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藏劍峰,金旭房內(nèi)。
一股藥味彌留在屋內(nèi)不散。
陸婉珍坐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昏迷的男人。
她緊緊握住男人的手,眼淚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金旭師兄,請你一定要早點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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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查明真兇乃為武照峰弟子慕風(fēng),特此為楊威利,姒思,朱宅三人正名,也感謝三人為此事做出的貢獻,補償與嘉獎將于十天之內(nèi)送達……”
阿宅繪聲繪色讀著澄清公告,看起來十分開心,像個二傻子。
“不就是點補償嗎?瞧你出息的都念了兩遍了?!笔南訔壍钠骋曀?p> “這是靈石誒!”
阿宅據(jù)理力爭:“我們一個月才發(fā)放五塊靈石,只有纓纓因為是親傳一個月發(fā)放六十塊(吐口水),山門里衣食住行都要花靈石,這樣下來每個月都沒有剩余,你知道我們多久沒有娛樂活動了嗎!”
他十分激動地跳上桌子,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
“打豬,打豬?!笔拿εe起手,把阿宅趕下來,“比起這個,還是不用被當(dāng)成殺人犯讓我更開心一點?!?p> “吐口水?!卑⒄梢暿?。
“不過話說回來,纓纓怎么成了真?zhèn)鳎俊崩S坦不敢置信的撓了撓頭,“她怎么那么快當(dāng)真?zhèn)髁耍俊?p> “纓纓早就說過了,不然你以為纓纓的紅袖招是哪來的,當(dāng)然是成為真?zhèn)骱髥柷榉宸逯髻n下的?!?p> 蘿莉白了一眼利維坦。
“我咋不知道?”利維坦眼巴巴瞅著大家,希望大家為他解惑。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不知道你天天在想什么,學(xué)個土修把人給修傻了?!?p> 十四翹起蘭花指,食指用力一戳利維坦眉心:“讓我聽聽,里面是不是都是水在晃蕩。”
“哎,真?zhèn)靼?,六十塊靈石??!纓纓還說她過得可滋潤了,真好?。 北悔s下桌的阿宅被托著腮長吁短嘆。
“好什么,纓纓日子難過得很呢?!毕鼮榘⒄奶煺鎿u頭,“你們都不打聽一下嗎,纓纓說她好她就過得好?”
“難道不是嗎?”大家蠢萌蠢萌的看宵。
“唉?!毕鲱~嘆氣,他真想把這群呆瓜一刀斬了,來了這半年多光長個兒不長腦子。
嘆完氣,他又好聲好氣解釋:“你們知道問情峰峰主收了多少個真?zhèn)鲉幔俊?p> “一個?”
“兩個?”
“難道很多個?!?p> 大家紛紛猜測著。
“據(jù)我所知,只有兩個,”透明橋踏風(fēng)而來,她對眾人笑了笑,在石桌前坐下,“第一個,是二十一年前震驚修行界的太吾宗問情峰行走弟子,她憑一己之力挑起縹緲宮和九華宮之間的戰(zhàn)爭。
直到二十一年后的今天兩宮之間還沒和解,兩方弟子見面即是死戰(zhàn)。而關(guān)于為何兩宮反目,流傳最廣的是為了爭奪這個問情峰女弟子?!?p> “嘖嘖嘖,女人太可怕了?!崩S坦咂舌,“纓纓不會也變成這樣吧?”
“而第二個問情峰真?zhèn)?,就是纓纓了,她入門時間極短,卻不知為何被峰主另眼相看,力排眾議把她推上真?zhèn)髦弧?p> 問情峰峰主云佩,在許多年前與藍柯峰主曾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但很確定的是,兩人決裂以后,有武照無問情,有問情無武照,兩個人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同一個場合?!?p> “光聽著就覺得一定是段虐戀情深?!碧}莉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八卦她聽得開心。
“所以,兩個問情真?zhèn)髟趺戳??為啥說纓纓日子不好過?”
