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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磨石為玉

第二十三集?會(huì)讀書的林黛玉

紅樓之磨石為玉 山巖盡美色 3418 2021-04-28 20:54:39

    “你!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賈政實(shí)在忍不了了,拍案而起!

  賈璉嚇得一哆嗦,林如海翻著白眼看自己家的屋頂。

  唯獨(dú)李修斗志盎然的也站起身來挽挽袖子:“來!你跟我說說,我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賈政吹胡子瞪眼:“這句話分明是包藏禍心,有逆君權(quán)之意!”

  “你先等會(huì)。將相王侯寧有種乎,這話誰說的?”

  “陳勝王說的!”

  “那你是在哪里看來的?”

  “哈哈哈,這可難不住我。太史公本紀(jì)上寫的明明白白?!?p>  李修呲一口白牙樂了:“哦~~~秦末陳勝說的,司馬公記載的。中間差了二百年呢,怎么就流傳下來這句話?”

  “這...?口口相傳也是有的?!?p>  “好,我姑且算你口口相傳了二百多年,那漢高祖怎么封他做了隱王?太史公又把他列進(jìn)了世家傳,班固更是在漢書上把他和項(xiàng)籍并立?這一帝二公三個(gè)人也是反賊嗎?”

  賈政一下子懵了,他上學(xué)的時(shí)候老師就是這么教的,陳勝是反賊,不是說他反秦不對(duì),是他不能說出寧有種乎這句話。他也是這么背下來的,可真沒有去想為什么不能說的道理。

  想了一會(huì)兒,一抖袖子背上了手:“那是大家之言,非是我等資質(zhì)淺薄之人悟的透的??傊?,陳勝的話不能聽,也不能說,更不能去學(xué)。”

  李修給他伸出手來說一句彎掉一根手指頭:“茍富貴,勿相忘,陳隱王說的不能學(xué);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也是他說的,不能聽;伐無道,誅暴秦,還是他說的,賈大人,你這是要給暴秦翻案啊,其志不小,佩服佩服!”

  賈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冷汗淋漓,不對(duì)啊,難道是老師教錯(cuò)了?我反陳勝怎么就成了反反暴秦了?

  暴秦是什么?甭管誰做皇上,先向天下臣民許諾的就是:朕不做暴政而亡的秦二世,天地共鑒之...

  那我剛才都說了些什么?

  賈政上當(dāng)了,他被李修偷換一個(gè)概念而不知,反陳勝不該等于不反暴秦,這是兩件事情,李修給擰到了一起。

  暴秦苦天下,該不該反?當(dāng)然要反!起義的又不止陳勝吳廣一家,漢高祖和楚霸王也在其中響應(yīng)義舉了,這才有了秦失其鹿英雄共逐之的波瀾歷史。

  所以,漢定天下以后,反暴秦這件事就是絕對(duì)的政治正確,董仲舒做了注解,這叫以有道伐無道。誰贊成,誰反對(duì)?

  后面的王朝是有樣學(xué)樣,推翻上一個(gè)王朝的時(shí)候,都會(huì)說一句你是暴君,無道無德,我打你是應(yīng)該的。

  李修抓住了這一點(diǎn)打翻了寧有種的釋義,陳勝這是已有道伐無道,他是對(duì)的,這句話也是對(duì)的。而且我有證人,漢高祖劉邦,一個(gè)班固再算上司馬遷,他們?nèi)齻€(gè)要是不夠的話,董仲舒也可以替我作證。

  賈政吃虧就吃虧在這,李修的證人太過強(qiáng)大,他一時(shí)無力反駁。

  林如海歪著腦袋看熱鬧,主要是看李修,他從不跟賈政談什么有關(guān)學(xué)問的事,專業(yè)不同沒有共同語言。

  他一個(gè)探花郎是讀書的,賈政的員外郎是聽別人讀完書再給他念的,再加上賈政自己的猜想和聯(lián)系后,林如海認(rèn)為他說的都對(duì)。

  他看李修是覺得李修說的真對(duì),不同于賈政的都對(duì)。

  書不可盡信,讀書讀到他這樣通透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狗屁的經(jīng)義大家,狗屁的文華大儒,都是抄一段前人的話然后自己臆想一番后拿出來騙人的。

  翻來覆去的車轱轆話,兩頭給你堵死就算沒有了瑕疵,真正能跳出來看的沒幾個(gè)。

  今天的李修,倒是讓他有了興趣,真的行萬里路就能看破萬卷書嗎?那他是怎么通的?

