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雯不是一個沒有規(guī)矩的人,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林府見見黛玉,她的規(guī)矩只留給她喜歡的人去講。
“你又干什么去了?小心他們抓住你?!?p> 晴雯就給黛玉笑:“抓住了正好,林姑娘和姑爺一起去救我。說個新聞給你聽?!?p> 寶琴第一時間找好吃的喝的坐穩(wěn)了準(zhǔn)備聽,她可喜歡聽故事了。原來堂姐過得也不怎么樣嗎,那干嘛還去那家呢。
晴雯對寶琴感覺很奇怪,喜歡她的美,又嫉妒她的身份。擺明了是給李大人做側(cè)室的,還被正室林姑娘養(yǎng)妹妹一樣養(yǎng)著,命真好。
黛玉好無奈,晴雯的八卦功底都是賈家磨練的,就沒有她不打聽和不知道的。
自己已經(jīng)沒興趣知道賈家任何事,偏這個丫鬟天天來報道,搞得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先說好,賈寶玉的事就不用說了。說說老太太的事,我就聽?!?p> 晴雯哦了一聲:“那我沒得說了?!?p> 黛玉起身就走,今天要過去看看三郎去,當(dāng)然也要看看自己爹在李家吃的飽嗎。
寶琴不讓晴雯走,雪雁也湊上來,三個小女人唧唧咕咕嘻嘻哈哈的聊著寶玉生病的故事。
黛玉去找了李紈,看著賈蘭臨完一紙字,又給自己背了一篇學(xué)而,才放他去玩。
李紈問著黛玉:“有事?”
黛玉點點頭:“姐姐怕是要回去一趟了?!?p> “哦?我回去做什么?”
“有人想著害三郎,姐姐幫我看住了他?!绷主煊竦南碓幢惹琏└啵€更確實。
探春讓賈環(huán)過來報了信,寶釵想要借自己身子去換藥方。
黛玉才不信這么蠢的辦法是薛寶釵想出來的,她想要方子完全可以過來談合作,犯不上把你賈探春送到李家來做妾,那樣做她會被榮國府折磨到死的。
怎么就是妾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無良媒。
意思是你們可以單獨湊一塊,想干什么都行,后果就是一旦被外人知道后,沒有媒人做保。
本朝律法延續(xù)的《大明律》,一半篇幅是講婚姻制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
沒有后面的媒妁之言,就沒有聘書。換個意思理解,不受任何法律保護。
父母之命不是說爹媽給你指定,那是后來的人篡改了意思,現(xiàn)在還是正講,父母必須要有知情權(quán)。
爹媽有了知情權(quán),又到了十四歲的年紀(jì),媒人上門能推薦好幾個給姑娘挑,這時候女孩是有最大的選擇權(quán),爹媽也不能違背了女兒的意愿。
什么時候搞成了盲婚啞嫁呢。
穆皇要沒有登基的話,明末開始被“東林”改了儒家釋義后,金錢鼠尾辮更上一層樓。
前面還有一個朝代也這么玩過,南宋。它這么玩是跟朱子有直接關(guān)系。封建農(nóng)耕時代兩件事最大,一個是土地所有權(quán),一個是婚姻所有權(quán)。
朱子為了能上位“子”,魔改了這兩條國家基礎(chǔ)。
也是因為南宋的皇帝都弱,沒人能制住他罷了。你讓他去跟明太祖聊聊這事,朱元璋能撕了他。
所以開化很重要,黛玉讀的書越多,越明白一個道理,女人的權(quán)利和保障是有的,就看你知道不知道和會不會用。
賈探春知不知道放在一邊,薛寶釵不可能不知道。那她怎么可能會用這種殺敵三千自損一萬的手段去做呢,沒道理啊,連王熙鳳這個似懂非懂的都不信,何況林黛玉了。
“姐姐,薛家要走了。薛寶釵是想自絕賈府而出,能借上力的就是李三郎。她只要在賈家任何能讓人看得見的地方,私會一下三郎,賈家都不可能留她再住下去?!?p> 李紈頓時就明白了,壞人家家風(fēng),這事操作起來真的不難。
隨便選一個花叢里,涼亭內(nèi),假山后;兩個人就聊聊今天吃點什么,老太太也得把薛寶釵趕出去。
這就跟你的臥室被一對男女進去鼓鼓掌一樣,純生活版的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誰不膩歪。
“三郎怎么可能去賈家?”
