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戀沒開始就夭折？（五）

　　洪永雄回到自己的工位，激活電腦處理了幾封日常工作的郵件后，就到了午餐時間；他和部門同事們一起說笑著去員工食堂就餐。PA銀行的福利很不錯，在員工食堂就餐有補貼，只要不太挑剔，食堂供應的餐食還算得上是物美價廉。

　　他沒有急著去找吳總匯報，一來不想讓吳總覺得事情很簡單、很容易辦，二來如果在午飯前去匯報，一旦吳總有別的想法、不同意自己的解決方案，那不但可能影響自己吃午餐的胃口，還會給自己添麻煩，所以，“著什么急呢？等吳總吃完飯、休息一下，心情舒暢的時候再去匯報，更容易過關！”

　　他打定了主意，淡定地一邊排隊一邊和旁邊的同事閑聊著；不經(jīng)意地一回頭，看見陳曉晶排在自己的后面，就隔著兩個人，便主動讓后面那兩位上前，笑著對她說道，“陳經(jīng)理也沒吃飯呢？想吃什么，我請！”

　　這種公開場合他當然要稱呼陳曉晶為陳經(jīng)理，而且因為陳曉蕓的不辭而別和失聯(lián)，他此刻就算兩人獨處也不大愿意稱她堂姐了，感覺自己有點跌份兒……

　　陳曉晶顯然已感覺到了他的異樣，笑著打趣，“哦，雄仔今天這么豪爽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啊！”說完，還對他眨眨眼。

　　“沒問題，那是我的榮幸！”洪永雄若無其事地應了下來，接著還真地按照陳曉晶的意思為她買了A套餐—黑椒雞胸肉配蔬菜沙拉和意粉，自己買了B套餐—紅燒牛肉配鹽水菜心和米飯，用托盤一起端著和陳曉晶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倆人慢慢吃了起來。

　　“嗯，小蕓和你聯(lián)系了嗎？”吃得差不多時，陳曉晶看看周圍沒什么人，低聲問道。

　　“沒有哦，自從她下了飛機和我通過電話后，就再沒消息了，我給她發(fā)了信息她也沒回復，因為知道不是她的手機，所以我沒好意思直接給她打電話。她聯(lián)系過你嗎？”洪永雄有些沒好氣地答道。

　　“也沒有，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陳曉晶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剛給雄仔介紹了堂妹做女朋友，接著人就不辭而別，還失聯(lián)了，怎么也說不過去吧？

　　“估計她在忙，忙完會和我們聯(lián)系吧！”洪永雄見陳曉晶有些尷尬，自己主動安慰道，這件事和她其實無關，很難怪到她的頭上；不過，有些話他憋了幾天也不得不問了，“嗯，小蕓的姑姑在上海做什么工作？怎么有急事需要小蕓去處理呢？她還是個學生，能幫什么忙呢？”

　　陳曉晶對這個問題明顯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答道，“她具體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她是個模特，到處走臺什么的，現(xiàn)在好像在上海參加車展！”

　　洪永雄聞聽不禁愕然，驚疑地追問，“她姑姑是車模？現(xiàn)在車模都沒年齡限制了嗎？”他這話潛在的意思很明顯，“我說，小蕓都滿二十了，她姑姑怎么也得三十多了吧？有這么老的車模嗎？”

　　陳曉晶被他的傻樣給逗樂了，忍俊不禁地道，“你想什么呢，她姑姑是她父親最小的妹妹，比她才大五歲，今年剛二十五！”

　　“原來是這樣啊，”洪永雄訕訕地答道，覺得自己有些孤陋寡聞，不由得心中忿忿，“看來計劃生育還是對的，要不一些人也太能生了吧……”

　　陳曉晶又笑道，“她姑姑有點名氣了，長得也挺漂亮，比小蕓矮一點，估計一米七五七六的樣子，標準的模特身材呢！”

　　洪永雄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陳曉蕓打扮成車模站在展臺上的樣子，心中狐疑，“難道她姑姑想帶她入行？那她不讀大學了？”

　　“算了，隨她去吧，反正都是猜測，也許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呢？等她聯(lián)系自己再說吧！”洪永雄把陳曉蕓的事拋在腦后，吃完飯和陳曉晶道了別，就趕緊回到自己的工位激活電腦，調(diào)出申請項目預算的文檔模版，開始草擬申請服務外包的報告，心中盤算得很清楚，“我今天先擬定草稿，等明天收到SZ信息的項目估算報告后，再修訂一下，就可以交給吳總審批了。”

　　他專心工作，等到把報告的草稿擬好了一看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四點半了，不禁有些急了，“哎呀，現(xiàn)在去找吳總匯報有點晚了，希望他不會不高興吧！”

　　洪永雄剛走到吳總的辦公室門口，就見一個女同事走了出來，看上去眼睛有點紅、神色沮喪，估計是被訓斥了，不禁忐忑不安地敲敲門。

　　“又有什么事？我和你說了半天還不明白？”門內(nèi)傳來了吳總不耐煩的聲音。

　　“吳總，我是永雄，來跟您匯報工作。”

　　“哦，永雄啊，進來吧！”吳總的聲音又緩和了下來。

　　洪永雄推門進去，順手掩上了門，看著端坐在大班臺后面的吳天小心翼翼地道，“吳總，我已經(jīng)跟SZ信息的王總反復溝通了，情況是這樣......”