  李修怎么通的?林如海要是知道什么是封建王朝的沒落,什么是資本國家壟斷,再拜讀一下馬列斯毛鄧,成就能把李修甩到月球上去。

  可他不是沒讀過嗎,這才對(duì)李修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這才是讀書的種子,以后能長(zhǎng)出不一樣的果實(shí)。

  賈政這樣的......算了,讀書與他何干。

  林如海咂咂嘴,好似喝了一杯佳釀,沖李修一揚(yáng)脖子:“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你怎么解讀?”

  李修理順了一下語言就說:“這是孟子的話,我把它分兩段解讀?!?p>  “哦?請(qǐng)?jiān)囇灾??!?p>  “社稷是國家天下,民是國家的組成,君是管理者。民為貴不是單一的劃分開民這個(gè)個(gè)體,民是由個(gè)體組成的集體,再由不同的集體組成國家。君要做的就是和而不同,”

  “不是天授?”

  “要是天授的話,還要陳勝高祖干什么。得民心者才得天下,漢高祖約法三章進(jìn)咸陽,才有了民心所向;我朝高祖力抗蒙元雪君恥,也是民心所向。正所謂天降大任給你了,可你把握不住也是枉然?!?p>  林如海哈哈大笑,指指李修:“可以閉嘴了。跟我學(xué)讀書吧,我...”

  “父親且慢!”

  林黛玉昂然從后堂踱步進(jìn)來,眼神爍爍的盯著李修:“他不配。”

  她怎么來了?

  她早就來了。

  就在賈蘭回了娘身邊后,許是剛玩的太累,歪著腦袋就在李紈懷里睡著了。

  黛玉輕手輕腳的出了屋,讓她們娘倆都歇會(huì),回了自己屋里想著什么時(shí)候去見見賈政。怎么說也是親舅舅,就是舅舅不親她。

  “紫鵑,你去前邊看看,要是沒外人的話,我想著去拜見一下?!?p>  紫鵑當(dāng)時(shí)就明白了意思,二老爺來了,不主動(dòng)過去見一下不合適,她又是賈家的丫鬟,這事可不就是她去合適。

  “姑娘稍等,我一會(huì)兒就回來?!?p>  黛玉看著紫鵑去了前院,讓雪雁給自己重新梳妝一下,換了件見客的衣服,坐在屋里等著紫鵑。

  不一會(huì)兒,紫鵑忙里慌張的小跑著回來了:“姑娘,還是先別去了。李公子把二老爺是一頓好卷,這會(huì)兒二老爺正和他吵架呢!”

  黛玉一下子來了精神:“快去快去,雪雁也跟著。”

  紫鵑傻了眼:“這樣還去?”

  “去晚了不恭?!痹挍]說完,林黛玉就飄了出去。

  吵架了?真好!二舅舅可會(huì)罵人了,不知道李修能不能頂?shù)米“?,等著我,就到了?p>  悄悄的從后堂溜了進(jìn)來,正趕上李修的那句話:中間差了二百年呢,怎么就流傳下來這句話?

  捂著嘴不敢笑出聲,心里想著反李修的話:孔夫子著春秋誰又看見了,你敢說他是假的嗎?難道四書五經(jīng)這等文章大義,都是后人胡說的嗎?

  又聽賈政說什么口口相傳,黛玉嘆口氣,還真不如寶玉來呢,最起碼寶玉會(huì)說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二舅舅落下話把了。

  果然,前面的李修是咄咄逼人,左一句太史公,右一句伐無道,漸漸的把賈政逼到了墻角。

  黛玉一會(huì)蹙眉,一會(huì)含笑,聽得是目眩神迷,恨不得自己過去替了賈政,跟李修辯論一會(huì)。

  唉~~~怪不得寶玉不喜歡讀書,有這么個(gè)死讀書的老子,能說什么自我見識(shí)嗎,說一句他就得惱。也就得有李修這樣的才行,說的比你還大帽子,看你戴不戴?

