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著李修坐地上抱著頭犯傻,輕輕一碰丫鬟雪雁,雪雁過去扥著袖子給他拽起來。
這事就得雪雁去,紫鵑不行,雪雁是林家的丫鬟,回了自己家的主場,凡事都得要雪雁在紫鵑前頭,正好和在賈家翻個過。
李修先給雪雁笑笑,表示了一下感謝,沖著林如海是一躬到地:“多謝世叔為我揭開了身世,讓我也有家可回了。無以為報,您要是愿意的話,我還有一手治病的本事,給您看看怎么樣?”
林黛玉不樂意,咳了一聲還沒說話呢,李修搶著說話了:“妹子這是有病,一并治了?!?p> 你才有病!
黛玉瞪著他,不滿之意溢于言表。
李修毫不客氣:“瞪著我你也有病,還跟你爹一樣的病,你們家這是祖?zhèn)鞯男哪X血管疾病,還誘發(fā)了咳喘?!?p> 他可不是瞎說,紅樓專家們別的意見不同,唯獨林黛玉和薛寶釵的病根有了相似的解讀,林黛玉就是先天心律不齊,表現(xiàn)的癥狀是夜不能寐和季節(jié)性咳喘。
至于林如海,李修把低著腦袋裝透明人的胡君榮給拽到塌前:“老胡,露臉的時候到了?!?p> 胡君榮覺得自己真是跟對了人,他對林如海的病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的是李修的身份對他有多大好處。
李修他爹是當(dāng)世大儒李守中,坐監(jiān)國子監(jiān),掌管著南七省的考試大綱,門生桃李滿天下,自己是不是也能進(jìn)醫(yī)署換個身份了?對,就是這個主意。不就是看病嗎,看誰不是看,林大人這病我一進(jìn)門就瞧出來了,李修公子說的沒錯,就是肺經(jīng)出了問題,可是心腦血管是個什么病???沒聽說過。
仔仔細(xì)細(xì)請了脈,還想拿捏一下說些常見的話,又被李修給提前制止了:“實話實說,我世叔這樣子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你看他姑娘都回來了,也該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林如海是灑脫一笑:“小子倒是直爽性子,這樣也好,如海早已置之度外了,但講無妨?!?p> 林黛玉眼淚含在眼圈里,真想一刀捅了李修,會不會哄人,真是粗鄙!
賈璉也挺關(guān)心,他就是為這事來的,能不能治不打緊,姑父和姨夫都是最遠(yuǎn)的親人,姑姑和姨姨在世還好,是個正經(jīng)親戚走動著;不在世的話,基本上就不來往了。
他關(guān)心的是不能治了以后怎么辦,林家有底蘊,累積四世的侯爵家,別的沒有也就算了,土地田畝少不了。他家老太太讓他來就是沖著這個,能賣的都給他賣了,少說也有二三百萬的收益,自己隨便過過手,幾十萬的銀子不就揣兜里了嗎。
“對,李賢弟說的雖然直白,但此刻也不是客氣的時候。能治不能治的給個明白話?!?p> 林黛玉心里一哆嗦,看了一眼賈璉,眼淚就落了下來。
胡君榮背著手琢磨了一會,正經(jīng)的跟李修說道:“公子,我這派可是溫陽為主,主走腎經(jīng)。您要是讓我治,我可先治腎了。林大人這病拖延的時間可是不短了,想來各路名醫(yī)都是奔著肺經(jīng)來的,可總也治不好的原因也就在這里了。”
李修一拍手:“行啊老胡,有兩把刷子。”又給林如海并眾人解釋了一下原因:“腎是人體主供精氣的主要器官,最主要的是它能產(chǎn)生尿液可以排毒,老胡的意思是先把腎穩(wěn)住,讓您自己的身體自己形成排毒循環(huán),再治其他的病癥,就可以事半功倍了。我同意他的觀點?!?p> 眾人都一臉不解的看著他,胡君榮趕緊說話:“腎為先天之本,腎中藏有元陰元陽,元陰屬水,元陽屬火,故腎又稱為水火之臟。水火相濟(jì)生陰陽二氣,故氣根于腎而歸于肺,腎氣之?dāng)z納有助于肺氣之肅降也?!?p> 眾人這才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同時鄙視李修,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講不明白,還敢說你會治???
“不過...”胡君榮還是有疑慮:“林大人的肺經(jīng)氣機(jī)虛弱,縱是溫了腎陽,氣不歸經(jīng)又該如何?”
李修切了一聲,那是他有炎癥,不消炎怎么能進(jìn)行下一步的醫(yī)治。
中醫(yī)不是不能消炎,可就是慢,因為不提純。全靠著草藥刺激身體的自我調(diào)節(jié)平衡,以達(dá)到治愈的效果。所以說中醫(yī)要是治好了病,就是除根的治。
其實這一理論很科學(xué)也很先進(jìn),絕對符合人體研究的最終理論,即提升人體的進(jìn)化免疫病毒。
可現(xiàn)在來看,病毒的進(jìn)化速度大于人體的進(jìn)化的速度,所以中醫(yī)式微。
李修跑去歐洲就是為了拿到消炎藥,為此他不惜從頭學(xué)起化學(xué)。
“這事交給我了。不信是吧,你去看看二牛的傷口就明白了,我給他吃的就是抗菌消炎藥?!?p> 賈璉久在京城,消息是比別人知道的多一點,聽到抗菌消炎四個字忍不住問了一嘴:“我聽說過番邦有種瑪麗梅可治炎癥,不知是個什么品種的梅花?賢弟可是有這個嗎?”
