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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酆都府當差的這些年

第二十一章 讓我再利用你一次

  似乎只是凈夢徒手一化。

  便是所有的風波都可以止息。

  洗塵殿內(nèi),一開始也只有兩人坐著,到現(xiàn)在仍只有兩人坐著。

  凈夢將血摩羅的碎片移到了關(guān)鳩的近前。

  “這是尚留在蔽寺的一枚碎片。”

  關(guān)鳩沒有說話,只是將那枚碎片撿了起來,放在掌心處仔細端詳。

  “我知道寺廟當中是誰動了手腳,偷去了血摩羅。只是我如果這般冒然捉來審問,只不過是打草驚蛇,沒有任何意義。”

  白光夢幻,凈夢的面目愈發(fā)朦朧。

  “希望小友能夠助我一臂之力?!?p>  關(guān)鳩覺得凈夢這人相當奇怪,或者說這些個吃齋念佛的和尚腦子或許都不太正常。

  曾經(jīng)見到的凈曇是如此,現(xiàn)在面前的凈夢也是如此。

  以后,要是碰到這些個禪門弟子,關(guān)鳩大抵是要敬而遠之了。

  雖是在方才用這一枚殘缺的碎片逼走了酆都府的來人。

  但血摩羅的其他部分一日無法追回,酆都府便是一日不會善罷甘休。

  而他們所針對的目標,也從來都不是血摩羅,也不是普渡慈苑。

  而是普渡慈苑背后為清暉難民所辟下的一片凈土。

  受到普渡慈苑佛氣的浸潤,那些受到魔氣感染的平民漸漸從魔怔當中恢復過來。

  在這片陌生的土地安居樂業(yè)。

  不時有人會來普渡慈苑參拜禮佛。

  日子倒是過得隨順安樂。

  只是他們所有人無一例外都被抹去了一層記憶。

  這才是其中較為關(guān)鍵的一部分,但凈夢不清楚為什么即便是如此,酆都府仍然不肯放過這些難民。

  他們失去了親人,遠離了家鄉(xiāng),還要遭受酆都府的逼殺。

  明明他們的一生循規(guī)蹈矩,卻被當做鬼怪一般對待。

  惶惶如喪家之犬。

  “在見到小友的時候,我還是相當驚訝的。除了了志以外,你是第二個不靠外力擺脫瘟疫影響之人。”

  在最初降下一道佛光到關(guān)鳩腦門的時候,便是在關(guān)鳩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一窺他的腦識。

  心中也是有了訝異,也有了一些期許。

  想來凈曇在最初將種字文印刻在關(guān)鳩的腦門時候,心中所想也如自己這般。

  “勞煩小友了?!?p>  說著,凈夢整個身子骨往后退了一退,整個人對著關(guān)鳩深深鞠了一躬。

  十分的恭敬,倒是相當誠懇,一伏到地。

  關(guān)鳩已然看著手中的這枚殘片,觀摩了許久,才輕輕放在桌子上。

  “凈夢禪師,莫要將它再丟了?!?p>  關(guān)鳩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裳。

  “關(guān)鳩可以答應(yīng),但有一個條件,請將《佛心覺悟眾生圖》交給我?!?p>  凈夢直起了身子,看著眼前的青年,沒有絲毫猶豫。

  “自是可以?!?p>  ......

  ......

  問禪院內(nèi)除卻了偶爾來整理典藏的小沙彌,內(nèi)茂林遮蔽的深處,永遠是能見到一個消瘦的身影一動不動坐在正語堂內(nèi)。

  里面都是佛經(jīng)典藏,按照事先排好的序列整整齊齊安放著。

  內(nèi)中典藏大多是分為兩類。

  一類是抄錄在泛黃的竹板上面,然后編連成牘,卷成一軸。

  另一類則是印刷在宣紙上面,透過六孔裝訂手法,用絲線縫制成線裝書,標上了序號之后,安靜地躺落在書架上面。

  借著幽幽燈火,凈浮一人仔細閱讀著案臺上的書卷。

  平時大多是參禪院的講師來取一些需要在早課時候講授的經(jīng)書,而時間固定。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這些講師就輕手輕腳地進來。

  然后在早課結(jié)束之后,再悄悄地將經(jīng)文放回去。

  這個過程相當安靜,壓根不需要叨擾到凈浮。

  因此,大多數(shù)時候的正語堂都是清靜的。

  其他僧人鮮少來正語堂借閱。

  許是應(yīng)和禪宗一向貫徹的理念。

  禪憑自力,不假文字。

  有時候,凈浮覺得普渡慈苑只是給天下間所有修者提供一處暫時的歸依。

  緣來則聚,緣去則散。

  便如同當初凈幻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普渡慈苑那般,大家都沒有絲毫驚訝。

  好似這本來就在意料之中。

  只是凈幻出走之后,師尊便是閉關(guān)在寂滅塔。

  將近二十年的光陰,沒有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倒是叫凈浮有些懷念。

  凈浮的目光雖然一直落在經(jīng)書文字上面,腦中卻是思緒萬千。

  是否會有一天,這古寺之內(nèi)只剩下自己一人?

