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正午。
看看天色不早,李仙衣只得放棄勾欄聽曲的打算,和綠銀與林晚清一同回府。
而秦瑟和路人杰則去往城南缺月樓,據(jù)說曾有個讀書人就在這缺月樓上翻書成圣。
接近午時,李仙衣獨自一人來到前廳。此刻廳中比往日要熱鬧的多,不過大家都小心安靜的戲聲低語。
前廳之中其中大多都李氏宗親,其中還有那個之前青衣小童,那個討厭的大房公子也在其列,而那個一直未曾見過的二夫人依然不曾露面。
李煜走上前來,笑容玩味的說道:“恭喜仙衣弟弟,用不了多少時日抱得美人,據(jù)說青丘老祖那是極其疼愛這個孫女的。”
李仙衣與青丘蘇家的婚約在李府已經(jīng)是個公開的秘密了,而蘇家孫小姐此行的目的明眼人也都看的出。
李仙衣鄒了鄒眉頭,心知這家伙與自己不對付,才不會安什么好心呢。
“咳咳…”此時老夫人在柳姨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在場所有人無不屏氣凝聲,躬身行禮。
“蘇家的小姐到了哪里?”老夫人對身邊的一個管事問道。
管事低著身子小心言語道:“回老夫人,剛收到的消息已經(jīng)進了朱雀大街了?!?p> “哦?這么快?走,出去迎一迎?!闭f罷老夫人便邁腿走向府門。
李府在朱雀大街靠近東門的位置,兩旁鄰居也都是在京為官。
不多時,一輛馬車緩緩而來,停在李府門前。
馬車之上走下一名頭戴冪籬的女子,而身后跟著的女子則以白紗遮面。
女子走近向老夫人施了個萬福,老夫人一臉慈祥的微笑。
冪籬女子主動攙扶著老夫人跨過府門走入前廳正門。
李仙衣心中有些失望,看著冪籬女子的身材心中癢癢,對女子容顏越發(fā)期待與好奇。
宴席之上女子也未摘下冪籬,后來才聽說在青丘國當?shù)赜辛?xí)俗,男女定下婚約后,在成婚之前不可以真面容相見。
那不完犢子了么!李仙衣心中郁悶,這豈不是相當于前世的開盲盒,物超所值算是賺的,血本無歸算是賠的!
宴席結(jié)束,青丘蘇家孫小姐被柳姨帶往內(nèi)院安置休息。
李仙衣回到自己住處,此刻綠銀已經(jīng)等待多時。
“少爺,蘇家來的小姐你見到?jīng)],長的怎么樣?”
“見是見到了,不過和沒見到區(qū)別不大!”
“這是為何?”
“全程都蒙面,沒人見到她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太好看,還是太難看!”
綠銀“噗嗤”一聲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李仙衣面露疑惑,一把摟過綠銀,一只手輕托著她的下巴,湊近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沒和我說?”
綠銀被李仙衣的舉動嚇了一跳,瞬間秀臉緋紅,像是個剛剛成熟的紅蘋果。
綠銀羞惱,一把將李仙衣推開。
“我又沒見過蘇家小姐,我怎么知道,只是聽府上說這位小姐在青丘很是神秘,常以白紗或冪籬遮面,從不以真容示人?!?p> 李仙衣思忖片刻決定還是要找個機會查清。
此刻林晚清邁著急促的來到小院。
“仙衣哥哥,不好了!”
李仙衣回過頭來不悅道:“瞎說什么,我好著呢!”
由于一路小跑,林晚清不停喘氣,胸口上下起伏。
停歇片刻后好轉(zhuǎn)過來,林晚清焦急說道:“我聽府里下人說,這個剛來的蘇家小姐的臉上長有一塊紅色胎記,且面容丑陋?!?p> 雖說這林晚清此次是報憂,不過從她臉上可看不出半點憂慮。
李仙衣聞言更加想確定此事的真實性,并且感覺這是很可能十有八九是真的。
“少爺,此事也只是謠傳當不得真的。”綠銀寬慰道。
李仙衣想了想,說到:“還是得找個機會弄清楚再說。”
林晚清此刻心情不錯,蹦跳著躺倒梧桐樹下的竹椅,拿起旁邊小板凳果盤上的一串葡萄,張嘴扯下一顆。
“咕咚咕咚”然后吐出葡萄皮。
“要我說,仙衣哥哥你就直接跟老夫人說這門親事你不同意,那個蘇家的小姐誰愛娶誰娶,反正你不娶?!?p> 李仙衣翻了個白眼,說道:“別搗亂,你怎么坐那里去了,起來起來,回你自己房間去?!?p> 說著將林晚清拉了起來,往院門口推。
送走了林晚清,李仙衣走回梧桐樹下,躺到竹椅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隨手掰下一根香蕉,撕開咬了兩口,“綠丫頭,明天跟我出城轉(zhuǎn)轉(zhuǎn)。”
“少爺,你怎么還有心思去出去郊游。鋪子里的三日之約,這邊又有關(guān)于你的婚事?!?p> 李仙衣滿不在乎的說道:“擔(dān)憂又能怎樣?這日子還得過,不能為了不拉屎就連飯也不吃了!”
綠銀啐了一口,“少爺,你拿著沒吃完的香蕉提及茅房之物心里不膈應(yīng)嗎?”