“姐姐,要是有人告訴他,我在賈府病倒了,您說他會不會去?”
李紈開始收拾東西,喊上賈蘭,要去盡盡孝心請請安。
黛玉讓她慢慢收拾,回去找晴雯:“回去告訴三郎,要是有人請他去賈府,甭管什么理由,就是不去?!?p> 晴雯一吐舌頭:“啊?姑娘你說晚了,二老爺,啊呸!是賈大人已經(jīng)請他去了。”
黛玉一瞇眼,二舅舅不會這么干吧,他應(yīng)該是想不到的。
“什么事要他去?”
寶琴一舉手:“剛才你不聽,現(xiàn)在又問。賈家要查賬,三郎哥哥就去了唄。”
黛玉急忙派晴雯喊人:“你去告訴李姐姐,讓她等著我,一起回賈府。雪雁,開庫房備兩份禮,寶琴換衣服,我?guī)闳タ纯茨憬憬?,寸步不可以離開她?!?p> 瞬時林府就忙了起來。
薛寶琴對堂姐薛寶釵的印象很深,那是她童年要學(xué)習(xí)的對象。
不好好吃飯了,就會被說看你姐姐吃的多好。
想著去玩了,就會被說看你姐姐又去看書了。
好吧,這次我去看看姐姐,還會被說什么。
一行人六輛大車,逶迤著到了榮國府。又被引到了角門,可是沒進去,車太大了。
雪雁板著張小臉跟接她們的婆子商量:“要不就一件件搬進去,要不就拆門?!?p> 晴雯一掀車簾下了車:“喲,是您幾位嬸子啊。今天上差呢?那可辛苦了,有的活就別干了,怪累的?!?p> 黛玉在車?yán)锫栔绨蚯男Γ琏┛墒菂柡α?,一句話就把她們給嚇的趕緊拆門。
角門是專門留著進車的,門板是折疊活扇,大門進車就看是誰的車了,一般的人也就走側(cè)門就去。
正門進去一定是要是身份相當(dāng)或者更高。
現(xiàn)如今廟宇的門就還延續(xù)了這一傳統(tǒng)。你掏多少香火錢,也得從側(cè)門進去,正門鮮有開的時候。
什么時候開過呢?
看照片墻就知道了。
林黛玉還沒到賈母后院呢,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賈府。
李修在賈政的書房---夢坡齋,正跟賈政說這書房名字晦氣。
“夢那個坡?。刻K東坡?十年生死兩茫茫,多嚇人啊。該不是孟婆齋吧,喝一碗孟婆湯,前塵往事成云煙,消散在彼此眼前。”
賈政身前的一干清客們尬笑著給李修解釋意思。
賈政背著個手很不滿意:“我取的名字,哪里不好了。都是你不學(xué)無術(shù)罷了。和我說說,這賬簿有沒有問題?!?p> 賈政是忘了賬簿的事,玉釧告訴了彩霞,彩霞告訴了趙姨娘,趙姨娘又幫他想起來,賈寶玉白折騰一宿。
李修看不懂這時候的賬冊,他也不是會計專業(yè)的學(xué)生,沒見過專業(yè)的賬冊,真心看不懂。
不過,他會數(shù)學(xué)。
支出總數(shù)相加后,在減去總數(shù),寫個負號又打個問號給了賈政。
“世叔,最大的支出是古董。只要東西是真的,出多少錢也是它?!?p> 賈政哦了一聲,他有印象家里好像是有人販賣古董的。
“別的就算有虛報也是正常,您家修園子就沒個預(yù)算,真是豪。”
清客們不說話了,預(yù)算是必須要做的,賈家偏偏沒做,他們是巴不得不做。
李修端著茶碗喝口茶,點上一斗煙,用煙嘴指指那一伙清客給賈政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要不要我?guī)湍阉麄兯偷叫滩咳ィ瑴?zhǔn)能問出來古董的價?!?p> 不當(dāng)人子是李修!