　　聽完了他的陳述，吳天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半天，直到他有些惶恐了，才輕聲道，“這個方案是王總想出來的？”

　　“嗯，是我想出來的點子，和王總溝通協(xié)商后共同擬定的方案，王總本來想以拿下ESB系統(tǒng)的承建項目為前提，愿意不讓行里增加任何投入提前完成現(xiàn)在的合作項目；但我覺得您不會同意的，畢竟為了省點小錢，做這么大的讓步不符合您的原則……”

　　洪永雄知道能想出這種方案的只可能是熟悉銀行工作流程的內(nèi)部員工，絕不能打著王總的旗號來懵吳總，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起的作用，他心中暗忖，“吳總認可了這個方案，自己自然會給吳總更好的印象，畢竟自己始終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一直在維護他！如果不認可，自己起碼是老老實實地在努力工作！誰也不能指責什么吧？”

　　“嗯，這個思路是對的，我們不能因小失大，SZ信息公司一直盯著我們的ESB，就算我不同意增加預算，他們也會愿意提前完成現(xiàn)在的系統(tǒng)！你覺得呢？”

　　洪永雄一聽，不禁暗暗腹誹，“你可真狠，還真地想空手套白狼，看來王總對你很了解！你們倆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兒！”

　　他想是這么想，卻絕不敢流露出來，便懇切地道，“我也想過，如果我們堅持，王總看在您的面子上最后肯定也是會同意的；不過，如果他們在開發(fā)過程中有所懈怠，那恐怕進度和質(zhì)量都很難切實得到保證。而且我們現(xiàn)在畢竟是把已經(jīng)簽訂的合同做了重大變更，不增加費用也需經(jīng)合規(guī)部門審批，等流程走完，時間恐怕更緊；最后真完不成，就算追究對方的責任也沒有什么意義！”

　　吳天在他侃侃而談的時候一直緊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審視他是否玩了什么貓膩；等他講完，又尋思了半響，正色道，“你知道他們會要求增加多少費用嗎？如果增加得太離譜，一樣會被合規(guī)部門駁回的！耽誤了時間，誰來負責？”

　　洪永雄充分考慮過自己方案的可行性，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吳總，我相信王總不會漫天要價，因為他的目的是拿下我們的ESB項目，所以他會給出一個合理的報價，我已經(jīng)明確要求他們最遲明天下午四點前把項目估算發(fā)給我，到時我再向您匯報?！?p>　　吳天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右手下意識地輕輕敲著大班臺，“嗯，看來你還是下了工夫的，好吧，明天下班前一定要把外包服務的申請報告交給我，如有必要就加加班，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很緊了！”

　　洪永雄很清楚吳天的做事風格，所以對要求SZ信息公司完成項目估算的時間打了埋伏，故意匯報為下午四點，這樣自己就有了騰挪空間，“明白，我一定按時完成！”

　　吳天點點頭，“那你去忙吧！”

　　洪永雄走出吳天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沒幾個同事還在工作，看看表已過了下班時間；他琢磨著申請報告已經(jīng)草擬好了，在SZ信息公司的項目匡算沒出來之前自己也沒有什么事可做，就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腦突然發(fā)出了收到郵件的提示音，他打開郵箱一看，居然是SZ信息公司商務經(jīng)理發(fā)來的項目匡算，忍不住心中竊喜；打開一看，正是一份做得很詳細的外包服務項目估算報告，包括具體的開發(fā)、測試、試運行和正式上線的時間表及實施計劃，對各關鍵節(jié)點都有嚴格管控，并做了突發(fā)事件的預案，一共12個人月、38.9萬費用，一看就不是倉促做出來的！他忍不住腹誹，“王總這個老狐貍，顯然早有準備，老謀深算??！”

　　他不打算馬上去找吳天匯報，心里尋思著，“畢竟自己草擬的申請報告還需要修正和完善，而且做得太快并不是好事，給吳總過多時間斟酌，或許又會惹出妖蛾子，增加自己的工作量；明天上午下班前做好交給他，多少算是個驚喜，下午再按照他的意見修正修正，估計也就能過關了！”

　　于是他收拾好東西，拎著自己的公文包坐電梯下樓；出了辦公樓，回頭望望，看見吳天的辦公室仍亮著燈，不禁心中感嘆，“誰都不容易啊，看著吳總位高權重，其實他付出的艱辛肯定不少，據(jù)說離了婚也沒孩子，我以后可千萬別像他這樣！”