李修只好承認(rèn)了,懶得給他解釋是什么梅花,早晚你也得有這病,到時候你就知道是什么梅花了。
林黛玉一聽說卻有其藥能救父,喜極而泣,給李修福了一禮:“若果真如此,林家傾家也要求藥?!?p> 李修很不爽,不應(yīng)該是說小女子愿什么什么的嗎,連當(dāng)牛做馬你都不說,就拿錢砸我是吧,好,我正好愁著沒銀子做新藥呢,這錢你們家出!
“那我先回客棧拿行禮,東西都在箱子里呢。”
“不用。”黛玉把他攔住了,你要跑了可不行,不就是取行禮嗎,我們家有人,幫你拿過來就行:“不用勞您,雪雁,去找管家安排好。”
不怪林黛玉多心,主要是這兩個給他爹看病的人不讓她省心。
昨天在碼頭,她可是親眼所見,胡大夫也就給李修打個下手,現(xiàn)在猛地就說能給爹看病,不看仔細(xì)點可不行。
就算爹時日無多,那也不能讓這倆給提前嘍。
林如海喊住管家,吩咐了一聲盡聽醫(yī)囑就可,凡是由著李修去辦吧。把眼一閉,自己養(yǎng)神去了。知道這小子的來路后,他就不怕了。不像那群名醫(yī),不是這家的探子就是那家的所托,弄得那些藥他全倒了,就是自己這么生扛著。
李修把客棧名字告訴了林府的管家后,就和胡君榮湊一塊商量治病的辦法,有些藥效還得靠著老胡。
林黛玉趁機(jī)回了內(nèi)室,給雪雁說道:“快走幾步追上管家,讓他把房錢結(jié)了,所有行禮一并帶回來?!庇謱ψ嚣N說道:“把他安置在璉二哥小院的隔壁,告訴二哥盯緊了他。”
兩個丫鬟領(lǐng)命而去,黛玉自己回了房蹙著眉想辦法,要是萬一爹被他治死了,自己可要怎么辦?
有了,你不是有家人了嗎?我把你爹請來,要是我爹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爹總要給我個交代。
略一思索,坐到書案前拽過一張紙,提筆就寫:“兄守中鈞鑒,弟如海拜上,今有令公子自海外歸來,暫居我府,言稱能治百病,弟見其一片赤誠,不忍駁之,故將殘軀托付令公子手中。又思兄嫂必日夜期盼令公子安危,特書信一封,以慰兄嫂其心...”
寫完了看看摹的字體,得意的一笑,從袖兜里掏出父親的私印,按在了具名處,吹干了墨折起來塞進(jìn)信皮里。等著雪雁回來,把信給了她,讓她交給門房發(fā)出去。
這才安心的躺會,養(yǎng)養(yǎng)精神。
再說李修,拉著賈璉在林府里找房子,他要改個病房出來。
“就這間吧,獨門獨院的清凈,一間給病人住,一間制藥,正好還有一間給我住?!?p> “那是為兄的住處?!?p> “你先搬了,治病要緊!隔壁不是還有間屋子嗎,你先去那住。”
賈璉有些不樂意,隔壁屋子明顯是給下人住的,自己什么身份,怎么能住那呢。
“你先去住,我給你個戲班子的帖子,我?guī)退齻兣帕诵┏~,沒事了你去轉(zhuǎn)轉(zhuǎn),幫著指點指點?”
“行!治病要緊!帖子呢?”
李修打發(fā)了賈璉,給林府的管家吩咐:“準(zhǔn)備石灰和烈酒,對了,找個會盤炕的來,揚州這陰雨天可不行,屋里要暖和?!?p> 管家叫林泉,五十多歲,為人甚是謙和:“公子有所不知,揚州有上等的竹炭,無煙還有清香,老爺最是喜歡?!?p> “管家大叔,他這病就不能聞什么煙碳,清香也不行?!?p> “那這可...揚州不似北方,沒有盤炕的工匠啊。”
得,還得自己來吧,李修進(jìn)了屋子找張紙,寫了不少東西給管家:“照著這個去買,家里還有多少能干活的都給我找來,先把這面墻給我掏個洞。老胡,你要什么藥就和這位管家大叔說,別怕貴。”
胡君榮心領(lǐng)神會,接過筆來刷刷點點把要用的和要做新藥的都給寫上了。
林泉管家眼都不眨就吩咐人去采買。
等著李修的行禮都搬來后,小院里可就忙活開了。
砸墻的,砌灶的,搬磚的,和泥的,都在李修的指揮下井井有條的開工。
后院里,林黛玉撅著嘴聽雪雁回報:“他就沒住那間,直接把璉二爺給攆過去了?,F(xiàn)在拆家呢,說是什么要改成病房。姑娘,這可怎么辦呢?”
紫鵑哼了一聲:“璉二爺怎么回事,被一個外路的小子指揮走了,這還有個樣嗎?賈家真是...”
雪雁更是雪上加霜:“誰說不是呢,聽著小廝說,李公子讓璉二爺去了什么戲班子,這不是肉包子打狗了嗎?!?p> 林黛玉一拍桌子:“夠了!等著他爹來了再說,就不信他不怕他爹!”
紫鵑和雪雁都想起了賈寶玉怕他爹那樣,使勁的點點頭,不信沒人治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