  “喵~”

  那只一只徘徊在寂滅塔附近的貍花貓破天荒地出現(xiàn)在了正語堂的門前。

  外頭天光落下,給這只野貓身上鍍上了一層暈眩的白色。

  凈浮的目光滯頓了一瞬,隨后朝貍花貓招了招手。

  像是通人言語一般,貍花貓慢悠悠地走到了凈浮的跟前。

  徑直爬入到了凈浮的腿間,尋了一個十分舒適的位置,坐了下來。

  似乎相當享受,眼睛微微瞇起。

  凈浮只是微微一笑,一邊看著經(jīng)文,一邊伸手撫摸著貍花貓背上的毛。

  “凈浮,寶物你可要看好!”

  這聲音平穩(wěn),又像是低沉的鐘聲一般回蕩在凈浮耳畔。

  惹得腿間的貍花貓驀地睜開了眼睛,似乎略有不滿。

  凈法便是立在了門檻外,而一件紫檀木盒已經(jīng)是在半空當中。

  凈浮伸出了右手,輕輕托住了木盒,將它放在案臺一邊。

  許是不太喜歡正語堂內(nèi)莫名彌漫的陳腐氣息,凈法眉頭一皺。

  “你也該出來走動走動,換換環(huán)境了。”

  他對著一向寡言少語、略顯陰沉的師弟十分不喜。

  因此,凈法沒有打算在這里逗留多時,和凈浮再說會兒話。

  話音方落,凈法便轉(zhuǎn)身離開。

  “喵!”

  即便凈法已經(jīng)離開,貍花貓還是相當不滿地叫了一聲。

  凈浮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左手撓著貍花貓下巴底下的毛發(fā)。

  貍花貓瞇著眼睛,將整個腦袋的重量都壓在了凈浮的左手上面。

  許是凈法開了個頭,不到一刻的功夫,又有一人立在了門口。

  “師叔?!?p>  那人輕聲細語,容貌俊美。

  陽光普照下,好似菩薩顯靈。

  “弟子了想。”

  凈浮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在十幾年前自己的師兄凈夢好像是收了一個改換門庭的紗門弟子,賜法號了想。

  只是當時他并沒有到場剃度儀式,所知道的不多。

  或者說,他對普渡慈苑內(nèi)發(fā)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太感興趣。

  只要是給他一處地方,能夠讓他安心讀書即可。

  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又會給普渡慈苑遭來什么的劫難,都是凈浮不能改變的。

  “想來借一物觀覽。”

  話才說出口,了想便是被靜放在案臺上的紫檀木盒奪取了目光。

  “拿去吧?!?p>  凈浮只說了這三個字,就將木盒拋給了了想。

  隨后,他便不再理會了想。

  凈浮倒是不在乎內(nèi)中是何物,也不管了想有沒有凈夢的憑證。

  倒是沒有想到凈浮這般干脆,不過仔細想來,自己這師叔好像就是這樣的人。

  只要能夠適時歸還,凈浮不會管你借取的是何物。

  別打擾他看書即可。

  接過了拋來的紫檀木盒后,知道眼前這位師叔好靜,了想朝著凈浮默默行了一禮之后,便離開。

  “喵!”

  凈浮腿間的貍花貓似乎有些不滿他方才的舉動。

  那撓著貍花貓下巴的手指頭,突然被貍花貓叼在嘴里。

  凈浮只是搖了搖頭,接著翻看案臺上的經(jīng)文。

  這本抄錄下來的經(jīng)文是《涅盤經(jīng)》。

  此經(jīng)文影響頗大,當中便以‘一闡提皆可成佛’的宗旨在那時候的西方佛界引起軒然大波,遭到不少守舊僧人的批判。

  不過風波過后,倒是被不少僧人所接受,開始流傳開來。

  誕生了不少所謂的涅槃師,注解講說給他人。

  自己的師尊便曾是一名享譽佛界的涅槃師。

  凈浮翻到下一頁,目光卻是停留在一段文字上,沒有接著往下看。

  “佛告迦葉:我般涅盤七百歲后,是魔波旬漸當壞亂我之正法,譬如獵師,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復如是,作比丘像比丘像優(yōu)婆塞像優(yōu)婆夷像,亦復化作須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羅漢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無漏身,壞我正法?!?p>  一身袈裟蠹蟲穿,見得魔王見如來。

  凈浮眉頭一蹙,只覺得心頭有些不舒服。

  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貍花貓的背,凈浮往屋外看去。

  夏秋交替之時,寺內(nèi)仍是留有一股暖意。

  凈浮只感到后頸一涼,遍體生寒。

  哪怕是喜歡享受寧靜的他,也漸漸有些不耐當下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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