慌得一眾清客下拜,都說自己清白。
賈政心里有了數(shù),讓他們都坐好,就這么幾個捧著自己的好朋友,該照顧得照顧。
“我曉得了。我也不言謝了,中午用過飯再走?!?p> 李修剛想說不吃,小丫鬟進來報信,珠大奶奶帶著賈蘭和林姑娘回府了,還有一個薛家的親戚,正在老太太房里熱鬧著呢。
“好啊,那我就吃一頓。世叔,寶玉讓我見見唄。我請他去我家,你不讓去,我都來了還不讓見。”
李修絕對不允許賈寶玉出現(xiàn)在林黛玉的視線之內(nèi),快給我過來咱倆聊聊天。
賈政哈哈哈的笑:“你只要不欺負他,見見就見見。”讓小丫鬟去賈母院把寶玉叫來。
李修很開心,賈政懂事的時候還是挺招人疼的。一高興,又給他指了一條有問題的地方:“您看這,木料磚石的價格總體虛高。您去看看碼頭備的料,相互一對比就知道差多少?!?p> 賈政更明白了原因,心里也暗暗記下幾個人名。
“您先別急?!崩钚扌÷暤慕o他出主意??菽揪鸵诟?,去一些枝干算什么。李修不認為幫賈政清除家里的蛀蟲有什么不對,最大的蛀蟲就是他媳婦。賴家啃得是骨頭,王家是吸得骨髓。
擠擠眼給賈政,賈政讓清客們都去門外面站著去。
“世叔,碼頭不打算投個半日爽?”
“什么?”
“數(shù)字的單位,約莫百十萬?!?p> “我哪有啊賢侄。所以我才找你過來看賬本,就是想找回點來?!?p> “這我肯定幫您!但是別著急。您去問問最近誰家的小子要捐官,吏部的官兒天天在我那坐著,聊聊不就行了?!?p> 賈政覺得還是李修靠譜,賴家的還真有這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的?我府上的事你好像都知道?!?p> 李修不好意思了,挺難為情的告訴了他:“我有個丫鬟叫晴雯?!?p> 賈政頓時明白了,晴雯不就是賴家給過來的嗎,這個丫鬟跟賴家有走動可是太正常的一件事,床前夜話的時候,肯定會和李修聊聊家長里短,自己兩個姨娘都是這樣。
誤會了!
李修不好意思是他出賣了晴雯這個線人??刹皇琴Z政想的什么枕邊風(fēng)。
“那我可要謝謝這個丫鬟。賢侄你接著說,不讓他捐官之后呢?”
“讓他捐!捐到您手里。這錢不就回來了嗎。然后呢,再給他家挖了根?!?p> 賈政很欣慰:“來人,擺宴上酒!寶玉?你在門口站著干嘛,還不進來見見這位世兄?!?p> ......
后宅,賈母小院。
寶玉一走,賈母就覺得心跳加快,看了看周圍的人,黛玉跟自己坐在一處依偎著;李紈跟鳳丫頭唧唧咕咕樂個沒完;新來的薛寶琴和她姐姐寶釵客客氣氣的聊天;屋里少了誰呢?
迎春和惜春坐在一起,小聲的問四妹妹:“三丫頭呢?”
“跟寶哥哥出去了呀?!?p> 黛玉心里清楚,可就是不說,只要薛寶釵還在這就行。探春沒那個膽子,這可是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