不等透明橋回答,宵搶著解釋:“纓纓入門時間是真的太短了,現(xiàn)在峰主就把她收為真?zhèn)?,比她入門晚的師兄師姐能受得了嗎?再說了,明明有那么多入門很久的老弟子不選,偏偏選纓纓,我懷疑這個安排,根本就是別有用心。”
“太復(fù)雜了?!笔耐腥行┿皭?,“說不定是看準(zhǔn)纓纓海王的潛質(zhì)?”
“這個也很有可能?!蓖该鳂螯c點頭,“但不管怎么說,這應(yīng)該是件好事?!?p> “最近一堆事壓下來,把我人都壓傻了,”阿宅煩躁的拍著頭,“總算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了?!?p> “話說纓纓呢?”透明橋環(huán)視一周,沒有看到纓纓。
“去問情峰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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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問情峰出來以后,纓纓便前往了后山。
后山在神居峰后面,一路走來,守衛(wèi)森嚴(yán),守衛(wèi)弟子看她的目光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她面色淡然的走到思過洞面前,被守衛(wèi)攔下。
“此地不得擅入,請回。”
“哎,等等,你是岑纓纓?”
“問情峰那個岑纓纓?!”
有弟子認(rèn)出她來,慕風(fēng)被公布的罪名里就有殺同門未遂這條,大家都很好奇這個同門是誰。
不知道被誰扒出了是岑纓纓,搞得岑纓纓現(xiàn)在人人都識得。
“是,見過諸位師兄?!?p> 纓纓不想跟他們多交談,恭恭敬敬舉起手里的事物:“我奉問情峰峰主之命前來?!?p> 一弟子上前仔細(xì)檢查了一下纓纓手里玉牌的真假,將它扣在身后亮起的陣法上。
隨著玉牌扣入,陣法緩緩露出一個僅一人通過的縫隙。
“師妹請進。”
纓纓接過玉牌:“麻煩諸位師兄了,師妹先走一步?!?p> …
穿過陣法,便見到了很大很大一片空間。
里面燈火通明,十步一守衛(wèi),小隊來來往往巡邏,纓纓跟管事的執(zhí)法堂弟子稟明來由,隨后便被帶到一個房間前。
一路上纓纓跟這帶路弟子交談,卻問不出什么來,他將纓纓帶到房間門外后便守在那里。
見纓纓抬手便要開門,他再次提醒到:“記住,你只有三刻鐘的時間,若到時間不出,我可是會破門而入的?!?p> 三刻鐘的時間還是看在問情峰峰主的面子上給的,平常人來看這等惡徒,可是只有一刻鐘的。
纓纓點了點頭,打開門走了進去。
隨著門被關(guān)上,那弟子也不再看著房門,他警惕的站在門口,觀察著四周。
…
…
另一邊,藏劍峰。
楊和蘿莉敲響了金旭的房門。
金旭整個人很是虛弱,見楊和蘿莉來拜訪,他也不意外。
對著在一旁照顧他的陸婉珍使了個眼色:“婉珍,你先出去吧?!?p> “師兄……”
陸婉珍依依不舍的出去了,走的時候還帶上了房門。
“金旭師兄,打擾了?!睏罘畔绿嶂奈锲罚耙稽c禮物,不成敬意,請一定要收下?!?p> “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不過我可就不跟你們客氣了,”金旭笑罵著,即使臉上帶著憔悴,也不掩他的豪爽,“這只是小事一樁罷了,還不值得你們特意跑一場?!?p> 說著,他就想坐起身來,楊趕緊扶了一把。
“師兄怎的如此說,”蘿莉搖了搖頭,“若不是你把名單調(diào)出來,我們又怎能那么快鎖定兇手,洗清嫌疑?況且因為這件事,還連累你受兩百鞭刑,我們實在是過意不去。”
“蘿莉師妹,平時可不見你如此接地氣呀?!?p> 金旭戲謔了一句,蘿莉有些臉紅。
平時她在眾人面前都是高冷的樣子,何時流露過這種神情。
“師兄,我其實一直心里有愧,”楊扶穩(wěn)金旭,看著他半靠在床上,眼神愧疚,“當(dāng)時藍峰主問我……”
“哎,都過去了不要再提,”金旭擺擺手,打斷了楊的話,“這兩百鞭刑是我該受的,若是少了一鞭,我心里都不自在?!?p> 看來金旭師兄當(dāng)時確實聽到了,還好他們過來拜訪了一趟。
楊與金旭對視一眼,笑了起來:“師兄為人古道熱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p> 楊這句玩笑話讓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師兄,”蘿莉有些沉不住氣,“你好像并不奇怪兇手是慕風(fēng)師兄?”
