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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酆都府當(dāng)差的這些年

第六十六章 天翔之龍 【十一】

  籌謀二十年,只為圖得皇陵的龍魂。

  雖是沾染了太多死氣,其威猶在。

  給本就在南都城內(nèi)亂作一團的修士,心中蒙上一層莫大的陰翳。

  更有甚者,難以承受威能,暈厥了過去。

  在陣法之內(nèi),那些個游蕩世間的無主生魂瞬間被吳道紫所吸收。

  似是先前潛藏在體內(nèi)的所有堵塞瞬間清空。

  吳道紫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清爽,目中精光閃爍。

  瞑煙四合,暮色蒼茫。

  天穹頓成血海汪洋,地面淪落火宅煉獄。

  這場事無預(yù)兆的動亂,也將由吳道紫親手劃上終結(jié)。

  .....

  .....

  “已經(jīng)沒...沒有希望了嗎?”

  張壽癡呆望著天空那道宏偉身影,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自己從動亂開始到現(xiàn)在......

  仿若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潘喀喇面色凝重,望著頂上的血海,襯得眾人面色泛著猩紅的光。

  連忙祭出了屏障一道,擋下襲來的血雨。

  面對著無可撼動的敵手。

  似乎是已經(jīng)沒有手段完全應(yīng)對。

  眼下眾人,似乎只能坐以待斃。

  ......

  ......

  關(guān)鳩到了夫子廟沒多久,戰(zhàn)局便已經(jīng)結(jié)束。

  此時,天空突然落下血雨,被冷調(diào)寒祭出一道屏障。

  本以為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話到喉頭,卻又梗住。

  發(fā)顫的雙手穩(wěn)穩(wěn)握住刀柄,死死盯著樓琰。

  歷過一番戰(zhàn)斗后的樓琰身形有些狼狽,全然沒了初次與關(guān)鳩見面時候的灑脫。

  “喲,你們聊,我有事情要處理?!?p>  冷調(diào)寒望了眼關(guān)鳩,轉(zhuǎn)眼間便沒了蹤影。

  樓琰仿若未有察覺出關(guān)鳩面色的難看,徑直走了過來。

  “你來的正好,將五趣轉(zhuǎn)輪鏡交給我?!?p>  關(guān)鳩雙眸,滿含怒意。

  眼前之人,有‘水鏡公子’的美譽。

  水鏡,猶若明鏡,明澈如水之映物。

  卻如若遭受紅塵蒙蔽,冷冷注視著南都城陷入災(zāi)難的渦流當(dāng)中。

  亦如當(dāng)初在城隍廟一般......

  關(guān)鳩現(xiàn)下心中只剩下怒火。

  這些癡迷于對宏大敘事布局的人類。

  在鮮活的生命面前,他們永遠強調(diào)著大局為重,只不過是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決定一部分或者大部分人的命運。

  而被決定的這部分人囿于日常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里,堅信在這片被締造出來的樂土當(dāng)中,那些神龍不見尾的大人物們在保護著他們。

  殊不知,他們最后淪為大人物們的犧牲品。

  樓琰也好,吳道紫也罷......

  皆是如此。

  他們的腦海當(dāng)中似乎生出極其傲慢可悲的想法。

  這世道里,比螻蟻更為卑微,比塵土更為渺小的百姓。他們的命運是可以被肆意擺弄的。

  都是為了服從一個大局......

  無論他們的意志是否自愿。

  “再說一遍,事關(guān)大局,將鏡子給我?!?p>  樓琰聲音轉(zhuǎn)冷,無視著樓琰眸色當(dāng)中的陰鷙。

  辜泓清見了情況不對,立馬上前。

  “大人,他....”

  “沒你的事,閉嘴!”

  辜泓清識趣地閉上了嘴,默默退開到了一邊。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法子制你?你覺得樓某是憑白無辜愿意贈你刀意的那種人嗎?”

  說著,樓琰口中念念有詞。

  關(guān)鳩只覺得頭痛欲裂,周身陰氣似被冰渣給堵塞,一陣刺痛。

  猛地跪到了地上,整個身子骨蜷縮到一塊,渾身發(fā)顫。

  仿若赤身裸體一般,被寒風(fēng)裹挾。

  “你是在質(zhì)疑我為何這般漠然嗎?”

  “你是在懷疑我是否和吳道紫是一路人嗎?”