  呀!董仲舒都搬出來了,二舅舅快用程朱心學(xué)懟回去。

  咦?怎么沒動(dòng)靜了?

  黛玉伸著頭一看,政老爺癱坐在椅子上是面如土色。

  廢......

  黛玉咬咬牙,看著李修不服氣,這么個(gè)胡攪蠻纏的家伙,怎么讀的書?

  林黛玉自幼被林如海當(dāng)男孩兒來教,三歲啟蒙,四歲練字,五歲已經(jīng)能通讀詩經(jīng)了。在賈家蹉跎了七八年,都不敢說讀書二字,可也把唐宋大家的詩文倒背如流。

  總算來了一個(gè)薛寶釵能跟她比比肩,可那姐姐就跟要考狀元一樣天天背著《女訓(xùn)》,背著背著就把自己當(dāng)成了真。

  用漢朝的茶葉根泡今朝的茶,這是林黛玉最煩的事情。

  不是說女訓(xùn)寫的不好,她一貫認(rèn)為讀書要為我所用。換句話說就是書里的知識(shí)是要被我用的,而不是我被書的知識(shí)用的。

  所以她對(duì)賈寶玉不讀書保持著歡迎的態(tài)度,那些書不讀也罷,又真不是要他去考個(gè)進(jìn)士回來,有那功夫讀讀漢書史記多好玩。

  正胡思亂想著呢,就聽父親問了李修一句民貴的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修,看他怎么答。

  這句話是父親當(dāng)年殿試時(shí),太上皇考究他的話,今天他怎么問了李修?

  不好,爹這是想要收徒!

  不行啊爹,李修不是做學(xué)問的,他是要出來做事的!跟了你這個(gè)太上的“老臣”,新皇會(huì)怎么看他?

  好一個(gè)和而不同!

  李修啊李修,今天我要攔你一次,看看你的和而不同是真是假。

  “且慢父親!他不配!”

  雪雁忙著收拾摔爛的茶杯,紫鵑給政老爺沏上新茶,兩個(gè)丫鬟大氣都不敢喘,收拾好了就站在小姐身后,等著李修和小姐吵架。

  哎呀!

  李修驚訝的看著十四歲的林黛玉仰著脖子跟自己說道:“我朝繼的是明統(tǒng),按五德論說,秦為水,漢為土,是以土克水矣;代代相傳至今,明為火,我朝為水,故繼承大統(tǒng)。你乃西方屬金之人,我父的水德怎能傳給你呢。再者,你故意曲解文史,篡改字義,還...氣惱長(zhǎng)輩,這不是君子之道。所以我說你不配?!?p>  林黛玉還是給李修放水了,氣惱和羞辱可是大不同。

  “你說的對(duì)。”李修上下打量了一下猶如嫩柳的林黛玉,小聲的說道:“你都聽懂啦?厲害啊林平之。不過要照你這么說,金克木,你可姓林,自己想想吧?!?p>  不等黛玉多想,對(duì)林如海一抱拳:“世叔,您這個(gè)老臣子還是別收徒弟了,上一個(gè)為了跟您扯清關(guān)系,都叛出師門了,放過我好嗎?!?p>  林如海看看女兒又看看李修,罵了一句心一朝不思善,就跟賈政扯閑篇去了。

  黛玉紅著臉低下頭聽著賈政夸她:“這才是閨中女兒的模樣,哼!你就是不配!”

  李修不解其意,小聲的問黛玉:“心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黛玉白他一眼,飄然而去,剛到后堂口,猛地一轉(zhuǎn)身又回來了,瞪著李修恨恨的說:“你個(gè)登徒子,再亂看亂說,我就...告訴你姐姐去。讓她問問你平不平看腳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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