(xié)助完成這場手術(shù)?!?p> 聞晨的手術(shù)很復(fù)雜,一場手術(shù)下來,不可能只有一個主刀,還會有助手協(xié)力,逐月在前世時已經(jīng)是非常有名的外科醫(yī)生,除了當(dāng)初實習(xí)的時候做過助手,此外的手術(shù)她都是主刀。
讓她做助手,不是逐月自負(fù),那真的是殺雞用牛刀,有種被小瞧的不爽,逐月本想傲氣的拒絕,但但她手賤的打開了信封,見到里面的東西,她表情立馬一變,笑的和藹可親:“沒問題,隨時待命,別說第三助手了,就是只給主刀遞刀都成?!?p> 沒辦法,他給的太多了,那信封里,厚厚一沓鈔票,起碼有一千左右,在絕對的鈔能力面前,逐月決定還是先放一下自己的傲氣,手術(shù)做完再裝上。
聞晨被逐月的反應(yīng)逗笑了,心里來了興致,問道:“你吃飯了沒?”
逐月?lián)u頭,當(dāng)著聞晨的面,把信封里的錢倒出來數(shù),心里美滋滋的,她剛才還在為買房的錢傷腦筋,現(xiàn)在錢就送上門了,這一千塊錢,夠她買兩套房了,多得她還能拿來做時裝生意的啟動資金,簡直不要太棒。
“我請你吃飯去?!甭劤抗恍Γ牧伺那懊娴淖?,對小方道:“去大福樓。”
聞晨這人或許是真的腦袋有點問題,做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從大福樓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jīng)完全黑了,逐月扒著聞晨的手看了眼手表,居然過了十點,她從來這個時代到現(xiàn)在,還是頭一回在外頭逗留這么晚。
小方把逐月送到家屬院樓下,逐月和兩人揮手告別,噔噔噔上樓了。
逐月敲響家門,這回喬曉琪倒是開門特別快,她看著逐月,臉色很不好,連平時的笑臉都偽裝不下去,逐月一進(jìn)門,她就忍不住質(zhì)問。
“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你和聞先生去哪兒了,做了什么?”
逐月?lián)Q了鞋,扭頭和喬曉琪,漫不經(jīng)心道:“你是我妹妹,不是警察,管那么多干什么?!?p> 喬曉琪一哽,兩步走到逐月面前:“我是你妹妹怎么不能管,你是個已婚婦女了,這么晚回來,你不怕別人說閑話?,周良哥要是知道,你怕不怕他發(fā)火?!?p> 已婚婦女,婦女,逐月被這個詞扎到了,她明明才十八,喬曉琪這人嘴真討厭,逐月垮起臉,懶得理她,徑直走到衛(wèi)生間洗澡去了。
喬曉琪見她這個樣子簡直要氣死,她倒不是真為喬逐月?lián)?,她就是不爽喬逐月這種人為什么能和聞先生那樣的人單獨相處。
喬曉琪氣的坐在床上,回想起聞晨的相貌,無論怎么想,都覺得這個男人看上去比當(dāng)初她想要的周良好,有禮貌,有文化,最重要的是,看他的打扮,應(yīng)該還有錢。
不知道這位聞先生結(jié)婚了沒,是干什么工作的,要是自己能接近他,說不定......喬曉琪眼里一閃一閃,越想心里就越想被貓撓了一般。
逐月洗完澡,在洗手間用了水乳和身體乳,順便稱了一下體重,見到又掉了三斤,她才滿意的把東西收進(jìn)空間,慢悠悠的挪到床上。
宿舍里只有一張床,雖然逐月并不太喜歡和別人一起睡,但此刻條件有限,她也只能和喬曉琪睡一張床。
喬曉琪睡在里面,見逐月熄燈睡下,她心里惦記著聞晨,忍不住壓下對喬逐月的不屑,小聲和逐月搭話。
“姐,我剛才說那些話是關(guān)心你,你不會生氣吧。”
“沒有。”逐月簡單兩個字回答,就那點廢話,哪兒值得她動氣。
“今天來找你的那個聞先生是什么人???”
“......不知道。”逐月睜眼,被這個問題問到了,對啊,和聞晨這人接觸這么長時間,這位是啥人???
黑暗中,喬曉琪咬牙,死胖子,防備著她呢,居然不肯透露給她,她忍了忍,又問道:“那你是怎么認(rèn)識他的?”
“我想想,黑市碰見的?!?p> 黑市?喬曉琪一愣,為什么在黑市?莫非聞晨是黑市擺攤的,那不像啊,喬曉琪眉頭打結(jié),怎么也想不出聞晨一臉警惕,蹲在地上擺攤的樣子。
“那他家住哪兒?”
“不知道......”
“他是干什么的,在什么單位上班?”
“不知道......”
“......”喬曉琪朝著逐月瞪眼,用口型罵了一句死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