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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磨石為玉

第七十集 探春探獄

紅樓之磨石為玉 山巖盡美色 3541 2021-05-20 10:09:53

    闔府大亂,是個什么概念呢。

  這么說吧,就是現(xiàn)在被抄家的王子勝家的狀態(tài)。

  人人自危,還有朝不保夕。

  人人自危的是王夫人院里的丫鬟,以金釧為首十來個都在院子里跪著思過。為什么不在院里聽差,害的寶玉聽墻根時,沒人看護(hù)他。

  朝不保夕的,是那個本來應(yīng)該是立功的背著賈寶玉沒讓他摔成腦震蕩的丫鬟,俏晴雯。她被關(guān)在了柴房里。罪名是,勾引主子聽墻根。

  賈母只是緊緊守著賈寶玉,這些事任憑王夫人去發(fā)落。

  王熙鳳看著自己姑姑鐵青的臉,把要求情的話咽進(jìn)了肚子里。左瞞右瞞,偏偏是你這個娘給捅破了窗戶紙。怪誰?只能遷怒這些丫鬟了。

  平兒悄悄的擠進(jìn)人群,王夫人這間后院此刻成了“聚義廳”,凡是自認(rèn)為有點頭臉的各路主子,都按著平時的位次從屋里排到了院外。

  找著站在第二排的王熙鳳,趴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著話:“查明白了。原本是該襲人跟著的,不知怎么就換成了晴雯。金釧她們是跟著襲人走的,也沒多遠(yuǎn),一錯眼的功夫,寶玉就進(jìn)來了?!?p>  王熙鳳眼角帶著冷笑,瞟了一眼跪在床頭給賈寶玉擦拭嘴角血絲的襲人,點點頭。

  平兒很快的就退了出去,站在第五排,等著御醫(yī)的診斷。

  張友士還是回到了京城,他自以為拿到了藥方,志得意滿的回來了。

  賈璉一找他,二話不說就趕緊著過來。

  癥狀他已經(jīng)搞清楚,用揚(yáng)州醫(yī)院的話來說就是自主神經(jīng)調(diào)節(jié)失常誘發(fā)了短暫性腦后循環(huán)缺血。

  當(dāng)然不能這么說,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說話好:“公子這是神思不屬急怒攻心。開幾味壓驚活絡(luò)的藥,讓氣血歸心也就好了?!?p>  賈母還是不放心:“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就吐了血,這也不礙的嗎?”

  張友士想起來李修的話,流點血算什么,女人狠起來每個月都不放過自己,也沒見人家怕過。

  咳嗽一聲咬了自己一口舌尖忍住笑,連聲說:“再開劑四物湯吧?!?p>  王熙鳳扭了一把自己大腿,她最近正喝著這湯藥呢,原因是她太累了,導(dǎo)致的量少延期。

  心里也對張友士有了個基本判斷,婦科圣手。

  開方、抓藥、再熬好了晾溫了,一個時辰過去了,襲人不知疲倦的忙活著,絕不假手他人。

  寶玉呢,早就醒了,癡癡呆呆的望著屋頂,誰問他也不說話。喂藥就喝,給飯也吃,就是不想說話。

  眾人也不能總這么等著,漸漸的人群散去后,賈母讓王熙鳳去趟林府,務(wù)必的把黛玉接回來看上寶玉一眼。

  王熙鳳無奈之下,只好又坐上車去林府,只見紅紅火火一片,已經(jīng)撤去了靈堂。

  一盤算,臘月二十八,快過年了呀。

  這年可是難了。

  進(jìn)府下車,直接去了后院,三春和李紈還在這陪著裝飾一新。

  王熙鳳嘆口氣,沒法不嘆氣,這就不是能說出口的話。

  拿著人家姑娘當(dāng)藥引子用,混不顧黛玉已經(jīng)議親的事實,非要壞了人家名聲不可。老太太可算是要把林家這條路走絕了。

  “林妹妹,我...”