李仙衣愣了愣,看了看綠銀又看看了手里那根沒吃完的香蕉,然后默默地將香蕉放回果盤,從身后后拉出一件小毛毯蓋在臉上,一言不發(fā)。
綠銀沖他扮了個鬼臉跑了出去。
………
夕陽西下,李仙衣扒拉開小毛毯,坐起伸了個懶腰。
“唉?時間過得真快,這都傍晚了,嗯,練會拳?!?p> 說著開始走樁練拳。
此刻心湖傳來鎮(zhèn)魂官的言語,“哎呦喂,你小子竟然還能想起練拳,不容易呀!”
李仙衣老臉一紅,隨即怒道:“你怎么說話之前不給個提示,剛嚇我一跳!”
鎮(zhèn)魂官卻沒有接他的話頭,說道:“我說你小子練拳能不能勤奮點,照你這樣什么時候才能成為最強武夫,什么時候才能以武入道,助我重塑真龍之身?!?p> “你說什么?什么之身?”李仙衣停下走樁練拳。
鎮(zhèn)魂官沒好氣的說道:“沒什么,我被氣糊涂了”
“你剛才說我還是可以走練氣士的路子的?”李仙衣有些期待的問道。
鎮(zhèn)魂官冷哼一聲:“就你現(xiàn)在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天天鉆世俗銅錢里面,一百年也成不了練氣士?!?p> 李仙衣撇了撇嘴,銀子有什么不好的,沒錢是萬萬不行的。
李仙衣拍了拍胸膛,“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煉,不給你丟臉?!?p> 鎮(zhèn)魂官嘀咕道:“丟的也是你自己的臉。我可教不出你這樣的徒弟?!?p> “剛才你說我可以修練氣士?”
“嗯,可以,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而且這里也不行。”
李仙衣若有所思,天地之大當然不可能就在此地偏安一隅。
走完六步走樁,李仙衣出了李府,來到淳溪街。
淳溪街上有一家格格不入的茶館。
德蕓樓。
這是一家以說書為主的茶館,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戲文唱曲的節(jié)目。
此前背著綠銀偷偷來過一次,感覺還不錯,比起勾欄的春詞小調(diào)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李仙衣上了二樓,挑了一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店里伙計送來了一盤瓜子和一壺茶便離去了。
剛坐下,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公子,還真的是你!”
尋聲望去,原來是之前遇到的路人杰和秦瑟。
李仙衣點頭致意,示意他倆過來坐下。
路人杰笑道:“真的是你,遠遠看你背影很像所以就跟了過來瞧瞧。”
李仙衣看向他倆,“你倆每次出現(xiàn)都在一起形影不離,我說你倆不會是相好吧?”
秦瑟聞言頓時滿臉羞紅,“李公子莫要胡說,我和路大哥才不是這關(guān)系呢!”
看著他倆一個沉默不語,一個羞羞答答,李仙衣心想,看你倆這副模樣我信你個鬼。
李仙衣笑瞇瞇說道:“不是也沒有關(guān)系,路兄,這兩日兄弟我?guī)闳デ鼗春舆叺臒熁墙榻B個姑娘,吹拉彈唱,包你喜歡!”
還未等路人杰說什么,秦瑟幽幽說道:“路大哥是讀書人,怎么可能會去那種地方?!?p> 說著不動聲色的掐住路人杰腰間的一片柔軟,擰動手腕。
李仙衣翻了個白眼,說的特么我不是讀書人似的的。
路人杰眉毛抽搐,忍著腰間的痛,強顏歡笑道:“是啊,那種地方讀書人要少去。喔~不去,不去!”
秦瑟這才滿意的收回手,沖李仙衣甜甜一笑。
仿佛再說,看吧,路大哥不是那種人。
李仙衣沖她豎起了大拇指,你厲害!
看著路人杰愁眉苦臉的揉著腰間,李仙衣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小伙子哪哪都挺好,以后指定是個妻管嚴。
臺下一片掌聲。
臺上坐著一個花甲老者,身邊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估計是這說書先生的孫女輩。
講的是一個老套的神仙故事,叫做尋仙記,大致與前世看過的封神演義有些相似。
臺上兩人故事說的動人,臺下客官也聽的入神。
“啪”
驚堂木一拍。
故事告一段落,說書老者端起茶碗慢慢喝茶,少女捧著一個銅鑼向臺下客官討要賞錢。
有些客官大方,懷里掏出一串銅錢隨收拋來。有些聽客抹不開面子,兜里掏了好半天才摸出幾個銅板,小心翼翼的當在銅鑼之上,眼神還有些戀戀不舍。而有些客戶小氣,又不想掏錢,看到少女向這邊走來時就故意借口廁所離去,等到臺上繼續(xù)開講時又回來了,而少女對此視而不見。
少女走到李仙衣這邊,施了個萬福。
李仙衣從腰間摸出幾個銅錢放在銅鑼之上。
少女點頭致謝,“多謝公子?!?p> 其實這賞錢給便是很好,但是不給也無妨。
茶館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說書的在茶館講書,一日三餐以及住宿都可以由店家承擔(dān),但是說書所收取的賞錢需要與茶館二一添作五對半分,就是權(quán)當支付房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