金旭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下去,看的蘿莉有些害怕。
這個樣子的金旭師兄有些可怕。
“慕風(fēng)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若不是佟敏師姐被害,我遲早也有一天要揭發(fā)他!”
提起這個,金旭就像變了一個人,剛剛談笑風(fēng)生的他似乎只是一個錯覺。
“師兄何出此言?”楊似乎聞到事情不尋常的味道。
金旭沉默,眼睛盯著屋頂。
看了半晌后,他閉上了眼,神色哀傷:“你們還記得林芙師姐么?”
前幾個月發(fā)生的青山鎮(zhèn)的慘案,林芙就是被害的鎮(zhèn)守弟子。
此事楊和蘿莉當(dāng)然記得。
“林芙師姐的死,不是那么簡單,”金旭睜開眼,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個物件,兩人定睛一看,是個發(fā)簪,“我與林芙師姐兩情相悅,本想等她宗門大比回來時,將我們之事稟明宗門?!?p> 見兩人目光疑惑,金旭解釋:“宗門對弟子結(jié)成道侶一向樂見其成,若有兩情相悅者,稟告上去,宗門會安排好婚宴,若是有人與你同期舉辦,可一起辦置。
芙兒,她與其他人不一樣,她喜歡跟大家一起分享開心快樂,所以她與我商量好,要與同門一起舉辦典禮,所以哪怕我已經(jīng)私下準(zhǔn)備好了婚宴,我也答應(yīng)了她。
可我萬萬沒想到,芙兒會被派去當(dāng)鎮(zhèn)守弟子,這是不應(yīng)該的,哪怕芙兒已經(jīng)有了筑基修為?!?p> 說到這里,他握緊了發(fā)簪:“從來鎮(zhèn)守弟子,都是修行無望之人才會去當(dāng)?shù)?,芙兒的年紀(jì)在修行之人里正值青春,雖說天資不夠,可她穩(wěn)扎穩(wěn)打,怎么也不可能止步于筑基初期。芙兒安慰我是宗門看重她,滿懷欣喜傻傻的去了,可沒幾個月,我就聽到了她的死訊?!?p> 這位向來臉上帶笑的師兄眼里含淚:“等我再見到她時,她沒了,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慕風(fēng)出現(xiàn)了,他說奉峰主之命前去查清此事,只殺了一個樹妖就回來稟告宗門已經(jīng)查清事實,門內(nèi)弟子對他都很是崇拜,可我知道,芙兒不是死于樹妖,她是被人安排前去送死,被安排到了樹妖前面?!?p> “這……”楊目光震動,他萬萬沒想到,林芙的死居然還有這種隱情。
“所以,師兄你才對慕風(fēng)他……”
蘿莉驚呆了。
“我一開始也對慕風(fēng)心懷感激,可時間久了我就發(fā)現(xiàn),事情真相不是這樣的,芙兒怎么會那么巧被安排過去就死了?于是我調(diào)查慕風(fēng),我發(fā)現(xiàn)他居然跟浮玉峰的人有聯(lián)系,浮玉峰和武照峰,可是從來都是相看兩相厭的。”
楊心里暗自點頭,對于武照峰和浮玉峰之間的關(guān)系,在場沒有人比他這個武照峰弟子更懂了。
他們武照峰是不是就有浮玉弟子來“踢館”,而浮玉峰也時不時有武照弟子前去“請賜教”。
甚至有一次他差點就被抓了壯丁去浮玉峰。
“可惜,我查到這里以后,慕風(fēng)便開始神出鬼沒了。”
“什么時候開始神出鬼沒的?”楊察覺到了不對勁。
“大概是大比之前一個月左右的時候?!?p> 是慕風(fēng)傷纓纓那段時間。
蘿莉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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