  黛玉見她去而又返,心知是有事。緩言安慰她幾句,知道了是寶玉的事。

  若是沒有李修,她或許跟父親說一聲,去去就回。

  現(xiàn)而今不一樣了,思紅顏呀,這么直白大膽的表白,她能記一輩子。李修敢忘了,就給橫刀一把,看他笑不笑。

  “璉二嫂子不必多說。說出來壞了你我的情誼。外祖家我會去,但不能是今天。你也看到了,姊妹們正幫我除服。論情論理我都不該見外客。若是家里還想著我娘親,且放過我吧?!?p>  三春和李紈知道了原委后,一個個霜打的茄子一般。

  惜春無精打采的問平兒:“就不能快馬加鞭讓二叔回來嗎,寶哥哥這么一鬧,連個年也過不好的?!?p>  李紈哼的一聲站起來:“就不回去!平白的糟踐人,去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何時才能是個盡頭?可恨我弟弟還在大理寺出不來,否則早就罵到賈府去了?!?p>  “誒?”探春一拍巴掌:“李三哥不在,但咱們可以去問他啊。他也是有一手岐黃之術(shù)的。備不住開副藥,就治好了二哥哥呢。”

  迎春完全不知所措,李家三哥怎么什么都會?聽了一天他的故事,我都以為他是從老君爐里蹦出來的。

  黛玉好笑的看著探春,他的藥寶玉敢吃嗎?他就會動刀子割肉,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的問他?

  哦~~~,想著給我敬茶了是吧。你倒是還好,可你們家我可養(yǎng)不起,你且等著吧。

  “三妹妹的話,你們覺得聽得嗎?”

  李紈和王熙鳳坐一邊開始看戲,還小聲的嘀咕著:“你弟弟什么時候讓我也見見?”

  “不行。我弟弟是好人?!?p>  “呸!不是好人我還不見呢?!?p>  “等著吧。你說三姑娘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噓~~~別說惱了她。我反正回去也是被說,就在這多歇會,看看能不能唱一出娥皇女英?!?p>  探春想了一天的理由,終于可以說出來了:“一個是去求醫(y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李三哥又慣會出奇制勝,萬一他的藥或法子管用了,不就不用林姐姐你跑一趟了嗎。二一個嗎,罰銀還沒給呢,眼瞅著過年了,欠著不好。正好送過去,一舉兩得?!?p>  李紈努努嘴:“比她娘強(qiáng)的太多了?!?p>  王熙鳳眨眨眼:“你說的是她哪個娘?”

  林黛玉居然無話可說了,你還能再多想點嗎三姑娘,罰銀的事你也要管?你才有多少體己銀子。攢了幾年的私房就給了李修交罰銀,你還真是用心良苦。

  成全你,我倒要看看我外祖母怎么能把你嫁進(jìn)李家來,倒時候嫁不成,你們兄妹對著吐血。

  “咦?三妹妹倒是提醒了我,罰銀確實拖不得。可我現(xiàn)在剛除服,不好出門的呀。紫鵑、雪雁,你們兩個誰去跑一趟。”小眼神就遞了過去。

  紫鵑直擺手:“我不行的,給小姐除服,還要布置家里過年,本來人手就少,我再走了忙不過來。”

  雪雁只好說:“我膽子小,不敢去。萬一我也暈了,可沒人背著我?!?p>  王熙鳳哏哏的笑,黛玉就看向她:“璉二嫂子想去?”

  “我?我探的哪門子監(jiān),又不是我弟弟。”

  李紈輕輕一拍桌子:“那就我去。正好想著弟弟了。”說是說,可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探春還是年輕了,說話的語速都加快了幾分:“大嫂子更不能去,民間可是有諺語的,大年不見娘家燈,見燈死公公。要是被府里知道了,您可有麻煩?!?p>  李紈想著是真有那么靈嗎?帶不帶上婆婆的,要是帶,我一定去。

  黛玉嗐了一聲:“嗐,說來說去,都去不得,白說這么熱鬧了?!?p>  “小妹不才,倒是可以替姐姐,也替我哥哥跑上一趟?!?p>  雪雁在探春背后給侍書做個鬼臉,侍書抬頭看房梁,燈是不是掛歪了。