  俯下身子,看著面色痛苦的關(guān)鳩。

  辜泓清想要上前,卻是被樓琰警告。

  “我知道你是誰指使的,若是再上前一步,他將爆體而亡。”

  目光再度回落到了關(guān)鳩身上。

  “交出來?!?p>  .....

  .....

  突然的變故,使得冷家亂作一團。

  莫名的血雨突破了屏障,頓時響起哀嚎一片。

  接觸到血雨的部分人,肌肉立馬被腐蝕,甚至連骨頭都融化。

  血水化作一灘,連綿成海。

  “迅速結(jié)陣!結(jié)陣!”

  隨著幾個學(xué)官入駐冷家,危機的形勢也得到了緩解。

  現(xiàn)下冷眾德不知去了何處,家族內(nèi)似乎唯有仰仗著冷頭清。

  冷頭清心中萬分凝重。

  他也不清楚自己現(xiàn)下的決定是否正確。

  只是看著那片一望無際的血海,和浮在空中的吳道紫。

  頭一次,他的心頭閃過了一種絕望的情緒。

  .....

  .....

  一條狹長的小道內(nèi),已經(jīng)徹底被地縫所撕開。

  冷眾德立足在房梁之上,靜靜地看著來人。

  將近有二十年未曾見面,而今再度現(xiàn)身,心中仍是泛起了一陣恐懼。

  “我以為我早有準備,只是再度出現(xiàn)我面前,我仍然是心底發(fā)毛?!?p>  目光沉沉,冷眾德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但聲音仍是充滿著威嚴。

  二十載滄桑變化,自己已經(jīng)變得蒼老,而眼前這同父同母的親姐姐卻沒有絲毫變化。

  仿佛她的時間永遠是凝滯的,哪怕是在飽受牢獄之苦,也難改一身的傲氣。

  冷調(diào)寒嘴角噙著冷笑,看著這頭垂暮的老狼,表面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維持著僅存的尊嚴與孤高。

  這是弱者為了保護自己,僅存的手段。

  二十年的變遷,恨意在心頭已經(jīng)漸漸磨滅,化作沉渣。

  再度見面,冷調(diào)寒心中唯有感嘆。

  “我也懶得跟你廢話。”

  說著,冷調(diào)寒徑直朝冷眾德走了過去。

  血色紅幕自天際垂落,周圍響起一片哀鴻。

  好似皆于眼前這兩人沒有絲毫關(guān)系。

  便是要將這二十年來虛無縹緲的親情做一次了斷,做一次割舍。

  自此一別,或者有一人橫尸當(dāng)場,或者分道揚鑣永不相見。

  冷眾德目光沉沉,身子骨緊繃著,緊緊盯視著逼近的冷調(diào)寒。

  “放輕松,我要想滅了冷家,你在這攔著也沒用?!?p>  瞧見冷眾德一驚一乍的模樣,冷調(diào)寒不由笑了一下。

  這是實話。

  冷眾德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親姐姐一身濃郁的死陰之氣深不可測。

  反觀自己,被家族瑣事煩身,不進反退。

  實在是莫大的諷刺。

  “那,你要什么?!?p>  吞咽了唾沫,冷眾德聲音有些沙啞怯懦,語調(diào)的變化就連自己也沒注意。

  “【血摩羅】交給我?!?p>  冷調(diào)寒面無表情,直抒來意。

  血摩羅,冷家世代單傳的神刀,通體猶若血珀般晶瑩剔透,唯主家家主所有。

  威力無儔,當(dāng)世罕有。

  面對這位親姐姐,自己沒有回旋的余地。

  她向來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若實在不行,便憑實力去拿。

  冷眾德心中多了絲苦味,卻不敢去反抗。

  不多時,空中懸浮著一把血色寶刀,隱隱有灼目的血色玄光。

  冷調(diào)寒徑直抓住刀柄。

  這刀柄迅速延伸開來,如跗骨之蛆,死死纏繞住冷調(diào)寒的左臂。

  柄尾死死嵌入她的左肩處,有鮮血噴灑而出。

  順著刀柄,灌落到刀身,映出耀眼艷色。

  “不用那么緊張,冷家那一丁點家業(yè)我沒興趣?!?p>  一聲輕嘆過后,冷調(diào)寒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好看家狗吧,好好看牢那一畝三分地?!?p>  眨眼間,人已消失不見。

  徒留冷眾德一人在風(fēng)中蕭索。

  “終于送走了那煞神......”

  抹去了額上泛起的冷汗,冷眾德長吁了口氣。

  主家家主的繼位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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