  終是把你這句話逗出來了呀,那你就去。黛玉決口不提你有沒有帶夠錢的話,只是囑咐她去了先見誰,誰又能領(lǐng)著你進(jìn)去。國公府的小姐,可別在大理寺出了事。

  紫鵑瞧著黛玉伸著的一根手指頭給探春講探監(jiān)的規(guī)矩,就回了內(nèi)室,打開盒子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又抓了幾塊銀子,用手絹包好,等著都送探春主仆出門的時候,悄悄塞給了侍書。

  侍書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不動聲色的塞進(jìn)了袖子,感激的對紫鵑笑笑。

  探春不容易,每月就二兩銀子的零花,還要時不時的給親娘趙姨娘偷偷的塞過去一些,還有個野貓似的弟弟,經(jīng)常的過來要一口,她能攢幾個錢。

  為什么侍書和翠墨到了揚(yáng)州就敢扔下主子去醫(yī)院幫工賺錢。沒有賈探春的許可,她們又怎么敢如此。

  還不是沒錢鬧得。

  吃穿用度都是府里給供應(yīng)著,二兩銀子也不過是個零花。可賈家零花用的地方太多了,不算計著用根本不夠。

  李修早就給林黛玉說過這一點,榮國府的大鍋飯制度早晚都會走向滅亡,看著大家都一樣,而且吃穿不愁,但卻違背了人的因素。就如吃飯喝水一樣,花錢也是人的本能欲望。你越是壓制了這種欲望,它反彈的越大。

  探春著急去見李修的主要原因也是這個,經(jīng)濟(jì)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她要是能像林黛玉那樣光是憑著書稿就能養(yǎng)住自己的話,何苦再看著王夫人的臉色行事。

  但有個難題是她避不開的,庶女也好庶子也好,是根本不許有私人財物的。探春周圍的小姐妹們包括常來往的史湘云,也就兩個人能有而且確實有完全屬于自己的財物。

  一個是薛寶釵,一個是林黛玉。

  她不服,她見到了李修之后,本能的覺著自己的機(jī)會來了。李修踐踏一切禮法的思路不但清晰,還有禮有節(jié),給她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原來人是可以這樣活著的。

  探春已經(jīng)不去在乎黛玉會怎么想她,她要的是生存,就如林黛玉初始一般,要在賈家更好的生存下去。

  很快就到了大理寺,幫她駕車的二牛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看門的獄卒,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幫著卸年貨,都是林黛玉早已備好準(zhǔn)備送來的。

  三郎在這受罪,官面的事自有林如海和他自己擺平,下邊這些小人物,林黛玉就幫著打點。

  人生的成長往往就在于此,躲園子里的林黛玉可以目下無塵,出了賈府面對世界的林黛玉就要出塵。

  夫以耿介拔俗之標(biāo),蕭灑出塵之想,度白雪以方絜,干青云而直上。

  這才是林黛玉。

  再想著人家哭貓子一樣,可是不能了。林黛玉都出來了,還有誰藏在賈府的角落里等著倒拔垂楊柳呢。

  探春一步三驚的進(jìn)了牢區(qū),一間間的小院子里都有人,見了她進(jìn)來,都再喊著自己的官職和名姓,乞求著能給外面的家人送個信。

  獄卒大聲的喝罵著,毫不在乎他們是個什么官。

  探春眼淚都快下來了,李家三哥也是如此處境嗎?

  正惶恐間,肩膀被人一拍,嚇得她一激靈,回頭去看,一個大衣哥叼著煙斗站在她身后,皺著眉問她:“你怎么跑這來了?胡鬧,閨名還要不要了。別想著賴上我娶你啊,見你就傷心。”

  侍書和翠墨哆哆嗦嗦的想笑又笑不出來。

  賈探春瞪著李修,猛然把帽子一摘,露出那張飛揚(yáng)神秀的俏臉:“哪個要嫁你?做夢!我是來給你交罰銀的!頭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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